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我怪你，沈绣当初往我爹和我哥他们身上一盆接着一盆的泼脏水，她还有理了？”
“你自己管不好自己心爱的大闺女，你还挺委屈，还不怪我，你倒是怪啊，我看你咋怪。”
被沈锦这一句句质问劈头盖脸地砸到脸上，谢芳脸上的‘慈母’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姐被你害得有多惨？！”
沈锦本来正要走，闻言立马来了兴趣：“有多惨？你不说我咋知道。”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可配上她看热闹似的语气，听在谢芳的耳里，莫名地就感觉不舒服。
谢芳：“你姐让你给害下乡了！”
“下乡？”沈锦一扫刚才的冷漠，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你是说，她被崔家人送下乡当知青了？”
沈绣改户口这事她知道，在这个去哪都需要开介绍信的年代，一个‘城里人’往乡下窜……
除了当知青，总不能是串亲戚吧？
这可太该了！
谢芳嘴唇发抖：“你……你就不内疚？你姐好不容易才进了城……”
这话打哪说的？
还内疚？
沈锦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也就是看在谢芳是孕妇的份上，怕刺激太过再给她气出点啥事，到时候自己不好脱身。
只不气归不气，该说的话沈锦也不藏着掖着。
她摊摊手：“我有啥可内疚的？这不就是哪来的回哪去了嘛，啧，我还以为我给她害成啥样了呢，就这？这算啥啊！”
“沈锦！你现在心眼怎么这么坏？你姐都这么惨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就想找个城里对象。”
“现在下乡了对象都不好谈，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可绣儿是你亲姐姐……”
不知道谢芳为啥突然上劲儿开始跟她絮叨姐妹情深。
沈锦对谢芳的心思一点都不感兴趣，反正笑话听完了，她没必要继续耐着性子和谢芳扯闲篇。
“囡囡。”
前头罗如霞出来找她，看到她后明显松了口气：“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我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芳一脸戒备地追过来打断道：“囡囡，她是谁？！”
问得这么理直气壮，罗如霞下意识就去看沈锦。
沈锦这下脸是真沉下来了。
她发现谢芳这人，跟她好说好商量不行，她好像觉得只要拿捏住那点子单薄的母女‘情’，自己就能对她一直迁就。
这是把她对孕妇的礼貌当成了对母爱的留恋？
沈锦‘啧’了一声，够想当然的啊！
以前她还纳闷沈绣那不要脸的劲头是跟谁学的，现在这么一看……呵，母女俩一脉相承啊！
摸清谢芳的为人，沈锦是半点都不想再给对方留余地。
罗如霞：“囡囡，这位是？”
“是以前嫁到我们村的一个婶子，后来她丈夫出事了她就跟人跑了，没想到能在医院碰见她，就聊了一会儿。”
罗如霞一听，本来还算客气的态度瞬间冷淡下来。
以己度人，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的人，拍拍沈锦的手：“囡囡，不用理这种人。”
“本来也没想理她，是她非缠着我，说她从前夫家里带出来的大女儿让她现任丈夫给赶下乡了，我合计这不该嘛，当笑话听完正想走呢，罗姨你就来找我了。”
谢芳听她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
“囡囡，那是你姐姐！而且她现在就在大杨村，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回去之后多照顾一下你姐姐。”
“你也知道你姐一直都不会干活，吃不了苦，你爹现在又没了，你们姐妹俩互相帮衬着……”
她哭成这样也不耽误说事儿，却没发现沈锦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谁告诉你我爹没了？”
“啊？”
见她愣住，沈锦似笑非笑：“谢大婶，我爹可活得好好的呢。”
“这不，最近还当上了村里的副队长，体格好到能打死一头熊，现在可是咱十里八村有名的打熊英雄。”
“你这么咒我爹可不太好吧？”
谢芳不可置信：“囡囡……你说啥？”
“我说，我爹沈疆现在活得不知道有多好。呵，你怎么这个表情？咋了？我爹没死你很失望？”
……
“囡囡，刚才那女人到底是……”走廊把头的空病房里，罗如霞没忍住问了一嘴。
沈锦摆摆手：“罗姨，不用在意她，我们先说宋叔的事。”
她提老宋倒不是为了转移话题，而是真觉得谢芳这个人没啥好聊的。
无论谢芳当母亲有多不称职，对原身有多不好，她也不至于逢人就把那些破事给抖落出来。
也不是啥长脸的好事。
她说着闹心，别人听着也闹心。
尤其老宋头顶悬着的‘刀’还没取下来，罗如霞现在压根不可能有心情去关心别的事。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说，罗如霞赶忙点头：“对，老宋的事是要紧事，囡囡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看见暖壶又炸了的时候吓成啥样！”
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可转念再一想……
“囡囡，所以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试验成功了？不然咋那么巧，我一掐远瞩，老宋就出事了。”
她还算敏锐。
沈锦点头把刚才跟宋自强说过的，关于有人设计宋自强替他干儿子挡灾的结论，和罗如霞说了一遍。
沈锦：“所以‘煞气’的源头就是宋远瞩，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不过‘源头’既然都找到了，挖出幕后黑手想必不难。”
罗如霞听完，精神好一阵恍惚，等把沈锦话里的信息消化完，整个人就跟要提刀捅人似的，虎着脸起身就要往外走！
“罗姨，别冲动！”
“囡囡，事到如今咱还有啥可顾虑的？家里总共才几个人？远瞩一出事老宋就挨算计，宋家这是明摆着要孙子不要儿子啊！”
“咱家老宋为了宋家打拼了大半辈子……我寒心啊！”
“他们这是嫌老宋搁仕途上爬不上去了，所以准备拿他当弃子，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用他的命换宋远瞩的命啊！”
罗如霞咬牙切齿：“这是吃了咱家老宋的肉还不够，还得把骨头敲碎了吸他的髓啊！”
她受刺激脑子不清醒，沈锦却不像她那么悲观。
“罗姨，不至于，我之前之所以让你在关键时候捅出来宋高瞻害了宋远瞩的事，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观察他们当时的反应。”
不然她直接让罗如霞进屋就冲过去掐‘死’宋远瞩好不好？
何至于绕这么大一圈，还得费心演出个情绪递进，把所有人带入到这场崩溃‘大戏’的氛围里。
目的不就是想让罗如霞在情绪到了的时候，猝不及防把这个‘雷’扔到宋家的‘大池子’里！
然后等着炸池，看看到底是哪个鳖没藏住，露了行迹……
也因此，沈锦把这场试验，亲切的称作——抓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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