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噗。”
一声喷笑,直接打断了李国全的‘撒泼’状态。
沈锦摆手:“没事,你继续,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给自己加罪的。”
“你怕是不知道,你老娘为了给你洗罪,愣是说朱老太买卖妇女的事儿你们母子俩是不知情的。”
“现在好了,你这相当于自己主动认罪了,李同志,没看出来啊,觉悟很高啊。”
她说着,看向站在李国全身后的同志:“同志,刚才他说的话您可听着了,劳烦您向上头反应一下。”
对方点头的一刹那,沈锦清晰的瞅见了李国全坐那儿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所以啊,没那个承担后果的胆儿就要管住自己没有把门的嘴。
不过李国全这也没啥,在沈锦看来他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反正更要命的事儿他都犯了。
债多了不愁嘛。
沈念念显然和沈锦想到一块儿去了,看向李国全的眼神更加复杂,看样子,这还真是她见李国全的最后一面了。
沈念念:“李国全,都到这种境地了,你还只有这些恶心话对我说吗?”
李国全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他不觉得这么和沈念念说话有什么,反正等他出去后,无论是于娇和他妈还是沈念念。
这些人带给他的耻辱他都会一一找回来。
见他死性不改,反而眼神黏腻得变本加厉,沈念念叹了口气,头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无可救药。
“李国全,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我本来想着见到你后,我要先给你一巴掌,然后踢你一脚,就像你以前打我似的,我全都给你还回来。”
“可是刚才踩你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不是以德报怨,而是……看见你这样。”
“我好像在欺负一个傻子。”
没啥成就感,只有对李国全这种‘有恃无恐’的天真状态的嘲笑。
沈念念甚至还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那种近乎于‘你给我等着’的威胁。
可怜又可笑的。
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说明他对他自己的人生还有希望。
那无论她今天怎么打他,他都有希望。
不像当初的她,在李家过着暗无天日没有头的日子,一点希望都没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心态上的无法共情导致她现在反过来报复李国全,李国全都感受不到。
肉体上的折磨对于尚有心气儿的李国全来说不痛不痒,这也是让沈念念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的原因。
总得……先把他精神上的火苗吹熄了再说。
不然哪怕给他腿打折,他也体会不到她当初的绝望。
沈念念:“你不用瞪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包括现在,你也觉得我是靠男人才能看着体面。”
“李国全,我们到底曾经是夫妻,没必要一直针尖对麦芒,看你一次不容易,这也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你。”
“我们完全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谈谈,要知道,你要是把我恶心走了,那你估计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沈念念说得还挺在理。
被关的时间长了,李国全有时候劲头儿上来还真想找个人聊聊天。
他四仰八叉的靠坐在那儿,示意沈念念有啥想说的可以直说。
沈念念说话声音不疾不徐:“首先,我觉得你得恭喜我。”
“恭喜你?”李国全嗤笑,“恭喜你什么?和我离婚了?”
沈念念:“有这一层的喜吧,主要就是我觉得你得恭喜我学会了自立,曾经你看不起我,觉得我只能靠着你。”
“所以你打我骂我从来都不拿我当回事,因为你自信我除了你家,除了在你身边之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离了你,我就得饿死、冻死。”
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明确,李国全哼哼两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离了我没饿死冻死,翅膀硬了?”
“怪不得,翅膀硬了可不是得在我面前飞一圈显摆一下嘛,我说你咋突然过来看我来了。”
沈念念并不否认自己想显摆的心情:“我现在的确翅膀硬了,我去了妇联,成了妇联干事。”
“帮助别人,被人尊重。”
“离了你和你那个糟心的家,我每一天都变得比前一天更好。”
她气质恬淡:“所以李国全,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不是神,你掌控不了我的人生。”
“甚至于,很多事情、很多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错的。”
“可笑我曾经被你那些恐吓吓得不敢离开李家半步。”
对上李国全疑惑的眼神,她细数对方恐吓过她什么:“你说过我娘家没人管我。”
“是我娘家人把我卖给了你,没人会替我出头,我无依无靠。”
“可是不是的,那次被你差点打死之后我回了娘家,我有掏心掏肺关心我的老娘。”
“有我的亲哥,放话说哪怕养我一辈子他都乐意,还有我的侄子侄女,说哪怕我一辈子不再嫁人,他们也给我养老。”
沈念念眼眶微红:“所以啊,你是错的,我有娘家,有靠山,我从来都不是无依无靠。”
李国全皱眉:“你说的是你四哥?”
那是个硬茬子,当初他花钱买沈念念的时候,沈家上头三兄弟还特意嘱咐过他,说别让老四知道。
等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再随便他嘚瑟。
所以一开始,他还真有点怵沈念念这个据说有大能耐的四哥。
只不过结婚后沈疆一直在部队,时间长了,他也就不把这人当回事了。
“怪不得,原来是靠山回来了,有底气和我叫板了。”
沈念念摇摇头:“你别太高估自己,和我四哥叫板,你且排不上号呢。”
“我四哥可是远近闻名的打熊英雄,一拳头下去熊都得死,你……有熊扛打吗?”
这个还真没有。
果然是个硬茬子。
李国全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怂。
沈念念:“你还说过,我要是离了你,没人要我,我也活不下去。”
“可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这也是错的,我的价值不应该取决于有没有人要。”
“我自己就能养活我自己,不用别人挑挑拣拣评头论足,我不是一事无成像你说的除了干活之外啥都不行事儿。”
“事实证明,我很行事儿,我是妇联转正最快的干事,我收到的锦旗数量仅次于我们主任。”
“我还学了文化,我的脑子并不像你骂我的那么笨那么不开窍,这段时间,我小学课程已经自学完了。”
“可能这个事儿在你听来还是挺瞧不上的,觉得像个笑话,可李国全我要说的是。”
“我沈念念是金子,不是你以为的沙子,离开你,我越来越值钱,越来越有‘含金量’。”
“不是买卖的那种值钱,再没人能买卖我,而是价值上的值钱,我找到了我的价值。”
“我作为人的价值。”
不是李家的狗,不是李家买来的佣人、生育机器,她是个人,有骨气有尊严有脊梁的人。
一句句话掷地有声,李国全沉默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沈念念。
眼睛不自觉地眯起,可能因为沈念念坐的位置背对着窗户,窗外就是日光。
他竟莫名地觉得……好像是沈念念这个人在发光。
真是……荒谬。
干笑两声,李国全嘴硬道:“所以呢?不还是你现在混好了过来跟我显摆来了吗?”
沈念念:“你觉得是就是,我不否认,或者你也可以反思一下,为什么离开你我越混越好。”
“而你……越混越孬。”
“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进监狱吧?假如我的孩子没有流掉,等他懂事后,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他是会以你为荣还是以我这个,被你从来都看不起的母亲为荣。”
“呵,这么一想,李国全,你看不起我却反倒活得还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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