找何发魁谈完话,紧接着找费仁义谈话,费仁义当然喜不自禁,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捞到一个副县级,马骏说:“你先不要光顾着高兴,河边镇的问题,比卫生局可是复杂很多,河边林的那块地虽然暂时冻住了,但毕竟是江成公司花钱买的,他们可不是慈善家,不会花钱买了地放在那里长草。这样一来,恐怕又会生出祸端。”费仁义说:“既然这样,干脆我们就拖着吧,或者把那块地要回来,这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马骏说:“我让你去河边镇,不是让你去阻止他们开发的,恰恰相反,我要你主动跟他们接触,商量如何开发的事。”费仁义不解地问:“马书记,我的脑子可不太灵光,您把我给弄糊涂啦,既然怕出问题,还有比冻住那块地更好的办法吗?”马骏笑了笑,说:“他们是不会由着我们拖而不决的,毕竟人家花了钱,想大赚一笔呢,你冻住了那块地,他们不跟你拼命才怪。”
见费仁义还是不解,马骏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你要记住,只许谈,不许自作主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汇报。”费仁义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离开了。马骏给仰望新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下,近期到江成公司调研。仰望新说:“马书记,照常理,您应该先到各乡镇和县直部门跑一圈啊,怎么独独选中去江成公司呢?”马骏说:“不行吗?人家可是明星民营集团公司。”
王平南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正在泽西皇都娱乐城,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知道马骏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有些忐忑,连忙给孙齐云打电话,孙齐云说:“我的王总啊,他要去调研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做好准备就行,尽量把场面搞隆重些,把接待工作做热情一些。”王平南说:“说实话,我现在完全摸不透这个马书记,这小子,哼!”
王平南本想说他又些怵马骏,可是话来嘴边又咽下了,他想自己在江都纵横驰骋多年了,何曾怕过谁,唯独这个马骏,弄得他心神不宁的,可是自己的这个心思是不能在孙齐云面前显露出来的,现在在江都,自己能够拿捏得住又唯一能与马骏争锋的只有孙齐云,如果自己在孙齐云面前表现出对马骏的惧意,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当天晚上,王平南就回到了江都,把江成公司的中层干部集中在凤凰台开了个会,讨论迎接新来的马书记调研的准备工作。一回来,江成公司负责河边林项目的副总张铁桥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河边镇刚上任的党委书记费仁义把他叫了去,商量项目解冻的事。王平南嘿嘿一笑,说:“费仁义这个家伙还挺仗义的,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该让我叔把他提拔重用。”
张铁桥说:“这个马骏孤身一人来我们江都,底细没有摸清楚就开始调兵遣将,我看他把费仁义放到河边镇去,是一着名符其实的臭棋呢。”王平南对张铁桥的这个结论却不认同,他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说这些了,咱们说说怎么迎接这个新书记吧。”后勤部主管仇阳说:“马骏来我们公司调研,很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王平南挥了挥手,说:“管他安没安好心,咱们照规矩办就行。”
正在王平南和他底下的人筹备的时候,马骏吩咐秘书郭会昌,让县委办公室通知报社电视台,派出精干的记者,明天早上一起去江成公司,要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要把县委关心民营企业发展成长的重视程度给体现出来。等马骏一行来到江成公司办公楼的时候,王平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跟马骏一起来的,除了孙齐云和仰望新,还有由县委宣传部长谢水华挂帅的大阵势采访团,光是记者,就来了七人。
在镜头前,马骏亲切地握住王平南的手,说:“平南啊,你们江成公司是我们江都民营企业的翘楚啊,对于江成公司,我们关心得不够,重视得不够,今天我和孙县长来,就是要听听你们的呼声。”王平南笑逐颜开地说:“马书记,你能够来我们江成公司视察工作,是我们江成公司的荣幸,是我们五百名员工的光荣。”照相机的快门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记住了这个瞬间。
这个镜头很快在报纸上、电视里播放了出来,远在楚湖的市委常委、开发区工委书记王重山听说后,脑子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立即给王平南打电话,问:“这个马骏去江都没几天,就到你那里调研,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王平南笑着说:“二叔,您想多了,马骏的目的很简单,他的目的就是化缘,县里的疾控中心大楼不是出了问题吗?他这次到我们江成,就是想我们支持一下,重建一座。”
“他想得挺美的嘛,你该不会是答应他了吧?”王重山问。王平南说:“人家好歹是县委书记,当着那么多的人开口求我,我总不能拂他的面子吧?”王重山不悦地说:“以前我在江都的时候,你跟铁公鸡没什么两样,怎么现在这么痛快?”王平南说:“两百万而已。”王重山更加不悦了,问:“你小子是不是昏了头了,二百万呐。”王平南得意地说:“两百万算个毛,人家答应把挂面厂那块地拍卖给我们了。我说二叔,那块地,我在您的手里可是要了三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王重山不作声了,挂面厂倒闭后,六百多名工人全下了岗吃低保,他王重山再怎么一手遮天,也不敢捅这个马蜂窝,这个马骏到是有气魄,居然不怕这帮下岗工人上访,难怪这个唯利是图的侄子心甘情愿地放血,原来是马骏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王重山挂了电话,来到了宋红军的办公室,他向宋红军反映了马骏的一些情况,宋红军说:“你嘱咐一下你的那个侄子,小心使得万年船。”
宋红军没有想到的是,王重山的侄子王平南这边到是没出什么问题,他的公子宋晓飞去闯了祸,这个飞扬跋扈的宋公子,指使泽西的一帮混混大闹青云度假村,把揽月楼差点给拆了,肖丽马上报了警,焦双清亲自带人把这帮混混押了回去,这帮混混经不住公安局办案人员的讯问,把宋哓飞给供了出来,指望把市委书记宋红军的儿子抬出来,焦双清他们就会放过他们一马。
