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母的眼神，何小玉心里窃喜，面上却恍若未觉。
自顾自岔开话题：“秦大娘，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看看秦浩哥火候看得怎么样了。”
“不用你去。”秦母拉着她不让她走，“你秦浩哥别的不行，看个火还能给看灭了？”
“你今天都折腾一天了，要我说最应该歇一会儿的是你。”
拉着何小玉她把人往炕上招呼。
“快，脱了鞋上炕躺一会儿，大娘看看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家里有药酒，你要是不嫌乎大娘就给你抹点药酒好得快。”
“那玩意儿就是味儿大，但活血化瘀抹了没坏处。”
何小玉垂下眼睛：“不嫌弃，咋可能嫌弃呢，不瞒大娘说，从小到大我在外边伤了碰了的，没人管过我。”
“大娘这是关心我，我知道，咋可能嫌弃药酒味儿大，我又不是不知道好赖。”
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她说过的，在家里的处境，受了委屈都不敢回家说实话，秦母更是心下发怜。
有些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可话都说到这儿了，不问一嘴又被吊着难受。
秦母小心翼翼觑着何小玉的脸色，斟酌着说：“小玉啊，你家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之前我救你的时候你说你爹有钱，要是有人救你那都上百块钱的给答谢。”
怕何小玉误会，秦母解释道：“我不是为着那些钱，我就是有点……想不通。”
担心何小玉多想，秦母又强调了一遍。
“我真不是惦记那些钱，大娘不跟你扒瞎也不说虚的，你今天帮大娘这么大的忙，那三百块钱大娘不要了都成。”
“我就是听你一开始话里的意思好像你家里也不差钱，可为啥……”
她想说为啥明明条件看起来不错，还能整这小可怜样儿。
可这话到嘴边秦母又觉得这么说不好。
何小玉这姑娘看起来挺敏感的，她要是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丫头再心里难受。
何小玉苦笑：“秦大娘，我知道你想说啥。”
“其实我家里的情况……哎，我也不拿大娘你当外人，也没啥可藏着掖着的，大娘要是愿意听，我其实巴不得能诉几句苦。”
她自苦道：“谁让我在家里连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呢。”
秦母看出她情绪低落，没有插话，只安慰地拍着她的手，示意她有啥委屈尽管说。
何小玉吸吸鼻子：“之前我也说了，我妈走得早，是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没的。”
“我妈娘家那边也就是我姥姥家，家里总共仨女儿，我妈是老大。”
“我当时岁数小，多的没记住，我就记着我妈走的时候我没日没夜的哭。”
“然后刚隔了一个月，我爸就和我姨妈扯证了。”
姨妈，在她们这儿就是自己妈的妹妹。
“啥？！”饶是再不想插话，听到这儿，秦母还是没憋住，“这姐夫和小姨子……是你姥的主意还是他俩自己……”
何小玉：“他俩自己搅和到一块儿去的。”
“不瞒大娘说，我甚至怀疑就是我二姨妈给我妈气死的，我再记不住小时候的事儿也能记得我妈走之前的模样。”
“我妈那时候天天哭，脸色蜡黄，吃不下东西浑身上下就肚子胖，胳膊腿啥的瘦得跟麻杆似的，明明我家里条件不错，根本不差那点吃的。”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姨妈老来咱家，一开始来我妈还能对她有个笑脸，后来再来，她俩不知道是因为啥老吵架，我妈就开始撵她。”
“反正越到临产的时候，我姨妈越来，她越来我妈气色就越不好，再加上我妈走之后刚隔了一个月，我爸就和我二姨妈扯证了。”
“我事后一想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我就觉得我妈的死和我二姨妈也就是我后妈有关系。”
她表情晦暗：“而且……我后妈进门之后没过俩月就掉了个孩子。”
秦母眼睛猛地睁大，这啥意思？
她磕磕巴巴：“是、是你爹的娃？！不是，等等，我脑袋有点乱，那娃当时怀几个月了你记得不？”
要是超过一个月，那不就相当于何小玉亲娘没死的时候，这姐夫和小姨子就搅和到一块儿了嘛。
要是那样，也难怪何小玉娘怀着孕还天天哭，这谁能控制得住不哭？
自己怀着孕呢，自己亲妹妹和自己男人搞到了一块儿不说，肚子里还有孽种了。
关键按照何小玉的说法，当时她姨妈在她娘怀孕的时候一趟趟的往她家跑。
……嘶。
这么一想，其心可诛啊！
这不就是上门耀武扬威去了嘛，好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呢更别提怀着孕的人了，最是脆弱的时候，结果被自己亲妹妹慢刀子割肉似的想起来就往身上割一刀。
……也难怪最后会难产。
何小玉：“具体怀了几个月除了她和我爸还有我姥外没人知道。”
“不过既然特意给打掉，那肯定就是我爸的种呗，不然月份浅的时候好糊弄人，说几个月都行，等肚子大起来，万一被人看出来了，她还活不活？”
秦母点头：“是了，你说得对，换谁都得趁着月份小的时候把娃儿给打下来，毕竟不光彩，娃还能再有，名声要是毁了，尤其是这种偷姐夫的名声但凡被人宣扬出去，那一辈子抬不起头。”
城里不像她们乡下，秦母可知道，城里人怀了孕是要去医院看的。
那医院多厉害啊，啥玩意检查不出来啊？
不像在她们乡下，要是觉得不对劲上卫生所看看，卫生所顶天能查出来怀孕了，可要问怀多长时间了，也就能给个大约的月份。
更细致的看不出来。
这大约的月份还老出错，但也没人在意，大家伙儿要的就是顺顺利利把肚子里的娃子给生下来，也不是非得要知道到底是几月几号揣上娃的。
脸皮都薄，谁能撵着撵着的问这个，问了让村里的大嘴巴传出去，那不满村人都知道两口子啥时候办的事了？
可医院不一样啊，秦母虽然没跟着孕妇上医院看过，但她耳朵不是摆设，听总听说过吧。
据说人家医院检查的别提多详细了，月份说多大肯定就是多大，一点误差都不带有的。
这种情况下，何小玉姨妈肚子里的娃到底是啥时候揣上的，可不是藏不住？
难怪打的那么快。
秦母忿忿：“就没人怀疑？她这刚和你爸扯证就有娃了，邻里邻居的就没说过啥？”
“一开始说过。”何小玉扯扯嘴角，“后来就被转移注意力了。”
“因为我后妈跟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我给整掉的。”
“啥？！”
秦母这下是真坐不住了，她一拍炕桌气得就想往地上蹿。
何小玉被她这反应吓愣了一下，回过神忙拉住人：“秦大娘你干啥去啊？”
秦母：“我气得不行了，让我下地转悠转悠，不然我这心里窝火堵得慌！”
她还知道要把事儿给问清楚。
回身问何小玉：“她肚子里的娃真是你整掉的？”
何小玉坦诚摇头：“我想，但不是我。”
“我当时才多大，因为我妈的事儿我天天哭还吃不下饭，推她都没力气推，她怀着孕吃得肥猪老胖的，我绊都绊不动，我倒是想动手，哪动得赢。”
秦母：“……那她说你给她孩子害没了，别人也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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