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热闹时被牵连,而最‘杯具’的事莫过于看热闹时不但被牵连其中最后还流了血挂了彩。
继大殿上乱成一片后,君王居住的寝宫里此时也是一片混乱,院子里跪满了奴才。太医们进进出出,里间的寝殿里不时传来帝王的怒吼声。
众人都把心提在嗓子眼出,唯恐里面的人有个什么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殿上之事很快就传遍后宫各院,各种传言各种版本各种结局皆有之。
消息过后各院主子皆在院中设坛向上天祈愿保那重伤之人脱离危险,随后都像预约好一样携子带女前往寝宫看望。至于他们心中是怎么想,是不是真的希望里面的人康复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从殿外传进来的争吵声令本就心情急躁的嬴政更加烦躁。“赵高!”高吼声不但让屋里围在床边会诊的太医们吓得一抖,也让在寝宫大门外拦着一群趾高气扬、如花枝招展孔雀们的赵高险些跪在地上。
心肝儿一颤,招来侍卫把人拦在外双耳不闻咒骂声的赵高飞快跑进殿内,跪在地上。“奴在。”嘴上没结巴,可赵高心里却着实哆嗦个不停。
冷着一张臭脸嬴政走回到床榻边,接过布巾小心的给儿子擦着嘴边吐出来的血,说道:“凡是刚刚在外喧闹的女子都拖下张嘴十下,哭喊者再掌十下。”眼中温柔的盯着床上人嘴里却说出令人发寒的话语。
这十下下去后宫的那些娘娘还不得恨死自己!思及到此赵高没起身,心中何计有没有折中的法子,不然日后那些受罚的娘娘免不得要给自己下绊子,穿小鞋。
“怎么,你想替外面的人把巴掌都受了?”赵高没动,嬴政岂会不知其中缘由,对于此人这点小心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说道:“不知道你这一张脸够不够替外面人打,你自己瞧着办吧,这巴掌响寡人是肯定要听的。”
砰砰砰,连磕三个大响头,赵高忙爬起身跑到门外,不一会儿就听屋外响起节奏、频率起伏不断的巴掌声。
摸摸儿子发白的小脸嬴政看眼站在一旁的太医问:“大王子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里为首的夏无且上前一步,叩礼道:“启禀大王,刺客那一脚伤了大王子的五脏,按理说是有些严重。可大王子吉人天相,这一早就把积在胸口淤血都吐了出来,现在反倒没了大碍,虽是内伤但修养几日便可。臣再开些补血化瘀的药让大王子每日服用,用不了几日大王子便可下地。”
嬴政听扶苏的伤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这才踏实下来。“夏大人今日这荷包从何而来?”放下心,嬴政便想到今日大殿上的事情。下面这么多人他的苏儿谁都不喊偏偏要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拿东西掷敌,这不得不令人疑惑不解。
“禀大王,这荷包里之物本是用来主下气,温中,去痰的药物。日前大王子去老臣那要东西,无意中发现此物做膳食时可去肉腥味,因而便然老臣今日多带一些进宫,下朝后交给他。”
“这东西会令人睁不开眼打喷嚏不止?”
“是,这药虽可用做作料令食物美味,但气味却有些刺鼻,令闻了它的人会止不住流眼泪打喷嚏。”低下头夏无且心中不安,怕这事做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身为太医怎可随意把药材交给宫中的王子,并且还是经日待在大王的身边的王子。
看着低头身子微颤的太医,嬴政突然爽朗大笑,命人招进在外监督打罚的赵高,对他吩咐道:“太医夏无且今日救驾有功赏黄金二百镒,官拜大夫。”
“奴领命!”先是朝嬴政叩首,接着赵高对夏无且一拜,“恭喜夏大夫!”大夫职位虽不高,但秦开国以来官至五级大夫的太医可就出了这一个。
没有受罚反倒还领了赏赐,夏无且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伸手一挥,让屋里的人都退下,嬴政站起身命瑶娘过来为自己换下身上的冕服,接着对一旁的低头自责的翰繁说道:“你去告诉外面的王将军和李廷尉把刺客好生看押,寡人要亲自审问。”
“奴知!”抬头看向床上刚刚昏迷时还在吐血的扶苏,翰繁恨不得宰了自己以此谢罪。
命宫娥把冕服和冕冠拿下去放好,瑶娘看眼殿内燃着的香,对坐在床边的人道:“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大王要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准备,”
“寡人没有胃口,你就去熬碗粥,一会儿苏儿醒来肚子就要饿了。”
“那奴婢熬些清粥,大王也吃些,千万别因大王子殿下而伤了身子,不然……”
“行了,你去吧。”
“奴婢告退。”退到门外关上殿门瑶娘突出心中一口气,十分想去死牢把那刺客千刀万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只得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
从大殿上回来王贲和李斯就一直守在寝宫外等着被宣进去商讨刺客一事。哪知一直等到他们看着各院受罚的妃子捂着脸退去,这才等来找他们的人,可结果却是让他们回去明日再说。