宋晓飞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公安局,来之前,他跟龚义重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龚义重不好亲自出面,让现任县委常委、县办主任金炎亲自到县公安局打招呼放人。宋晓飞前脚刚到,金炎就赶了过来,金炎来了,公安局政委习洪林当然得出场,正在习洪林安排放人的时候,焦双清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一个人也不准放。”
习洪林是焦双清的老部下,焦双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习洪林是县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他知道焦双清的脾气,所以立马站在那里不作声了,金炎跟焦双清的阵营不同,这些年一直在与他明争暗斗,有些忌惮他,但现在他不是原来的他了,他现在是堂堂的县委常委,当然说起话来要硬气三分,他沉着脸说:“不过是一帮小混混闹事而已,让他们交点钱赔偿就是,犯不着整这么大的动静。”
焦双清似笑非笑地看着金炎,说:“金常委不愧是县委办的主任,一副忧国忧民的菩萨心肠,不过,金常委你可得把眼睛睁大一点,这帮人全是街头的小混混,平时打架闹事扰乱社会治安,坏事做尽,如果你金常委想放他们一马,也要讲点策略对不对?不然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就有人说你是黑社会的保护伞呢。”金炎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金炎跑出去给龚义重打电话,龚义重说:“焦双清是个剌头呢。对这样的剌头,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我看先让宋晓飞委屈一下,作个笔录,然后交钱赔偿了事。”金炎不失时机地说:“龚书记,我看你还是尽早把这个剌头给拔了。”龚义重说:“人家可是市委常委的拜把兄弟,不是轻易就动得了的,更何况,他又没犯什么错,强行拔掉,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宋晓飞以为自己交了罚款就一了百了,他从公安局回到皇都娱乐公司参加一干狐朋狗友为他举行的压惊宴时,突然从包间的门外冲进来一群警察,不由分说地把他拷了起来,宋晓飞骂道:“你们***是不是瞎了眼了,老子是宋晓飞,谁敢动老子,老子让他生不如死。”焦双清分开众警察,笑着说:“宋大公子,你好歹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一言一行总得顾及一下形象对不对?”
宋晓飞白了焦双清一眼,怒气冲冲地说:“别给老子瞎扯蛋,赶快给老子解开,要不然,老子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焦双清却一点也不恼,说:“宋大公子,明天能不能看到太阳是明天的事,我现在只知道请你走一趟,走吧,今天你我都可能睡不了觉了。”宋晓飞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对身边的人说:“马上给老爷子打电话。”焦双清笑着说:“宋大公子,我建议你不要打这个电话,这次,神仙来了也没有用。”
宋晓飞猛地飞过来一脚,正好踢在了焦双清的肚子上。焦双清疼得弯下了腰,旁边的人扶起他,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挥了挥手,说:“走吧。”出了门,来到了车旁,焦双清一拳砸在了宋晓飞的后腰上,宋晓飞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他喊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焦双清朝他的腰又是一拳,宋晓飞疼得倒在了地上,焦双清问一旁的警察:“你们看见警察打人没?”旁边的人连连摇头,说:“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车子开到了县公安局,龚义重正铁青着脸站在公安局的院子里,他正在美容美发中心洗头,头发上的泡沫还没有冲掉,一接到宋红军的电话,连忙往县公安局赶,在车上用纸巾擦着泡沫,口里不停地骂着焦双清,焦双清一到,龚义重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活腻了,知道你抓的是谁吗?”焦双清伸手把龚义重的手按下,说:“你是县委书记,你这样出口成脏的,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我抓的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现在我以一个公安局长的身份,亲自查案,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长。”
龚义重气得说不出话来,焦双清一摆头,众人把宋晓飞推搡着向大门口走去,宋晓飞回头楚楚可怜地对龚义重说:“龚叔叔,你快救我。”龚义重跺了跺脚,跟在警察们的后面走了进去,可是刚到预审室的门口,厚重的防盗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龚义重伸手想拍门,可是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他心急火燎地给宋红军打了个电话,宋红军到也沉着,他问:“晓飞到底犯了什么事?”
龚义重答不上来,这让宋红军大发雷霆,他说:“龚义重,我命令你马上把情况摸清楚,晓飞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龚义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出了门,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皇都娱乐城,把总经理伍卓炜叫到了自己的车里,他劈头就问:“你知不知道你们宋总干了什么坏事?”伍卓炜当然不会把宋晓飞的丑事轻易告诉别人,一个劲地摇头。
龚义重用力地抽了他一个耳光,揪住伍卓炜的领口,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也看见了,你们宋总刚才被警察抓走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我们想救他,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着手,你现在把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伍卓炜全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龚书记,宋总做过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你最好是问问王总,他跟宋总的交情可是天长日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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