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好,罗康可不就是老糊涂了嘛!”
这一声肯定不是出自任承运之口。
他胆儿没这么肥敢火上浇油。
罗霄回头一看,从不远处过来几个眼生的汉子,为首的,是个文文气气的中年人。
见他看过去,中年人朝他和气一笑。
罗霄挑眉,心知对方这是认识自己。
这就有意思了,他常年不在家,冷不丁回家一趟,遇上这么一群脸生的,对方还认识自己,瞧模样好像还在这儿等了挺长时间。
裤子都蹲皱了。
这是等他呢?
眼风扫到搁后边探头探脑的任承运。
任承运立马撇清:“不是我,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啥时候到,还是你上我家堵我我才知道你从部队回来了。”
天地良心,他嘴虽然跟漏斗似的,但连他都不知道罗霄回来的具体时间。
他就是想往外漏也漏不明白啊。
任承运:“我是跟圆圆说你估摸着就在回来的路上了,但谁知道路这么‘短’,我上午刚说完你下午就回来了。”
这是接到他的告状信,一分钟都没多犹豫直接就请假回家了啊!
就是可惜,和‘热闹’前后脚擦肩而过了。
罗康和薛翠、罗千雁前脚刚被带走,他后脚就赶回来了,又及时又不及时的。
听到任承运的辩解,长相文气的中年人倒是个心好的,还知道出声帮任承运解围。
古鸿波:“贤侄不要误会,我的确不认识这个小伙子。”
贤侄?
罗霄:“这位同志,你认识我?”
“认识的,按辈分你可以喊我一声大伯。”
说实话,对于这种面都没见过,上来就套近乎让他喊大伯的,罗霄是有点敬谢不敏的。
上一个这样上来就跟他套近乎的,是他已逝母亲那边的亲戚,目的很简单,想借着亲戚的情分从他这要好处。
所以这一位……又有什么目的?
他眸光深沉:“‘大伯’,特意在这儿等我?”
古鸿波:“是特意在这儿,但不是特意为了等贤侄,所以我刚才才会帮这位小伙子解释。”
“也是凑了巧,在这儿碰巧遇上了贤侄,本来我是打算堵、咳,等你父亲的。”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古鸿波,算是你后妈那边的亲戚。”
一听是薛翠那边的亲戚,罗霄点了点头,看了眼任承运,任承运指哪打哪道:“哟,您是薛翠哥哥吧?”
不然也不能按辈分说是他霄哥大伯啊。
任承运:“那可不巧,您这次是等不着罗叔了,罗叔啊……他进去了,还有您妹妹,一块儿进去了。”
“进去了?”古鸿波有些不解,他是看罗霄眼熟,后追过来的。
追到近前,只‘捡’了个话尾,也就是罗霄说罗康老糊涂了,至于前边任承运和罗霄说的那些,他是一句都没听着。
自然也就不知道罗康和薛翠发生了什么事。
任承运:“对,多行不义必自毙,被带走调查了。”
话落,周遭氛围一片凝滞,古鸿波回头和自己带来的几个人对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任承运也是皮惯了,再加上又是最烦薛翠的时候,见状龇牙一笑。
露出一口大白牙,贱兮兮的补了一句:“大伯,节哀啊。”
“节哀?”古鸿波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任承运的意思,待看到对方那一脸的促狭和幸灾乐祸后,他摇头失笑。
“节哀就不必了,好事啊,有啥可节哀的,小伙子该说‘恭喜’才对。”
“贤侄是刚从部队回来是不是?走,大伯给你接风,咱去国营饭店吃饭去,权当是庆祝了!”
罗霄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审视:“不必,大伯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
古鸿波摆摆手:“不差这一顿饭的工夫,是不是嫌国营饭店不好说话?跟大伯走,大伯带你去个地方……”
……
惠民路一间不起眼的平房里,一盆铁锅炖鸡被女主人端上桌。
“这是最后一道了啊,你们慢吃,我进屋了有啥事喊我,就当是自己家,要拿啥自己去厨房拿。”
和古鸿波一起的一个汉子朝着女主人爽朗一笑:“行,胖姐你不用管我们,老规矩,我们吃完饭自己走。”
被一群陌生大汉围着,还被带到了一个这么‘黑窝点’的地方,任承运觉得自己就跟那受气小白菜似的。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霄哥,企图告诉他霄哥——一会儿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他霄哥可得护着点他。
他这柔弱可怜又无助的。
估摸着都禁不住坐他旁边的大哥两拳头。
看出他的不自在,他旁边大哥还好心给他夹了个鸡腿:“吃。”
“诶!”任承运‘含泪’拿起筷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在外边他还能硬气两句,嘴贱两声,现在到人家‘窝点’了。
吃人家的‘敬酒’,总比吃‘罚酒’好吧。
连任承运自己都心疼自己,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向现实低头。
不过别说,这鸡腿……真香!
看他吃得香,古鸿波笑着给罗霄也夹了一只鸡腿:“大侄,你也吃。”
“尝尝,胖姐手艺特别好,咱们吃完饭留下点钱票就行,胖姐家条件不好,咱们就是当朋友的过来窜个门顺道接济一下。”
屋里,叫做胖姐的女人听到这话,扯个嗓子回道:“对,我爸妈身体不好,男人死得还早。”
“要不是有古哥和各位大兄弟的接济,现在连药都吃不起,你们是古哥的侄子,留家里吃饭是应该的。”
“想吃啥跟胖姐说,别不好意思,大小伙子吃饱饭是正章,别的啥也不用多合计。”
这就是从侧面告诉罗霄和任承运,这个地方是可信的,让他们安下心敞开肚子吃的意思。
罗霄却仍旧没动筷子,和胖姐道了声谢后,转而看向古鸿波直言道:“古大伯,按照你的意思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
“所以直说吧,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聊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谓的——你是我后妈薛翠那边的亲戚。”
“我或许可以理解为——你是薛翠前夫那边的亲戚。”
不是疑问句,罗霄说得极其肯定。
任承运被这一‘爆料’惊在当场:“咳咳咳……”
古鸿波意味深长地看了罗霄一眼,年轻人坐姿笔挺,典型的军人做派,就连说话也是。
不带丁点的圆滑,不屑试探,也不准备和他虚与委蛇。
全然的直来直往,果断、利落、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强硬。
好似今天他要说的事儿不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满意。
那从今天分道扬镳之后,他便再没机会坐在对方旁边自称一句——我是你大伯。
古鸿波笑着摇摇头,不得不说,他还挺喜欢这小子的做派的。
“你说的没错,我其实是薛翠前夫那边的亲戚,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就因为我得知薛翠被抓了之后,不仅不着急,反倒说要庆祝吗?”
罗霄随意颔首:“大概吧,我看你还挺高兴的,看见薛翠倒霉还这么高兴,又自称和薛翠有关系,这样的‘亲戚’,我很难不往薛翠前夫那边想。”
毕竟在薛翠贫瘠又无趣的人生里,这么盯梢薛翠等着看薛翠倒霉的,除了她前夫那边的人,也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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