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初一的钟声响遍王宫时,早已睡下的扶苏被人摇醒。
睁开迷蒙的双眼他就瞧见某个有了小N没了儿子的家伙正端着一碗面站在床边,一脸的讨好。
“有事?”爬起身扶苏抹了一把嘴上的口水,对端着寿面的嬴政爱搭不理,咱也是有脾气的人。
“吃面,爹特意为你做得。”
“你做得?”
“嗯……厨子做得,但是是我亲手下锅煮的。”
扶苏探过身子在嬴政身上闻了闻,瞧这人身上还带着女人的胭脂味应该是没沐浴直接在钟声前赶过来,所以还算有那么一点点义气。
这些年来嬴政既要忙着与众臣商讨统一天下的政事,又要巩固姬婉和扶苏在宫中的地位,所以他除了按例招宫妃侍寝为王室开枝散叶外,还真没独宠那个女人。
三十岁的男人正当年,没有精神和身体上的压力,每天又是大补着,因而这精力难免旺盛一些。嬴政虽不热衷于床事,可他终究也是个男人,尤物在怀不可能无动于衷,再说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他的所有物,用不上客气。
这位被封为黎夫人的歌姬无论是样貌和学识都比不得后宫里那些公主和世家子女,但她毕竟出身教坊,虽然还是处子,但伺候男人和如何讨男人欢心的法子却是无人能比,舞姿更是婀娜极投男人的喜好。
比起其她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等着临幸的妃子,这位黎夫人对嬴政来说比较有惊喜。宫中不是没有‘热情’的妃子,但这样知道如何取悦男人的却是没有过,而男人都喜欢尝鲜。
年宴上几杯黄汤(泛指酒,但多贬义)下肚,嬴政也泛起所有男人的通病,‘饱暖思淫’起来后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带着这黎夫人到正殿与后殿之间的偏殿‘逍遥’。
翻云覆雨完再覆雨翻云,等他把一娇弱女子累个半死后,去了酒劲儿清明过来的嬴政招人进来为自己更完衣直奔膳房,再未看外界谣传圣恩正浓的女子一眼。
一个床上消遣的女人和儿子,孰重孰轻嬴政可是清楚明白。他更知道如果今年没让这人在钟声时吃上一口寿面,那这往后的一整年自己便没好日子过了。
到了膳房嬴政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只留下赵高和一个膳房的御厨头子,然后亲自动手和起面来。
只可惜老天是公平的,在经过一次次的失败后嬴政也只能认命的去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煮面。
接过碗吃了一口有的煮烂,有的夹生的面条,扶苏很给面子的咽下肚没吐出来。虽然难吃,可心意到了。扶苏虽然是个小心眼外加爱记仇,可也很好哄,就像现在一碗猪都未必会吃的面条反倒让他消了气,心里还生了感动。
“好吃吗?”嬴政坐在床榻边笑问。
“凑合!”挑了两根能下咽的吃进嘴里,扶苏把碗塞到嬴政手里用小细腿往他爹的腰上踹了一脚,驱赶道:“身上难闻死了,跟卖胭脂水粉的似得,别上我的床!”
这好像是我的御榻吧?在自己身上嗅嗅,嬴政也被上面的女人味弄得皱眉头。“爹去沐浴,等会儿回来,一起睡!”伸手掐掐扶苏被碗中热气熏红小脸,起身离去。
“大王!”见人出来赵高连忙上前,递过一个眼色让周围人退下,这才在嬴政耳边小声道:“尉缭,尉大人回来了,还带着……燕国那位太子……是秘密进宫……在议政殿……”
上翘的嘴角说明着嬴政此时的好心情,除了在儿子扶苏面前嬴政难得外露情绪。“去议政殿,不用让人跟着。”大步往寝宫外走去。
“奴知!”弯着腰赵高连忙跟上。
……
爹去洗澡自己也不好先睡,因而扶苏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等人,可左等右等连个屁也没等来。心烦的扶苏坐起身朝外间叫道:“翰繁!翰繁!”
听见传唤声一直守在外面的翰繁赶紧走进里间,“主子有何吩咐?”没有外人时翰繁和瑶娘都称呼扶苏为‘主子’。
“父王呢?看见没有?”
