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
事情还是要从沈念念今天刚到单位说起。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无论是解决家庭纠纷,还是婆媳问题,往日里要歪缠好长时间才能解决的麻烦事。
今天一上午就被沈念念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郝主任吃饭的时候还在那夸沈念念,说照这个劲头儿干下去,指不定来年沈念念就能当上妇联副主任了。
这话就是个口头夸奖,沈念念听了除了高兴之外也没认真往心里去。
比她早来妇联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干得好有背景的,郝主任是照顾她,知道她以前的遭遇心疼她。
这才看见她现在过得好,工作做得好,所以变着法的鼓励她。
她却不能真把这话当成个承诺记进心里去。
可她不往心里去,这番话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却刺了人家的耳。
妇联的同事不是第一次见沈念念的前婆婆了,按理来说,老太太找上妇联,别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过来找事的。
但凡念着点和沈念念之间的人情,对上李母,正常人肯定都会推说沈念念不在妇联,尽可能地帮沈念念挡挡麻烦。
可偏偏就有那心眼小到不太正常的,一看李母来了,巴不得赶紧让老太太拖沈念念后腿去。
当着郝主任的面是一点眼色都不看,一听李母吵吵说要找沈念念,她二话不说就满脸带笑的把李母引到沈念念跟前了。
这下可好,大戏当场就唱出来了……
……
沈念念:“我第一眼看见我前婆婆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她疯,就是瞅着神情恍惚的。”
“拉着我就问,说晚上什么时候回家,说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辣椒炒鸡蛋。”
沈锦歪楼:“姑,你爱吃辣椒炒鸡蛋?”
“谈不上爱吃。”沈念念实话实说,“但是她以为我爱吃,可能是因为在李家的时候我吃不着好的。”
“他们不让我上桌吃饭,上桌了也是吃剩菜,有一次辣椒炒鸡蛋做得多。”
“李家大儿子大儿媳又临时有事不回来吃饭了,我当时太馋了,就把半盘子辣椒炒鸡蛋全给答漱了。”
“李家老太太那时候看见了骂我馋,估摸着是记到现在,就以为我爱吃辣椒炒鸡蛋。”
答漱的意思就是把盘底子扫光,把剩下的所有菜全包圆。
沈念念颇有点一言难尽:“其实要是有肉,以我当时的胃口,能把骨头都嚼碎了咽肚子里去。”
“只不过李家的肉落不进我的嘴,好不容易抢到一盘底子辣椒炒鸡蛋,可不是吃得差点把盘子都嚼了嘛。”
没吃过好玩意儿,又一直被人在自己眼前吃好吃的钓着,她不饿不馋那才是奇了怪了。
“呵,就是没想到,这一茬儿看在我前婆婆的眼里,倒成了我最爱吃辣椒炒鸡蛋了。”
何老太太安抚地拍拍沈念念的胳膊。
沈念念笑着摇摇头表示都过去了,她早就不在意了。
要是心里还有坎儿,她也不会这么轻飘飘的提及旧事。
“后来呢?”罗如霞坐到沈念念身边。
沈念念:“后来我就说我和她儿子早就离婚了,她所说的让我回家很没有道理。”
“我也不会再跟她回李家,让她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我当时说话还算心平气和,公共场合嘛,还是要注意素质的。”这还是她在妇联干的时间长了。
自己琢磨出来的。
当然,这种文绉绉的表达方式,是郝主任给她上课时候讲的。
以前沈念念不知道什么是公共场合,也不知道啥玩意叫素质。
看多了宋大妮这样的人,她就觉得能张嘴就骂,把人骂得上不来气,不敢还嘴,这就是厉害。
就是风光。
在李家受欺负的时候,她无数次想学宋大妮的做派,觉得要是豁出脸面不要天天闹。
指不定婆家就不敢欺辱她了。
可无奈她生来就不是那种性格,再被李国全打了几顿后,就更是不敢再有当‘刺头儿’的心了。
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乖巧、乖顺,这样在婆家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一点。
可直到后来在妇联上班,看到了周围人对那种一言不合就躺地上撒泼打滚的泼妇的鄙夷。
她才明白,人要有素质,不是嗓门越大就越让人害怕。
也要注意场合,不分场合的大吵大闹,那在别人眼里掉价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哪怕被前婆婆再一次找上门,沈念念也没打算在妇联和李母吵起来。
太难看了。
尤其她自己还是妇联干事,是要给别人解决婆媳矛盾的,要是被人看见她连自己的婆媳矛盾都解决不了。
只会和前婆婆干吵吵,那以后谁还会相信她能帮着解决问题?
想起当时的情形,沈念念神情无奈:“她一直在我旁边嘀嘀咕咕,魔魔怔怔的。”
“不是说以后会对我好、会拿我当亲闺女,就是问我啥时候下班,家里就等我吃饭了。”
“好像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李家一样,还站在我这边骂李国全,说她二儿子不是个东西。”
“以后有她这个婆婆在,保管不能让李国全欺负我……她自说自话,我就只想尽可能和平的给她打发走。”
听她这么说,罗如霞用膝盖想都知道:“‘和平’的打发走根本不可能吧?”
天真。
沈念念颓然点头,要是能‘和平’的打发走,她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份上。
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跑上门。
都被逼走投无路了。
何老太太:“后来呢?她看你油盐不进,死活不和她回李家就翻脸了?”
沈念念:“倒不是看我油盐不进翻的脸,是郝主任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情况。”
“她看到郝主任之后,这才翻的脸。”
可能是想从根本上解决儿媳‘不回家’的问题。
见儿媳领导过来了,直接转头求到领导头上了。
“郝主任前脚刚过来,还不等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前婆婆……就疯了。”
“很突然的就发了疯,抓着郝主任的手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想到那一幕,李母一嗓子直接吸引了满屋的人,沈念念直到现在,还觉得丢人。
可更丢人的还在后头呢……
沈念念:“我当时让她别哭了,有事说事儿,她就一个劲儿地摇头。”
“说她所有儿媳都对她不好,就只我对她好,然后我现在还不要她了,不回家了。”
“郝主任也觉得莫名其妙,当初她代替她儿子跟我撇清关系的时候还是在妇联,我和她、和李家是啥关系郝主任心里都清楚。”
“咋到了我前婆婆的嘴里,竟成了我是因为嫌弃她这个婆婆对我不好,所以一气之下不回婆家了。”
这事儿谁听了不憋气?
说好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现在又单方面反悔扒上来了。
沈念念:“郝主任当时也生气了,说婚姻不是儿戏,离婚就是离婚了,不带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不要儿媳一会儿又要儿媳的。”
“郝主任想跟她讲道理,可无奈对上的是个疯的,啥也听不进去,就一门心思的让郝主任给她做主,把她儿媳妇……也就是我,还回来。”
“我现在知道她是装疯卖傻了,可在妇联的时候,她是真实打实的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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