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骑吗?”
一阵兵荒马乱,沈锦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她不是嘲讽沈有粮不会骑车,而是一个不会骑车的人骑着车去还要驮个成年人回来。
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自己都骑不稳呢。
沈疆推车的动作一顿:“对呀,有粮你会骑车吗?”
“我不会啊!”沈有粮抱着自己脑袋恨不得使劲儿捶两下。
沈疆无奈:“行了,你先别急,这样,你先去支书那儿借牛车,你也知道咱村里医生看小病还行,你媳妇要是有啥大事给他找来也没用还耽搁时间。”
“你先去借牛车,我去接徐大夫,然后等一会儿先让徐大夫给你媳妇看看,没事最好,有事就直接坐牛车去县城医院。”
“诶、诶!”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沈有粮答应两声闷头就往外跑。
蔡老太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沈二湖造孽哟。”
小娃子家家的,就是结了婚也撑不起家。
宋大妮又是个这样的。
沈二湖在还好,最起码家里还有个能做主的明白人。
现在沈二湖跑了,撒手不管了,这是由着亲儿子稀里糊涂的过日子呢。
沈疆骑车快,徐宝增来的也比牛车快。
被沈有富带过去看了眼李爱兰的情况后,就摇着脑袋说自己治不了。
他虽然是大夫,但不等于他就敢胡乱治病了。
有些病他觉得能治好,那按照‘感觉’开开药还行。
可像是这种孩子都要保不住了的‘大病’,他哪敢沾一下。
万一开了药给人家孙子弄没了,那按宋大妮的脾气,不得和他拼命?
徐宝增不知道宋大妮本来就不想要这个‘便宜’孙子。
他看沈疆找他这么急,还以为沈家二房有多看重李知青肚子里的娃子呢。
对于金疙瘩,他是碰都不敢碰一下。
好在沈有粮回来的也不慢,听完徐宝增的话直接二话不说就铺了褥子裹起李爱兰放到牛车上往县城医院去。
宋大妮本来还不动地方,就跟这事儿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可后来不知道是想到了啥,眼珠子一转,晃晃悠悠又跟着去了。
二房闹了一早上,直到一行人闹去了县城医院,沈家这才清净下来。
蔡老太:“造孽哟。”
看一大家子也没吃好饭,她摆摆手:“咱们好好把饭吃完,该帮的咱也帮了,剩下的就和咱没关系了。”
都是宋大妮和李爱兰自己作的,他们家这边没必要跟着掺和。
陈锄子转移话题:“对,正好我这也有事呢,干妈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想啥时候嫁闺女嘛。”
“我看这个月月底就挺好,那时候我也能请下来假,有鹏前一阵还跟我说呢,说在单位换到收音机票了。”
“那敢情好啊。”一听大孙子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老太太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正好新房也要归置完了,到时候再把大件一添,小夫妻日子过得就不能差了。”
陈锄子:“说得就是呢,然后还有件事儿我得跟你和疆子说说。”
沈疆给他倒了杯糖水,笑着问:“啥事啊这么严肃。”
别看陈锄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比那小娃子都爱吃甜的。
沈疆自从发现这点之后,也乐意顾着点自己这位干弟弟的喜好。
只要倒水,基本上都会给陈锄子偷摸放两勺糖。
陈锄子喝了,顾忌着面子,也绝不声张。
这也算是这对儿干兄弟之间没啥用的默契了。
陈锄子喝了口糖水,一抹嘴:“就是有文他未来岳家的事儿。”
一听是有文岳家的事儿,沈疆都不着急上班了。
霎时间所有的视线全都聚集在陈锄子身上,生怕陈锄子又说出啥变故来。
无他,谁让黄家人的信誉……啧,不提也罢。
蔡老太心里急:“难不成是上次看了新房不满意?还是听说了以前是凶宅,黄家有啥意见?”
沈疆跟着脑补:“还是黄家又给小闺女安排啥相亲了?”
上次安排火柴厂小伙子去家里相亲的事儿有文回来都跟他们说过。
倒不是告状。
而是心里没底。
怕跟着黄橙橙去黄家和火柴厂的相亲对象打擂台的事办得不成熟。
所以想回来问问家里长辈的意思。
沈疆知道之后对黄家小姑娘倒是没啥看法,可对黄家人难免印象不好。
自家的娃子自家心疼,在他看来有文哪哪都好,谁知道到了黄家能让人家给嫌弃成那样。
黄家再心疼姑娘,最基本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连体面都不顾,不就是横竖没瞧上他家嘛。
看家里人一提到黄家全是如临大敌,陈锄子没忍住笑着摆手:“不是,黄家人现在还挺好。”
“我说那边有事也不是啥坏事,是黄树托我问问啥时候两家人能坐下来一块儿吃个饭。”
黄树,也就是黄橙橙她爸。
陈锄子:“他也不知道是搁哪听说我家红英和你家有鹏马上就要结婚了,然后就有点坐不住了。”
“想凑个双喜临门,让他家姑娘和我家红英一块儿办喜酒。”
其实有些话陈锄子脸皮再厚也不好直说。
他总不能跟自己干娘干兄弟还有一堆儿小辈儿说黄树现在就跟他跟屁虫似的吧?
这话也不好听啊。
毕竟那位也是未来的亲家,他就当行行好,在沈家人面前给黄树留点脸。
要说这黄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趟差点要了命的长途跑的,把胆子给跑破了。
现在对他的态度那叫一个黏人。
恨不得排班都跟他排一块儿去。
吃饭要和他挨着坐,去澡堂子也找他一起去。
好像有他在就有安全感似的。
都给他黏毛楞了。
陈锄子无奈:“黄树现在是个啥意思呢,就是知道我闺女要和你家老大结婚了,所以就想好事成双,想让他闺女也一块儿和你家老二结婚。”
更‘肉麻’的话陈锄子没说。
按黄树的原话,那就是——锄子哥你就是我黄树的再生父母,我现在拿你当亲兄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当时黄树没说完就让陈锄子给打断了。
陈锄子又不傻,黄树比他大那么多呢,他疯了才跟黄树同年同月同日死。
谁吃亏不知道啊。
然后黄树就说那既然他们两个没缘分同日生,就让家里的小辈儿凑个缘分出来。
挑一个日子结婚,对两家的姑娘来说,也算是同一天迈向新的人生了。
陈锄子实在没招了,被这个老狗皮膏药黏的,只好回来跟沈家人提这事儿。
蔡老太差点把下巴惊掉,她倒是一人做事一人担:“红英和有鹏的事儿好像是我和他说的。”
“那时候他们不是过去看新房嘛,我介绍红英的时候就说了这是我未来大孙媳妇。”
好嘛,敢情这事还是他干娘招的。
陈锄子一口气把糖水灌进肚:“那这事儿你们是咋寻思的?”
“事先说明啊,我这边是没啥想法。”再多的不乐意都被老狗皮膏药给缠没了。
沈家人面面相觑。
沈锦见自己奶和爹都把眼神往她这边瞥,眨眨眼睛,她再能拿主意这事她也说不上话啊。
只要当事人没意见,亲家那头没意见,她个当人妹妹、小姑子的,能有啥意见。
蔡老太有些迟疑:“这……凑一块儿办,黄家那边不能觉得怠慢?”
毕竟凑一块儿办时间上有点赶的是黄家。
他们和陈锄子这边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咋地都不仓促。
沈疆也觉得不是那回事,他想了想,然后一锤定音:“还是要先见见黄家人,问问人家到底是个啥想法。”
“结婚是大事儿,哪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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