四下看了看,确定暗中无人,于是翰繁站在榻边小声对扶苏说道:“主子,刚刚赵总管形色匆忙的在大王耳边耳语了几句,奴没听清……好像是说什么燕国太子……什么的……被送进宫还是秘密的……然后大王好像变得心情特别好。还有就是……奴才无意中得知,说离宫的王贲将军突然脸色焦急的要进宫。结果因非上朝时间官员不得宣召不得私自进宫的规矩与宫门口的侍卫发生了冲突,也许大王正在处理这事。”
这太子丹怎么这个时候又被送进秦宫?还是秘密的?再说要送也是送砍下的脑袋啊,可时间上又不对。
还有自己那个干爹,大过年不回家围着老爹、儿子吃团圆饭,堂堂大将军居然跑到宫门口欺负门卫,这都要干嘛。
想要探个究竟,扶苏忙让翰繁帮自己穿衣服,陪他去议政殿探个究竟,可他刚推开寝殿的大门就见院子里的雪地上跪着一个人。
“干爹这礼可行大了,苏儿没有压岁钱给你!”收起脸上的惊讶,走上前的扶苏拍掉王贲身上的雪。
瞧平时最喜欢和自己抬杠的王贲这回不但没接话还连头也没抬,扶苏感到有些不对。用力掰起王贲垂着的脑袋,扶苏被那双通红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干爹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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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议政殿,嬴政命赵高守在殿门口,自己则走到议政殿里面休息的寝室,转动一盏油灯开启暗室的暗门。
这间寝室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宫外,只有历代的君王和掌管死士的头领知道。所以目前知道这密室的人只有三人,嬴政、子婴和尉缭。
密室建在地底,建造十分巧妙,只要暗门开启通道里油灯就会自己燃起照明,暗藏的通风口自动打开,绝对不用担心里面会氧气不足,但也仅限五人而已。
在密道里转了几个弯,嬴政在一面墙上敲了几下,只见墙壁突然后移开出一道门,如果此时扶苏在定会惊讶的张大嘴巴。
“君上!”先到的尉缭看见嬴政走进来忙站起身跪在地上行礼,并偷偷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的人。
看眼榻上未醒的人,嬴政说道:“起身吧,什么时候到的。”
心知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这眼前之人,于是上前一步尉缭跪下道:“回君上臣昨日回到咸阳。”
“既然是昨日回咸阳为何今日才复命?”
“这……”咬了咬牙尉缭重重给嬴政磕了一个响头,一脸恳切的求道:“请君上……饶燕国丹一命。”
看着从不求人的尉缭竟为了床上人这样跪求自己,嬴政觉得十分可笑。“你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燕国的太子丹是个怎样的人。”
“是,臣就是太清楚才越发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
“这世上可怜人多了,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连幼童都不会放过的尉缭知道怜惜人了?”走到榻边嬴政伸手掐着太子丹的脸瞧了瞧,笑道:“这张脸就这么有魅力,寡人执意要杀他你能如何?”
尉缭身子一颤,低声道:“那便请君上允许由尉缭亲自动手。他这一生活得太累,臣想让他去得……没有痛苦……”
松开手嬴政看向尉缭,“给寡人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尉缭一喜,忙磕头道:“启禀君上,天下已经周知燕国太子丹死于其父燕王喜手中,燕王意用亲生儿子的头颅来请求秦国原谅刺杀一事,并表明这事都是有太子丹一手策划,其他协从也都已经正法。而且……”
“而且什么?寡人只知道这太子丹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就会一心想着怎样与大秦对抗!”
“不!不会!”抬起头,尉缭声音微颤道:“他不会再想方设法与秦为敌,因为……因为……他……他……已经疯了……”
……
偷偷瞄眼桌上的果脯和肉干扶苏没好意思伸手去拿,爪子转了个方向把热乎的茶杯推到自进屋就一言不发的王贲面前。
“干爹,你瞧这父王也不知道跑到哪个温柔乡里去了……要不然你先回家睡上一觉吃过早饭再过来,你看怎么样?”搓搓手扶苏问道。
能让一个铁血的汉子红了眼眶险些就要落泪,肯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虽然好奇的要死但扶苏好歹也懂得这时自己是怎么也不能表现相出来。因而他只能强忍压下这突然烧起如熊熊烈火般的好奇心。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让王贲快些回家洗澡睡觉,自己也好解脱
拿过桌上的杯子王贲也不管这沏茶的水烫不烫张嘴就是喝了一大口。
用力攥着手里的杯子好似要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握着杯子的手上。“臣想出兵魏国。”说完王贲抬头看向扶苏,脸上的神情和眼中的坚定把扶苏震在原地。
胸口一窒,扶苏藏在衣袖里的手微抖,他被王贲身上的气势吓到。这是只有长久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练出的气魄。
咽咽口水扶苏强装镇定与王贲对视,并故作轻松的笑道:“干爹可是找错人了,这事还是待天亮后亲自找父王吧,身为大秦的将军干爹怎会不知这天下兵马只有一个人可以调动,而这人绝不是扶苏。”
“微臣知道这事是令大王子为难,但此时也只有大王子可以帮王贲!”
