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话是真直。
沈锦有些哭笑不得。
可心里又有点好奇他那‘说来话长’到底是想说什么。
这不买房子还听不着八卦了呢！
宋自强：“富仓，我和你堂哥是老同事了，我提这个没别的意思，不是想扯关系。”
“我就是想说，我们要不是真心想买这套房子，那今天就不会特地折腾过来。”
“你不用怕耽误我们时间，我们是诚心诚意来的，什么凶宅啊、风水不好、死过人啥的。”
“我们都不在意，你堂哥是啥样人我了解，他是咋没的我也知道。”
“要我说，英雄故居，就不可能有晦气！做好准备来的，房子也没有问题，我们还有啥可相不中的？”
“要是一开始就没看上，那咋可能还坐这儿和你唠这么多？说句不好听的，早找借口走人了。”
他说完，看向沈锦三人。
沈有胜率先开口：“对，我们来之前心里就有数。”
“现在也没改主意，不会因为多了个楼下碎嘴婶子这样的变故就反悔说不买了。”
现在买房子多难呢。
找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可心的。
别看他们一进来就被富仓拉着在这儿说话，没时间细看。
可房子大概是啥样，他们待了这么长时间，心里早就有了数。
又大又敞亮，一点没有来之前预想的阴森、昏暗啥的，大白天阳光一照，别提多亮堂了。
比之前看过的那些只往外偷摸租的单间不知道好上多少。
富仓松了口气：“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你们相中了，诚心想买。”
“那我就不和你们藏着掖着的了，我得把这房子好的不好的地方全给你们讲讲。”
“你们心里也有个数。”
“好的就不提了，地方大，敞亮，屋里屋外都板板正正的，而且因为是福利房，有一点好那就是冬天暖气给的足。”
“一点儿都冻不着人，夏天也不热，过堂风。”
把好的地方一笔带过，富仓神情开始凝重：“可要说不好的地方。”
“那是真不好。”
陈红英不解：“不是说不凶吗？”
“是不凶，风水没问题。”富仓指指楼下，直言道，“可楼下有问题。”
接收到众人不解的视线，富仓呼出一口气，心累的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富仓：“你们刚才也听我说了，我纯见不得楼下老太太好。”
“你们肯定得在心里琢磨，多大仇多大怨，至于这样嘛我一个老爷们和个岁数挺大的老太太计较。”
他神情发苦：“可我要说，至于，我这都是轻的，你们看我对她没好脸，可我这都够容忍她的了。”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之所以说这里边内情说来话长。”
“那是因为事情得从这房子第一任房主说起。”
“你们来之前应该都打听明白了，第一任房主不是啥好玩意儿。”
“让人举报后在家里畏罪自杀了。”
宋自强点头：“这事儿我们是打听出来了。”
富仓：“可你们一定没打听出来，举报第一任房主的就是楼下那老太太。”
陈红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和沈有鹏对视了一眼。
富仓：“她给第一任房主举报完，上头的调查结果还没下来呢，罪还没定呢。”
“她就集结了一堆人在楼道里唠嗑，句句不离劳改犯是啥下场。”
“最后的结果，你们也知道了，硬生生在处罚结果下来之前，给第一任房主吓自杀了。”
第一任房主本来就因为被举报的事儿天天紧张到觉都睡不着，还要没日没夜的受楼下老太太那来自精神上的攻击。
最后可不是撑不下去了嘛。
在场几人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富仓：“也正是因为踩着第一任房主的命，她成了楼里数一数二的‘高觉悟’代表。”
“后来更是仗着这份‘功绩’，当上了楼长。”
很有年代特色的投机者。
沈锦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评判楼下老太太好。
说她这事儿办得不对？可谁让第一任房主确实踩了线，让人举报一点不冤。
可要说她做得对……说不出口，心里不是滋味。
邻里邻居的，碰上个这样的，其实挺吓人的。
看出几人眼里的复杂，富仓就跟有读心术似的：“你们是不是想说，这事儿没法评个公道？”
“只能说楼下老太太办事不地道，可要说她错，她也没错。”
不是他能听到别人心里想啥，而是他太知道大家起初听完这件事后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了。
因为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
富仓摇摇头：“你们接着听我说吧，这只是一个开头，然后就到了第二任房主头上。”
“第二任房主家里发生了啥事想必你们也知道，孩子在老家溺死了，男的想离婚再娶，女的不同意给全家毒死了。”
“这事也是真的，只不过这里边，也有楼下老太太的参与。”
富仓冷笑：“孩子溺死是意外，随着消息传回来之后，楼下老太太就打着远亲不如近邻的旗号。”
“一天按三顿的往这儿跑，安慰照顾家里刚没了孩子的女同志。”
“当时就没一个人不夸楼下老太太好的，说她这个楼长当得认真、负责。”
富仓语气讥讽更甚：“谁都说她好，可事实呢？事实就是女同志被她这么照顾着照顾着，精神就不好了。”
“给人直接照顾疯了。”
“啊？！”陈红英不明所以，“这话咋说的？这好好的人咋可能被人给照顾疯？”
她想不明白，沈锦脑海里却是忽地浮现了两个字——抑郁。
毕竟当时这房子的女主人孩子刚没，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自己心理状态还没调节消化好呢，外界的刺激又干预进来了。
所以楼下老太太不会是……
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想。
富仓冷哼一声：“好好的人也可能被人逼疯啊。”
“我也是后来从我大伯娘嘴里听说的，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楼下老太太办了啥事在楼里不算是秘密，她当时称明是照顾邻居，可每一次过来‘照顾’人。”
“嘴里必定要讲究几句，不是说这家里男同志对孩子没了的事瞧着不上心。”
“就是说男同志背着女同志在单位和新来的小姑娘打情骂俏，还说好几个人都撞见了。”
“都瞒着女同志呢，也就她看不下去，特意过来跟女同志告密，不想女同志都这么可怜了还要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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