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是地道湖州人,陆夫人做得一手特色湖州菜。
程弯弯吃的肚子滚圆,十分满足,吃完后,陆夫人还打了一壶葡萄酒送给程弯弯。
程弯弯给钱,陆夫人说什么都不要。
“我这闺女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如今她跟着老虞在大河村安家落户,离得远了,我这个当娘的总是挂心。”陆夫人拉着程弯弯走到一边,“映雪性子要强,任何事都要争一个输赢,要是她和孩子爹吵起来了,就希望穗孺人能从中劝和一下……”
程弯弯笑着道:“他们夫妻俩感情好着呢。”
那边,陆家大嫂也拉着陆映雪嘀嘀咕咕,然后将一个钱袋子塞进陆映雪手中:“小瞻既然走仕途,以后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你别推辞,收好了,以后小瞻有出息了,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陆映雪心情复杂,她的家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最难听的话,实际上,却一直在暗地里补贴她。
因为她选择老虞,而老虞是所有文人最大的耻辱,连带着他们陆家都被街坊邻居暗地里议论。
她缓声开口道:“大嫂,我以后……”
“行了,别说以后。”陆大嫂打断她的话,“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吧,难不成还想留下吃晚饭?”
陆映雪哭笑不得:“行吧,那我和弯弯姐就先走了。”
程弯弯和陆映雪前脚刚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就上门打听来了,先是问酒的价格,陆夫人打发他到酒铺子那边去买,那人迂回婉转,终于将话题引到了程弯弯身上,话里话外都在打听程弯弯的身份。
陆夫人直接将人轰出去了,她知道,穗孺人是低调来湖州,要是被人知道了身份,那以后出门办啥事儿都不方便。
那家丁碰了一鼻子灰,正巧碰到陆家隔壁一个嫂子走出来,于是上前去打听。
“陆家那闺女年初搬到乡下去了,估摸着是乡下的远房亲戚上门打秋风来了……”
家丁追问:“乡下?哪个乡下?”
“据说是平安县那啥大、大河村还是大山村来着。”那邻居随口道,“陆家闺女铁了心嫁给姓虞的那个读书人,这不,好端端的日子过的一团糟,土生土长的湖州人,在城里随便做点什么营生都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呢,嫁了个名声不好的人,连自己长大的地方都待不下去了,活生生变成了个乡下人,认识的也都是乡巴佬……”
那家丁将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告知自家老爷夫人。
冷员外摸了摸胡须:“看来真的是乡下人。”
“不过也是读书人,这次来湖州,是参加院试,就算考不上,也不可能回村子种田。”冷夫人开口道,“那妇人巧舌如簧,竟然将我们骗了过去。明明是他们不愿结亲,结果到头来,全湖州城都议论是我们冷家出尔反尔。”
“不如这样……”
冷员外勾了勾手指,和冷夫人细细的议论起来。
门外,冷大小姐敲门的手指顿住了,她一张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羞愤,喉咙又有些发痒,她极力忍住,转身躲到角落里去咳嗽。
一连几天过去,程弯弯在湖州城收获颇丰,找到了不少各类瓜果的种子,常见的有甜瓜、香瓜这些各种各样的瓜,不常见的,就是她从商城里买出来浑水摸鱼的种子,比如说西瓜、哈密瓜、黄瓜等……她也不知道大河村能不能种活这些,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
除此之外,还买了些香料的种子,例如孜然,胡椒、花椒等。
当然,一些太过稀奇的东西就算了,她也不是很想太引人注目。
这一转眼,就到了考试那天。
府试和院试在同一天开考,府试是知府大人监考,院试则由省城派来官学大人亲自监考,两个考场都在府衙附近,相隔并不算太远。
一大早,程弯弯和陆映雪就送几个孩子前往考场。
因为要在考场里待整整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不仅要带笔墨纸砚,还要带水壶干粮,以及夜晚睡觉的被褥,这些东西,都是程弯弯亲自给程昭准备齐整,帮忙拎着前往考场。
从悦来客栈过去,首先经过府试的场地。
陆映雪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儿子手中,认真叮嘱道:“我和你爹对你没有那么大的期望,你尽力而为就行。”
虞瞻点头,小小年纪的他,拎着巨大的行李包袱,转过身,一步一个脚印走进了考场中。
紧接着,程弯弯带着程昭三人一起去院试的场地。
“穗孺人。”钱老爷子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一脸笑盈盈的走过来,“我这孙儿厚着脸皮和穗孺人住同一家客栈,该是给穗孺人带来了不少麻烦吧,不如今日我做东,请穗孺人吃个便饭?”
程弯弯摆手:“孩子们在里头考试,哪有心情吃下饭,以后再说吧。”
她踮脚看着入场处,上面写着“龙门”二字,无论是什么考场,进去的这条长长的通道,都叫做龙门,鲤鱼跃龙门,这是许多贫寒百姓唯一的一条能改换门庭的道路,每一个走入这里的学子,都承载着整个家族巨大的希望。
“钱老,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弯弯目送程昭和沈正进去之后,和陆映雪转身离开。
钱老爷子站在原地,看着程弯弯走了之后,这才转身准备登上自己的马车。
周边却有几个人看呆了,这些都是送孩子来考试的达官贵人,有些也是商人,和钱家也算是有生意往来。
钱家虽然只是白云县的商人,但家业其实也有那么大,而且去年钱家的公子因为有功,获得了圣上赏赐的文房四宝,因有钱家特意宣传张扬,生意场上人人尽知,引得不少人愿意和钱家做生意,这半年来,钱家的家业扩大了不少,湖州许多人都认识钱老爷子。
大家都知道,钱老爷子因为这个有出息的孙子,很少将一些人放在眼底。
但是刚刚,他们竟然看到老爷子对一个装扮极其普通的妇人低声下气,实在是让他们震惊。
“钱老,您在和谁寒暄呢?”
“刚刚那妇人,是何方神圣,怎会让钱老您都礼让三分?”
“湖州城内有些地位的妇人我也都认识,但从未见过这位……”
钱老爷子摸了摸胡须:“半个同乡,老乡见老乡,自然要客气礼让一些。”
笑话,他钱家都还没搭上穗孺人这艘大船,怎会告诉这些人捷径?
等他们钱家和穗孺人彻底交好之后,他不介意稍微透出一些风。
总之,他钱家必须是第一个登船的人。
钱老爷子摸着胡须,含着笑意上了自家的马车。
留下来的那些商人不由更加好奇,总觉得这钱老爷子是在故意隐瞒些什么……但,那妇人的穿着打扮平平无奇,头上甚至连金簪子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或许,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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