一个是武将,一个是谋臣,王贲与李斯两人没有什么交集,但李斯帮‘韩非’改头换面,新身份做得滴水不漏之事王贲还是有些耳闻。看在蒙恬的面子上不太喜欢这些在背后指手画脚,又一肚子弯弯肠子谋臣的王贲对李斯也算和气。
两人一路上谁都没说话,直到快到宫门口时王贲忍不住问道:“李大人怎知夏太医那锦囊会有此用处。”
“李斯不知,但李斯相信大王子不会在危机时喊一无用之人。”李斯一笑。
“哦?”站住脚王贲眉头一挑,笑问:“李大人还真是相信大王子。”
“王将军毫不犹豫看也不看就把手中东西掷出,不也是因从心底就信任大王子。”朝王贲一拜,李斯直起身收起恭敬道:“虽然大王子平日里小错不断,却分得清轻重缓急。事关秦国,事关大王的事情将军哪次见到大王子胡来过,小臣相信大王子是绝对不会拿大王的安危开玩笑。”
“李大人到是把这大王子看得透彻。”
“不敢!不是谦虚,而是这大王子是李斯确实瞧不明白。不过对无权无势又没有外戚背景的大王子来说,大王的安危对他可是无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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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事放放血有益身体健,但也要看怎么放。与其由食道往上返,通过窄小的喉咙从嘴里吐出来,那扶苏宁愿挨上一刀直接放血,这样还能快些。现在他的嗓子连咽口水都疼的要死,吃什么都想倒吸吐出来。
在嬴政爹冷眼冷脸下,可怜的扶苏儿子只得强忍泪水喝下小半碗清粥。
据说自己昏睡了两天两夜,而他爹也守了两夜,扶苏突然感动的很想哭。上一世自己点子背,摊上两个不咋地的父母,以至于小时候生病时喝得粥都是楼下粥铺的,不过倒是挺好喝到时事实。
没想到重活一回自己成了历史上的闻名遐迩的‘傻蛋’,摊上了一个鼎鼎有名的暴君老子,却享受到了真正的疼爱。
天没亮就要上朝,白天上午议事,下午批阅奏简,晚上还要守着自己,看着嬴政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发黑的眼圈,本就是容易感动的扶苏立马红了眼睛。“用冷水侵……湿布巾敷眼睛可以去……去……黑眼圈……”拉拉嬴政爹的袖子,靠在榻上扶苏艰难抬起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发下碗拿起帕子帮儿子擦擦嘴,看着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血色的小脸蛋,嬴政露出这两天来第一个眼底有笑意的笑脸。“一会儿苏儿帮爹敷。”
“好!”
“还吃不吃?”
看着那一碗清汤寡水,名副其实的清粥扶苏摇摇头:“我想吃肉。”因馋肉而双眼放光。
“这可不行,太医说了你现在只能喝粥。”虽然觉得儿子十分可怜,但嬴政可不敢在这养伤的事情上妥协。“要不明天爹命人在这粥里打个蛋花?”
“我要吃肉!”
“那再加些水汤吧!”
“……”瞪不过自己的老子,扶苏再次鼓起包子脸。不过因为脸色差,这次不像白里透红的寿桃,到真是白白的大包子。
自己昏睡了两天两夜扶苏连忙举起胳膊在身上左闻闻右闻闻,酸臭味到是没有,因为都被中药味掩盖了下去。对于个人卫生扶苏倒不是很讲究,上大学时也只是一周洗两次澡。
这一世因为身份洗澡不用花钱,外加有个每天都要沐浴一次的洁癖爹,因而在个人卫生上‘大而化之’的扶苏在连续十年都要保持每个晚上沐浴后,终于成了习惯,两天不洗就觉得别扭。“我昏迷……也没人……给我……”擦个身子?扶苏怒视。
父子连心,不用等儿子把话讲明,嬴政直接道:“你这两天昏迷不醒又发高烧。”所以不能洗澡。“没事一点都不臭,爹不会嫌弃苏儿的!”还很配合的在扶苏身上闻了闻。“再说你这样也洗不了。”
“那擦擦总行吧!我不要带着一身中药味!”扶苏磨牙道。
想想既然洗不了那擦擦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嬴政命人打盆热水进来。知道儿子不喜欢让人帮他洗澡,就是瑶娘这样贴身的宫娥都不行,因此嬴政爹卷起袖子把布巾弄湿帮儿子小心且认真的擦起身子来。
脸、脖子、胸口后背,就是手掌也是一根根指头的擦,比给自己擦身子还要认真。一套路下来扶苏也没别扭,享受得心安理得,可当嬴政爹要去扒他裤子时,扶苏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住。“那个……我自己来……”
瞧儿子的小脸羞得不得了,要不是血吐得太多指不定红成什么样子。“遮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平时洗澡比大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遮遮掩掩,现在知道装了!再说,我是你爹,挡什么挡!”嬴政唾弃道。
想想也是,他们父子两人‘坦诚相待’这么多年实在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于是扶苏便大方的让对方扒了自己裤子。
勤劳的嬴政爹从脚趾一路擦到大腿,最后停在两腿之间的‘小芽’处,盯着深思起来。
‘小小鸟’被人盯着这样研究扶苏恼了起来,作势要拉被子盖上,但却被人制止。
擦了擦‘粉嫩秀气’的小芽,嬴政爹伸手一拎丈量一下,很认真的说道:“苏儿,这些日子也不见你这里长大,不会……”
“它会长大的!”扶苏气得哇哇大叫,自尊很受伤。
“我看悬,说不定……”
“闭嘴!”
