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烨神色怪异地瞥了他一眼,或许是没料到有人上杆子让人打脸,欣然颔首,“好!”
他冲车夫挥了挥手,车夫操控马车在轨道上,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
众人看到那速度都大失所望,这跟普通马车就没有区别。
他们就说哪来那么神奇的东西,用个轨道加多轮马车就能缩短一半路程?
朱高燧直接就笑了,“简直笑死我了,就这速度,随便哪匹马都……”
话没说完,刚才速度并不快的马车突然加速。
很快就马蹄飞扬,溅起滚滚尘土。
朱高燧眼睁睁看着马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还扬了他满脸尘土,顿时灰头土脸。
有人都看得瞪目结舌,滚滚车轮中,眨眼间就化成残影,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速度说日行千里都不过分。
“妙,实在是妙!”
朱棣太过激动,连说了几个妙字,“有这速度,何愁缩短不了运输时间?”
无论是物资还是粮草,都能极大提高速度。
“还可以开辟专门轨道专线,在沿途设立驿站,给马匹进行补给。”
“还可以征召身手高强的人,比如说流民或者边关牧民,组成巡逻队,可以极大减少被打劫的危险,不用专门动用朝廷军队,可以节约人手。”
流民和边关牧民,之所以会出来打劫,无非是没有来钱渠道,生活困苦。
朝廷如果给他们提供机会,并包衣食住行,他们自然不愿意冒险抢劫。
这让原先的劫匪变成护卫队,还别说,朱高烨这想法确实高明。
既可以节约朝廷人力,还降低运输风险,减少沿途流寇的掠夺。
况且这些人多少有些武功功底,身体综合素质偏高,也能大幅提升防护效力。
“梁王可谓是高瞻远瞩,这想法超乎常人。”
朱高烨每步都想到了后面有可能发生的事,甚至做出防范。
“那样一来,就有了京城通往边关的贸易专线,不但可以拉动经济增长,还能为双边安定提供条件,确实是利国惠民的好事。”
“那样就能加深双边关系,往来会更加密切,梁王提的民族同化和文明融合,也有可能实现。”
众人越想越兴奋,从刚才的难以置信到现在一脸惊奇。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懂得变通,反应快速的人。
他们之前担心的是,开展贸易最大的问题是交通运输,现在没有了这阻碍,贸易就不再是难事。
细细一想,朱高烨说得也有道理,用中原文化慢慢蚕食草原人,想想就有些兴奋。
“战争只是下策,兵不血刃才是上策,我等佩服。”
众人纷纷称赞朱高烨,相较之下,朱高煦和朱高燧脸色黑得快滴出墨来。
看着朱棣开怀大笑,不用问,都已经知道结果。
果然,朱棣敛了敛笑容,“那就依照梁王意见,同意草原归降。”
……
汉王府。
整个大殿皆是豪华装修,随处可见四爪蟒纹和祥云图案。
历朝历代规定,只有皇帝才能用五爪金龙,皇亲国戚根据自身品质使用蟒纹。
朱高煦这般虽说没有僭越,但雕刻了那么多蟒龙,足以窥出他的野心。
朱高煦眉头紧皱,气氛沉闷,朱高燧同样脸色阴沉,婢女小心谨慎地奉茶,气氛太过压迫,她声音显得有些压抑。
“王爷请喝茶!”
“滚!”
朱高煦怒吼,挥袖把茶几上的茶杯,扫落到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络绎不绝,价值连城的白玉茶具就此破碎。
“王爷恕罪!”
婢女跪下,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直打哆嗦。
眼前这两位王爷宛如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朱高燧情绪还好一些,“二哥,何必跟婢女置气。”
说完,挥了挥手,“还不快退下,留在这里添乱吗?”
“多谢王爷。”
婢女死里逃生般的,连忙退出去。
朱高煦脸上带着浓郁的怒气,“老三何时如此妇人之仁,也像大哥靠齐了吗?”
朱高燧盯着地上的碎茶杯,“那可是二哥最喜欢的白玉茶具,就这么毁了,着实可惜。”
看到他还有心情心疼茶具,朱高煦脸色更加难看。
“父皇已经同意草原归降,意味着很快我们就要交出兵权,你还有心情理会茶具,还不赶紧想想该如何应对?”
他们两人早就合计,若是朱棣同意发兵,不但可以立下更多战功增加声望,还能借此机会在军中扶持更多亲信。
想不到最后结果是议和,还要上缴兵权,哪有机会在军中安插自己亲信。
“我们还是小瞧了老四,想不到他竟然有那什么轨道和新款马车,原本想把他支开,便于我们行事,没想到却功亏一篑。”
朱高烨去抗击倭寇时,他们还暗自欣喜,想着没个一年半载,他不会回来。
能不能围剿成功都是问题,想不到朱高烨动作那么快,还全胜归来,让朱棣龙颜大悦,甚至同意他的建议,同意草原归降。
“那些倭寇怎么那么没用,还以为他们能牵制老四一段时间,给他造成困扰,结果却轻松地被解决,让老四得以回京,掺和到此事中来。”
他们原本笃定,如果没有朱高烨的掺和,仅凭朱高炽和朱瞻基,根本没那能力说服朱棣同意草原归顺。
“差一步,满盘皆输。”
朱高煦气得一拳砸在茶几上,大理石茶几出现了裂纹,显得他神色更加狰狞。
“我们绝不能就此罢休,否则我们在父皇面前更无话语权。”
朱高燧神色闪烁,神情也晦暗不明。
“老三,你可有办法?”
“不出两三天,草原使团就能到达应天,父皇要隆重设宴,一为祝贺老四凯旋,二来是接见草原使臣,我们不如趁此机会……”
朱高燧往前走了几步,对朱高煦耳语了几句。
朱高煦神色狐疑,有些不确定,“那能行吗?万一出了问题,我们无法跟爹交代,甚至还会惹火上身。”
朱高燧脸色阴沉,“必须搞砸和谈,不然何谈成功,我们俩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墙上的猛虎图,那还是朱高煦自己画的。
虎目炯炯有神,神色狰狞,利爪隐约可见,满幅画有种逼人气势,仿佛猛虎随时会从画中突出撕碎猎物的感觉。
他们两人的目光宛若跟猛虎的视线交叠在一起,散发出凶狠的光芒,要扫清所有阻挡自己视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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