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陈锄子最后是怎么和沈疆说的。
只知道等沈疆和陈锄子一前一后回屋的时候,陈锄子光是被沈有胜从身后扑了一下,都吭哧吭哧的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沈有胜做了个鬼脸:“锄子叔你咋突然这么虚了?”
陈锄子笑骂:“臭小子,你让叔揍你一顿,你看看叔打你时候虚不虚!”
“锄子叔你这不是耍赖嘛,你看看我爹,天天早上起来打拳,他都不用揍我,我就知道他绝对不虚!”
你爹是不虚,你爹揍我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疼。
陈锄子龇牙咧嘴,正要揪住沈有胜给他来一顿竹板炒肉,就见一直板着脸的蔡老太,严肃的清咳两声。
“咋了干娘?”陈锄子心虚,消息不能传这么快吧?
他这刚和疆子说完要追念念,他干娘就知道啦?
蔡老太板着脸:“啥事你别问我,问你疆子哥,刚才那知青到底咋回事,我咋就不信,人家好好一大闺女。”
蔡老太老脸一红:“好好一大闺女,就能上门说要嫁他一个二婚头,人家城里姑娘又不是昏头了!”
沈疆心里苦,卢知青还真就是昏了头。
这和他有啥关系,他本本分分做人,压根也没想招惹城里姑娘啊。
沈锦刚炸了一堆虾片进来,算是一种闲着能嘎巴嘴的玩意,五颜六色的薄片,扔进油锅里就会迅速膨胀炸发。
变成一片片手掌大小的膨化食品,本地人管这玩意叫虾片。
“哟,奶这是审我爹呢?”
蔡老太故意板着脸,她哪里舍得真怨儿子,自己儿子是啥性子她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
蔡老太就是只要一想到不知道哪天,人家卢知青的爹娘指不定就气冲冲的找上门,只要想到还有这茬儿。
她就心里慌。
看出蔡老太的纠结,沈锦笑着拿起一片刚出锅的虾片喂到蔡老太嘴里。
“别管别的,奶要是闲不住,我就把面和馅拿进来,咱先把饺子包了。”
沈有胜起哄:“对!包饺子,咱不合计那么多!”
沈念念来了精神:“啥馅的啊?”
“有白菜猪肉馅的,还有韭菜鸡蛋的,想吃啥馅包啥馅,咱家今年也过个富裕年!”
这边热热闹闹包起饺子,笑声传到西屋,沈花儿看了眼低头坐在炕边不知道合计啥的沈招娣。
伸腿直接给了她一脚。
沈招娣没吭声,倒是给沈草儿惊了一下:“姐,你干啥突然踢她?”
“咋地,你要帮她说话?”
沈草儿连忙摇头:“我帮她说啥话,你给我吓一跳。”
沈招娣讽刺一笑,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沈花儿一看见她这样心里就憋气,再听着东边传过来的欢声笑语。
心里的火气更大。
抬腿又是一脚:“一天看见你就晦气!”
朱秀芬正坐炕上缝袜子,见状皱起眉头:“大丫头,哪来这么大火气。”
沈招娣到底也是她闺女,她再不喜欢这个闺女,也不能老装看不见沈招娣挨欺负。
时间长了母女再离心,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见朱秀芬帮着沈招娣,沈花儿委屈的瘪嘴:“娘,你管她干啥,她现在都和四房一条心了。”
“别以为我没看着,沈锦那个死丫头老给你送吃的,馋玩意儿背着咱们讨好四房跟着四房吃香喝辣是吧?”
一脚接着一脚,一脚比一脚重。
沈招娣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朱秀芬闻言,脸也拉了下来:“招娣,你姐说的是真事?”
