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的事儿说定了，少数服从多数，儿子和未来儿媳的反对全都无效。
一家子长辈开始说二儿子的事儿了。
陈锄子：“老黄这事儿是挺难办，他不看你私底下有啥，他就看你面上有啥。”
“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不？”
虽然没和老黄接触过几次，但陈锄子是谁啊？老江湖了，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啥性格。
好面子又嘚瑟。
这样的人哪怕家里揭不开锅了，出门都得在嘴唇子上抹一嘴猪油表示他家里刚吃完肉。
“他大女婿和二女婿听着是挺出息，但是我听那帮子人背地里讲究过。”
“说他大女婿家里人多，多到啥地步，晚上睡觉之前不带回家的。”
陈红英不理解：“啥意思？”
陈锄子：“意思就是家里地方小，人还多，几世同堂好像，与其在家里人挤人的窝着，都不如搁外边待着，敞亮还不憋屈。”
陈红英惊了一下：“那他大女婿家里都这条件了，他还得意啥大女婿？”
陈锄子：“我说啥呢？他得意的是他大女婿能让他面上有光。”
“甭管家里是不是穷得快尿血了，他大女婿是技术工，这就够给他涨脸够让他在外边吹牛逼的了。”
“所以哪怕他大女儿嫁过去要和婆家一家人挤，大女婿挣的工资婆家全家人花，他也乐意。”
“就因为说出去有面。”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在此期间沈锦也附耳到她奶的嘴边，听她奶简单说了她二哥的事。
沈锦：啧，这是摊上个不省心的岳家啊。
沈疆沉吟：“那黄家二女婿呢？”
陈锄子：“是供销社的小管理，说出去更让老黄有面子，比得意大女婿还得意这个二女婿。”
“听说家里倒是没啥大毛病，就是姑子多，挺难缠的。”
“反正就一句话，他家嫁闺女，就挑说出去好听，显摆出来好看的。”
所以陈锄子才会说有文要是想入老黄的眼……难。
陈锄子叹口气：“人家不管咱家底有多厚，家风有多好，光是咱是乡下人这一点，放人家跟前，人家就不带正眼看有文的。”
……
陈锄子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此时此刻，黄家。
黄橙橙把她爸爱吃的菜推到她爸跟前：“爸，你尝尝这个，你最爱吃，我特意给你做的。”
黄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橙橙，你以后不用去厂里给我送饭了，我吃食堂的就行。”
黄橙橙给她爸挟菜的手一顿，尬笑两声：“爸，你咋突然提这个？你不是说食堂菜饭贵，不如家里做的划算吗？”
黄父看了她一眼，语气颇有点阴阳怪气：“家里做饭是划算，可要是白搭上个闺女，那就不划算了。”
“爸，你说啥呢？”
对面，黄母也没听明白：“老黄你怪模怪样的说啥胡话呢？啥白搭进去个闺女？”
黄父冷笑：“你别问我，问你好闺女，看看她现在多有出息，和个啥也不是的乡下小子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要不是有人看见了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爸！”本来想着自己和有文的事她慢慢跟她爸‘渗透’，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铺垫呢，就有人嘴欠跟她爸打小报告了。
黄橙橙心里发慌，知道以她爸的性格她肯定瞒不下去了。
索性闭上嘴，没有否认。
黄父气结，指着闺女跟黄母说：“你看看她这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倔驴似的，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
“我还以为别人是跟我说假的，现在一看，这是真背着我们跟乡下小子搞上了！”
黄母嫌这话难听：“老黄，你说啥话呢？啥叫搞上了？有你当爸的这么说闺女的吗？”
“现在年轻人提倡自由恋爱，闺女要是真自己谈个朋友，那也是正章，你看给你气的。”
有人帮着说话，本就委屈的黄橙橙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声音哽咽：“对呀，爸，我是正常谈对象，你干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再说了，有文也不是你嘴里啥也不是的乡下小子，妈，他现在在运输队的汽修车间当学徒。”
“以后就是正式的技术工，他爸还是村里生产大队的副队长，哥哥还在肉联厂当工人，他比我大姐夫和二姐夫不差啥。”
黄橙橙知道自己爸的性格，这些外在条件虽然在她这儿不重要，她看中的是沈有文这个人。
可在她爸那儿却是挑女婿顶重要的‘首要条件’。
她都不用费口舌跟她爸说有文人有多好，干脆就直接把有文的条件摆在明面上说给她爸听，她爸就高兴了。
果然，黄父在听完沈有文的条件后，本来板着的脸有些微的软化。
可随即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再次冷硬起来：“橙橙，你知不知道你二姐准备给你介绍个对象？”
黄橙橙摇头，她不知道也不在意：“我有对象了。”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沈有文是她对象，只不过不是在有文本人面前，反倒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宣布确定了她和有文的关系。
就如同当时她看见郭婉在有文面前脱衣服，她一瞬间就想好了她觉得对的处理方式。
她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当时有多坚决的喊有文跑，现在就有多坚定的跟她爸承认有文就是她对象。
黄橙橙了解她爸，这个时候她但凡有些许的不确定，对她和有文感情上的不确定，她爸都能逼着她去和她二姐介绍的对象相亲去。
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她得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咯。
黄父指着她，气道：“你有个屁的对象，赶紧和那乡下小子黄了，你俩的事儿我就当没听过。”
黄橙橙求助地看向她妈：“妈，你看爸呀！”
“你找谁都不好使，哪怕你今天把那乡下小子的条件说出花来，就凭他是乡下来的，在城里没根基，老子就不可能答应。”
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也算苦口婆心：“你知道你二姐给你介绍的对象条件有多好不？”
“那都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好条件，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才，比你大姐夫二姐夫条件还好、还能耐！”
黄橙橙：“这么能耐的人找我啊？他不得能耐上天去找天上的仙女儿啊？”
“你这死丫头老子跟你还说不通了？！”黄父气得直拍桌子。
黄母却是弱弱的出了声：“条件真那么好啊？你先别忙着发火，倒是先说说到底是啥样的呀？”
“妈！”黄橙橙急得直跺脚，她知道她妈耳根子软，也有点势利眼，可这都啥时候了，咋不仅不帮她，还在这儿跟着裹乱啊！
黄母讪笑，眼神却是执意询问自己丈夫二女儿介绍的那个到底是啥好条件。
黄父冷哼，故意抬高音调说给小女儿听：“人家一家人端的都是铁饭碗不说，家里还就他这一个儿子。”
“不仅一家三口全是铁饭碗，还是在火柴厂里的铁饭碗，那可是火柴厂，效益好工资高。”
“搁火柴厂里上班的但凡漏出点口风说要找对象，那想跟人家处对象的都得排着队的让人家挑。”
“要不是有你二姐在中间帮着介绍，你这样的排队都得拍末尾去，人家闭眼睛都不稀得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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