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两步……
别说是走两步,光是站起来,蔡老太都‘诶呦’了一声。
“可不敢吃了,撑的都站不动了!”
沈疆无奈扶蔡老太重新坐下:“娘,你这纯属眼大肚子小,幸亏囡囡看着你呢,不然能把徐宝增给招来。”
徐宝增就是村里的赤脚大夫。
蔡老太使劲给了儿子两下:“大过年的,别说那晦气话!”
刚到卫生所的徐宝增对着太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傻乐:“嘿,这大过年的,谁想着我呢?”
吃完早饭,一家人开始贴对联和窗花。
陈红英手巧,把大红纸拿在手上折了几折,再用铁剪子灵活的剪了几下,没一会,红纸展开,就是一个个又大又漂亮,花样还好的窗花。
蔡老太是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喜欢的不行。
“红英丫头哦,你这手咋就这么巧,念念你看,这张上边还有字呢!”
沈念念凑过去:“是福字,红英你咋剪的快教教我。”
沈有鹏被沈有胜缠着给他拿花生,路过的时候拿起一张窗花看了看,朝陈红英竖起大拇指,惹得对方满面羞红。
他不明所以,挠挠脑袋,朝着陈红英腼腆笑笑。
陈锄子见状,拍了沈疆一下:“疆子,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件事。”
“啥事啊?”披上军大衣跟着陈锄子出去,沈疆手上闲不住,干脆绕到后边给她闺女把做饭用的柴火再劈出来点。
劈了两三根,那边陈锄子还不吭声,沈疆纳闷。
“你到底要说啥事啊?咋吭哧瘪肚的,这可不像你性格。”
“你……那个……我有鹏大侄子有瞧上的姑娘没?”
沈疆劈柴动作不停:“这我上哪知道去,我是他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陈锄子一想也是,搓搓手,又换了个问法:“那你给我大侄子定亲没?”
“没啊,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我这才退伍,总不能搁部队给他说个面都没见过的媳妇吧。”
陈锄子不知道有多满意沈疆的话:“对,可不能瞎给介绍个面都没见过的,这叫没有那啥……”
他想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文词是咋说来着。
反正妇联下乡搞宣传的时候说过,说包办婚姻不幸福,夫妻双方没有……
沈疆无奈:“没有感情基础!”
“对!”陈锄子一拍脑门,“所以你看,咱家红英和有鹏你觉得合适不?”
“合适。”沈疆劈柴上头,压根没把陈锄子问的飞快的话听到心里去,可随着手下干柴被劈成两半。
干脆的落地声响起。
沈疆的手却是突然顿住了。
他维持着劈柴的姿势,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红着老脸的陈锄子:“锄子,你说啥?”
络腮胡大汉被吼的恼羞成怒:“你听到啥就是啥,我相中有鹏当女婿了,你还想让我说几遍?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咱两家可是干亲,你给我个痛快话。”
这让人咋给痛快话?
要说红英这闺女咋样,沈疆能一口气夸出十好几句来,但他不是他儿子啊!
谁知道有鹏那小子咋想的,有鹏又不像有武,啥事都往脸上放。
有武要是看上谁家闺女了,估计看一眼那张大黑脸就能黑红黑红的,有鹏这小子……用他闺女的话说,就是茶壶里煮饺子,啥事他都是心里有数。
沈疆头一次做了难。
正要先扯个话茬稳住陈锄子好有时间私底下问问儿子意思,给他解围的台阶就来了。
远远地,就看见从院子外边走进来一人,沈疆给陈锄子使了个眼色,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过去。
“你是……”
陈锄子记人厉害,一下子就想起来人叫啥:“卢知青,你咋来了?”
卢溪望朝两人笑笑:“新年好啊,我来是给你们送这个的。”
她说着,把兜子里的糕点拿出来塞到沈疆怀里:“福饼,听说是你们这的特产,我看只有你们这边的副食商店过年会卖,就买了一堆。”
她是去年刚来大杨村的知青。
今年还是第一次在大杨村过年。
沈疆把福饼还回去:“心意领了,你把糕饼拿回去,我们不能要。”
卢溪望不接:“你不要给小锦儿吃,我听你们都这么叫她,别说,这么叫是挺顺口的,反正送出去的东西我不往回拿。”
她笑的神秘兮兮:“而且你就不好奇我为啥能买着福饼吗?”
沈疆看着手里一袋子福饼,有些无奈,为啥能买着,还能为啥?进城了呗!
这姑娘还真是说到做到。
陈锄子:“你进城了?”
“嗯,进城了,没牛车我走去的,直接去谢芳家给她骂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她现任丈夫正好在家。”
“他俩本来就吵架呢,好像是他现任丈夫想把沈绣给你们送回来,谢芳不愿意。”
卢溪望幸灾乐祸:“我也没等着,直接加入战斗,把谢芳那些骗我的瞎话全砸她脸上了!”
“我还说她要是再敢在背后泼你脏水,我就去实名举报她婚内出轨,破坏军婚,还侮辱军人形象。”
沈锦从灶房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挑挑眉,看来卢知青粉转黑后战斗力飙升啊!以前还敬佩谢芳拥有反抗苦难的勇气,现在直接亲自下场变成谢芳的‘苦难’了。
卢溪望说到这,压低声音:“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么一说,谢芳的现任丈夫脸都变了。”
“你们想啊,要是谢芳破坏军婚,那相当于她现任丈夫也破坏军婚啊,别说科长,就是在厂里烧锅炉,厂里都不能再容他。”
“他就拦着我一顿解释,说谢芳把他骗了,谢芳咋跟我说的就咋跟他说的,他和我一样,都同情谢芳的遭遇,这才因同情生出的爱情。”
“现在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想离婚,可谢芳好巧不巧的怀孕了,他现在也是不知道该咋办了。”
总不能把孩子打了吧?崔科长说的恳切,可这和她卢溪望有什么关系?
反正卢溪望一看时间不早,揭露完谢芳的真面目,警告崔科长以后看住谢芳后,就带着买到的糕点吭哧吭哧又一路走回来了。
听完她的复述,就连沈疆都佩服这位卢知青的毅力。
大冬天路不好走,来来回回加起来能走四个小时,就为了上城里骂谢芳一顿出口恶气,这性格已经不单单是拗了。
沈锦暗自敬服,有这毅力,干啥不能成功啊?
卢溪望看见沈锦,笑着朝她招招手:“小锦儿你啥时候过来的?我给你带福饼了。”
她态度自然,丝毫不见她们前两天针锋相对互相挖苦的不快模样。
沈锦笑着道谢,看到那一兜子福饼,赶忙回灶房给她包了六个糖三角。
拿给卢溪望的时候卢溪望推的跟打架似的,沈锦无奈,只能请出她奶,用长辈的身份压着卢知青把糖三角给收下。
卢溪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谢芳问我要不要离婚的时候,我还鼓励她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蔡老太嘴角抽搐,一瞬间想把这知青怀里的糖三角给抢回来。
人家都说劝和不劝分,这城里来的知青倒是新潮,劝分不说,还美名其曰追求幸福。
她老太太岁数大了,可接受不了这个。
蔡老太这就接受无能,却不知道接下来卢溪望的一句话,直接让她被震撼的一天都在走神。
卢溪望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沈疆:“所以沈同志,我犯下的错误我自己改正,我给你媳妇劝跑了,就还你一个媳妇。”
“如果你愿意,等年后民政局上班,咱俩就去领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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