丝毫不在意被人戳了软肋而张牙舞爪的人,嬴政叹气道:“看来得给它补一补了。“
扶苏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只得威胁道:“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吐血给你看!”捂着胸口呕起来。
……
在行刺事件里立了大功的夏无且因升了官所以这几天来他家贺喜的人络绎不绝,这一天他终于抽出空来请好友公孙季和董生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经不住二人再三追问,于是夏无且只得讲起当日大殿上的行刺之事。“……谁知道那小太监是大王子,所以大王把他搂在怀里护着,只得围着殿内的柱子躲避刺客,以免伤了王子……后来我掏出药包……王将军……”夏无且是个老实人,所以他是原原本本没润一点色的把当时的情景真实的讲出来。
事后公孙季和董生回到家里,把从夏无且那里听来的事情稍微改得生动了一点,这才讲给家里人和朋友。
接着这荆轲刺秦王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这话的内容就变了。等传到一个专爱打听王室和权臣秘闻,名叫司马谈的人耳中时,这故事里已经没有立功主角扶苏什么事,变成荆轲被秦王一剑刺死,但故事还算实事求是。
若干年后,这本司马家秘传的‘绯闻记录册’传到司马家一个叫司马迁的人手中。经过这讨好当权者人的再三修饰修饰,‘荆轲刺秦王’的故事诞生出来。其内容不但抹杀了秦王的仁慈,也把荆轲树立成了历史上千年流传的大英雄,令人膜拜。
……
身子骨倍儿棒的扶苏在躺了半个月后便能下床乱跑,这一切都归功于夏无且的医术好和有嬴政这么一个尽职的监督员。半个月来不但没让扶苏沾一点荤腥,更每晚亲自给儿子上药轻揉胸口的‘紫脚印’。
自己的生命没了大碍,扶苏这才想起当日踢伤自己的人。
“徐夫人匕首?”放下酒盅嬴政看着自己啃肉的儿子。“用来防身是不错,但上面喂了毒,等去了毒性爹就把这匕首送给你。”
“嗯嗯!”笑呵呵的点头,扶苏用此表明自己的好心情,随即又问道:“那个荆轲呢?”
“剁成肉泥了,谁叫他伤了苏儿!”嬴政眼睛一眯。
“嗯……”放下手里的骨头扶苏擦擦手,样子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
“我原打算再揍他一顿,他居然敢踢我!可是现在打不着了。”
嬴政没吭声,扶苏也觉得此事就此过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晚上沐浴过后嬴政没有穿寝服,而是穿着一身轻便的冕服出现在自己面前,并抱起他就往门外走。
“这么晚干嘛去?难不成你要带着我去观摩,看你和其她女人……”笑得淫荡。
瞪了一眼叫扶苏闭嘴,嬴政没有带侍卫只是抱着扶苏走到议政殿的偏殿。瞧屋里面闪着微亮,这让扶苏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半夜不回家这么勤劳的加班。
走进偏殿,被人放下的扶苏就见殿中背手站着一个身材、背影都十分眼熟的男子。这男子一身武将轻装,虽没穿出征时的铠甲,但气势不减。
“咳咳!”嬴政咳嗽了一声,接着便瞧这男人转过身来,然后顿时惹得扶苏险些把眼珠子掉出来。
这人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为人两世,这是唯一把自己揍这么惨害他吐血的男人。“荆……荆……荆……”一手扯着嬴政的衣摆,一手指着对面脸上还带着淤青的男人,扶苏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馒头。
“臣尉缭拜见君上,拜见大王子扶苏殿下!”眼角淤青,嘴角伤口未愈的‘荆轲’撩开衣摆单膝跪在地上。“臣当日伤了大王子,请大王赎罪!”
谁能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不是要被摧毁了,所以混乱至此,‘荆轲’变成了‘尉缭’!
扶苏晕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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