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人听完朱棣的口谕，惊得目瞪口呆。
朱高煦急得脸色都红了，“怎么还要继续打？”
“这根本撑不住啊！”
“爹的身体耗在冰天雪地里，还能好吗？”
樊忠神色如常地抱拳，“末将不敢揣摩圣意！”
“二位王爷遵旨行事便是！”
说完不再理会朱高煦和朱高燧难看的脸色，上马离开。
樊忠走远后，朱高煦当即对朱高燧抱怨，“这仗还能怎么打？”
“老爷子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气急败坏地捅了捅朱高燧。
朱高燧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前两日才说要撤兵，为何现在全变了？”
朱高煦冷笑，“我觉得老爷子身体可能好了，然后就想着继续折腾。”
“他那好战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昨日没听他说吗，他还要打到狼居胥山那边去呢！”
朱高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一定，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
“樊忠只是带来口谕，不见亲笔圣旨，证明物还是金令牌！”
“我认为这事儿不对劲。”
朱高煦吃了一惊，“你觉得有人不想我们撤兵？”
“口谕是假的？”
“如此这般，老爷子岂不是……”
朱高煦说着，渐渐激动起来。
朱高燧冷笑，“是真是假？我们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朱高煦阴沉地点头。
他们觉得事有蹊跷，当下想了想，然后带领各自亲兵向朱棣营帐奔去。
他们速度飞快，很快就回到朱棣帐前。
樊忠看到他们两人，板着脸，“皇上并未传召两位王爷。”
朱高煦神色不屑，“我们哥俩心里不踏实，就不能回来看看爹吗？”
樊忠挡在他面前，“皇上下令，没有宣召，任何人不得进去。”
“两位王爷，请回吧！”
朱高燧眼珠一转，扯了扯脸色难看的朱高煦，对樊忠笑了笑，“我们两人也是放心不下。”
“前两日爹说要退兵，现在又要死守。”
“而且这天气也不适合继续打下去。”
“我们是想劝劝爹，没理由再做无谓的损耗。”
“樊将军你说对不对？”
樊忠无动于衷，仍然神色如常地守在大帐前
“末将不知道这些，两位王爷如果硬闯就是抗旨。”
朱高煦神色一变，狠戾瞪着樊忠，“你只是我爹的一条狗，当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樊忠没有回应，仍然执着地挡住朱高煦和朱高燧面前。
朱高燧看到樊忠神色冷漠，他向大帐内看了一眼，然后拉住准备对樊忠来硬的朱高煦。
“行了，我们先回去。”
“爹说让我们守住，我们就半步都不能退。”
朱高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老三，你怎么？”
朱高燧对他摇摇头，“行了，回吧！”
朱高燧对樊忠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愤怒的朱高煦拉了出去。
刚走出大帐范围，朱高煦就脸色难看地怒斥朱高煦，“老三你拉我走干什么？”
“这事情肯定有古怪！”
“我们连爹一面都没看到。”
朱高燧冷笑，“即使有古怪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敢闯进去吗？”
“这件事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
“可如果真是爹的口谕。”
“你硬闯进去，怎么解释？”
“是想看爹死了没有？还是你打算造反？”
“你有几条命够陪你玩的？”
朱高煦一愣，回过神来后神色焦急地询问，“那如何是好？”
“难道我们就没办法了？”
“就干耗着吗？”
“后方补给跟不上，咱们想耗都耗不起。”
朱高燧拍了拍朱高煦肩膀，笑得阴冷，“当务之急，我们今晚就退兵。”
朱高煦倒抽了一口冷气，“今晚退兵？”
“回头爹质问我们怎么解释？”
“我们这是抗旨。”
“会脑袋不保！”
朱高燧有些烦躁地看着朱高煦，“老二，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
“你上回给应天府换防的胆气哪去了？”
“被天狗吃了吗？”
朱高煦脸色涨红，“那不同！”
朱高燧冷笑，“没什么不同的。”
“我们赌一把。”
朱高煦愣住，瞠目结舌地看着朱高燧，他紧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重重点头。
行！
赌就赌！
赌爹已到弥留之际。
有人假传圣旨！
反正进退都会死！
赌一把大的也没啥不可。
夜深了。
朱瞻基营帐。
杨士奇拎了一壶酒进来，倒了两杯酒。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询问朱瞻基，“皇太孙，现在说话方便吗？”
朱瞻基放下营帐门帘，走到杨士奇对面坐下，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帐外千步以内，都是我的亲兵。”
杨士奇颔首，目光有些闪烁地看着朱瞻基。
“皇上跟我谈过了。”
“皇上想要把汉王立为太子。”
朱瞻基大吃一惊，连忙看着杨士奇。
杨士奇淡淡点头。
脑海里想着白日看到朱棣的场景。
朱棣那时精神抖擞，神采飞扬，说话时中气十足，根本就不像军报里报的命在旦夕就吊着一口气的样子。
杨士奇不明真相，也不敢直接询问朱棣，只是旁敲侧击地去找负责朱棣身体的太医问了几句。
得到的结果仍然是朱棣的身体已经不可救药。
现在朱棣神采奕奕的样子，估计是回光返照。
他这个为大明兢兢业业大半辈子的忠臣，得知此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时更加坚定自己来之前的想法，竭尽全力力保太子一脉继位。
皇太孙朱瞻基就是最正统的固国根本。
事实上，朱棣并没有跟他聊过易储的事情。
他只是不想错失现下这个大好机会，想要刺激一下朱瞻基。
“太孙，这次回去以后，你就带着家眷回顺天府，当个闲散王爷。”
“皇上已经让汉王发下毒誓，永远不会沾染上朱家人的血。”
“或许会留你一命。”
朱瞻基又喝了一口酒，脸色阴沉，“我不甘就此放弃。”
杨士奇摆了摆手，“皇上意已决。”
“皇上让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朱瞻基颜色难看地看着杨士奇，“我如果回去当个闲散王爷，还不如让我死在战场上。”
说完，他单膝跪下，拔出大刀，横在自己脖子上。
立刻脖子就渗出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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