沈招娣仍旧不说话。
不说话,也不服软。
随着陈锄子爽朗的笑声传进屋里,沈花儿简直把所有的火气全都一股脑砸到了沈招娣身上。
“娘,你还问她干啥,我老能在她身上闻着肉味!要我说,她沈招娣就是四房养的狗……”
沈花儿越骂越难听,沈招娣侧过头,眼神阴郁的看着沈花儿,后者被她看的打了个寒颤,待反应过来后,直接一把抓住沈招娣的头发。
沈招娣吃痛。
倒是终于开了口:“我是四房的狗又怎么样?最起码我朝四房摇尾巴人家给我饭吃。”
她满眼控诉的看着她所谓的亲人们,声音哽咽:“你们呢?啥活都是我干,反倒连口饭都不舍得给我。”
朱秀芬被她说的恼羞成怒:“一家人,就你计较,就你事多,就你一堆抱怨,行,以后啥都不用你,你就在家当副小姐养着!”
“你看传出去村里咋说你,你看以后谁家敢娶你!”
沈招娣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吓了正薅她头发的沈花儿一跳:“你要干啥?”
“我去当狗!”
不提那边沈锦等人看到突然冲进东屋的沈招娣是个什么反应,就说在场的朱秀芬,直接被沈招娣一句话气了个倒仰。
“好啊,这是翅膀硬了,嫌贫爱富了,嫌弃咱家穷,跑人家四房那给人家当牛做马换好日子去了!”
沈花儿同样气的眼红。
只沈草儿没说话。
她倒不是同情沈招娣这个妹妹,她只是……
沈草儿咬着指甲:要是当狗能换那老些好吃的,我也想去四房当狗!
不知道沈草儿此时心里念头有多没出息。
沈花儿满屋扫了一眼问:“刘寡妇呢?今个儿过年,她要整啥吃的?”
沈草儿想都不用想:“她能整啥,她那么抠,鸡蛋都舍不得给咱吃,我听爹和爷商量着说要给她年后赶出去呢。”
“说就因为他,支书对爷印象都不好了,说爷要学老地主娶俩媳妇,传出去多不好听。”
“而且刘寡妇也不中用,本来指望她能给蔡桂贤气医院去呢,结果反倒是爷,差点上医院……”
沈花儿不耐烦听那些没有用的,摆摆手,转头:“娘,那咱家今天吃啥呀?我刚才可听着沈有胜喊说要吃饺子。”
“人家都有饺子呢!”
朱秀芬没好气道:“你看你娘我像饺子不?!”
手上的袜子也没心思缝了,心里闹心,纳闷这咋还能一年过的不如一年,最起码去年家里还有沈疆寄回来的补贴。
她家有余也能做身新衣服,结果今年不仅啥也没有,她儿子有余连双新袜子都没有!
看着手里一个补丁摞一个补丁的破袜子,朱秀芬拿袜子撒气,直接给扔炕角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几人各怀心思,倒是都没注意到帘子外站着的圆润身影。
刘寡妇就在门口,恰巧把沈草儿刚才的话一句不落的全听进耳朵里了。
她是看沈招娣哭着往东屋跑,合计出啥事了过来问问,却没想到能听到年后沈洪林要把她给赶出去。
心里暗骂沈洪林不是人,正要走,又听沈花儿突然来了句。
“娘,翻年我都十八了,你到底给我相看亲事没?我昨个儿遇见支书家的苟妮儿,她说她要嫁城里去了……”
刘寡妇翻了个白眼,暗骂沈花儿心气还挺高。
还敢跟人家支书孙女比。
朱秀芬也烦的要死:“让你姥给你挑了,这不是手头没有好的嘛,有好的你姥能不给你留着?”
一听朱秀芬是找的她姥帮她看亲事,沈花儿也顾不上什么脸皮不脸皮了,急的直蹬腿儿。
“娘!你咋能让我姥给我找!我姥能找着啥好人,她牵线的不是傻子就是想买媳妇的,你忘了沈念念就是被姥给卖了?”
啪!
沈花儿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挨打。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朱秀芬,朱秀芬巴掌还没放下去,右手抖的不成样子。
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大闺女,咬牙说:“你给我闭嘴!要是再啥话都往外胡咧咧,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她正是因为沈念念怕四房收拾她娘家的时候。
沈花儿却不懂朱秀芬的恐惧,哭着跟朱秀芬喊:“有啥不能说的啊!这也就是四叔没死,四叔要是死了,她沈锦现在都被二叔找姥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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