扶苏盯着王贲久久不语,此时攻魏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秦军连续作战,如今刚刚纳进韩、赵两国疆土,安抚民心压制暴动才是首要。更何况秦国如今有三分之一的军力镇守在原赵国的边境处,一面围攻燕国,一面防备匈奴趁机获利。剩于的三分之二兵力还没有从赵国之战中缓过劲来,而且此时开战粮草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连自己这个不懂行兵打仗的人都知道此时绝对不是公道魏国的最好机会,这些身经百战的人又怎会不知,他那为了一统天下的爹也绝对不会愿意冒这个险。
所以马上出兵魏国根本不可能,最起码还要等上一年。
“将军,想必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用扶苏说明您也该清楚的很。我不知道将军为何深夜进宫要求出兵,但我想将军也不想看到大秦几代君王和将领的努力毁于一旦。”
扶苏不想管这事也管不了这事。军权永远是所有猜忌的导火索,他没有资本去堵自己触碰了军权后的下场,这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
他爹嬴政可以容让自己在军队里混个好名声,但一定不会容忍自己干涉军务。站起身伏苏朝王贲作揖弯腰叩礼道:“恕扶苏帮不了将军,请将军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大概是从未见过扶苏一本正经的样子王贲发愣了一下,随后也想起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秦律里规定就是太子如无君上允许也不得干涉军政要务。
思及到此,王贲起身朝扶苏单膝跪下。
“微臣一时失言还望大王子赎罪,臣只是……只是……”双手攥紧低下头,王贲一脸的悔意,后悔自己当初竟然还让那人回魏国,以至于现在……
见王贲这副样子扶苏虽然猜不到究竟如何,但也能猜出个大概。“干爹执意要领兵攻魏可是因为有什么人在哪需要……”
王贲不语,但扶苏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人可是对干爹很重要?”
“如同我命!”此话回答的毫不犹豫。
‘如同我命’这四个字令扶苏恍然大悟,能用比喻的绝对不会是亲人和朋友,只能是爱人。
虽不知能让王贲至此的人究竟是谁,可扶苏对王贲到时敬佩的很。
“苏儿有一法不知干爹可愿一听。”
“大王子请说。”
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扶苏清清嗓子说道:“这出兵肯定是不可能,但苏儿想干爹如向父王借些身手厉害的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干爹的目的是救人,只要把人弄出来就是好结果。而且比起出兵,这样救人更快些,只是……危险了一些,干爹可要想好。”从嬴政对王贲、蒙恬和蒙毅的态度,扶苏便觉得在不动国之根本和不影响国之要事上他爹对这三人的要求宽松的很,更是时常‘嘴硬心软’。
听了扶苏的话王贲顿时一扫心头乌云。其实这些他本就该想到,只是事关‘那人’王贲也只能应了‘关心则乱’这话,变得一根筋变通不得。
“谢大王子提点!王贲感激不尽!”
瞧王贲由苦大仇深变成开嘴的西瓜,扶苏确定自己终于可以上床睡觉了。“时间不早、,干爹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天亮后再进宫找父王商议,顺便想个能说服父王的法子。”
“言之有理,那臣告退!”话音刚落王贲的身影便消失于殿中,哪里还有刚进殿时的沉重。
看着忽闪的殿门扶苏的嘴角抽了抽,脱下外套爬进被窝里。本想等等他那去洗澡结果一去便没了踪影的爹,可是他实在他太困,因而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当嬴政沐浴完回到寝宫时已经距他离去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轻手轻脚的脱去披在身上的貂皮大斗篷,嬴政亲自熄了外室的油灯,悄悄掀开被角上了床榻,并把睡得嘌嗒嘴的儿子搂紧怀里。
嬴政发现无论自己有多累、多烦心的事情,只要这怀里的人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那他便能马上觉得轻松很多。
没有阴谋,没有利益,没有防备,他的苏儿是他得以休息的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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