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么一回想，她也记起来挺多事儿。
何小玉：“我记得我妈打过你吧？当时你俩在屋里摔摔打打，后来你捂着脸哭着跑了对不对？”
当时的巴掌声有多大，何小玉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你就说有没有这件事？”
庄琦攥着何小玉裤腿的手一顿，她没想到何小玉的记性真这么好。
讪讪地点点头，她解释道：“但是那是有原因的，你妈打我是因为我未婚先孕，可我未婚先孕怀的不是你爸的孩子。”
她说完，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围一直围观的二流子们一眼，果不其然就见这群二流子听见这么大‘奇闻’一个个登时跟见了屎的苍蝇一样。
耳朵都竖起来了。
庄琦装模作样的追求体面追求了小半辈子，却不想临老临老要丢这么大的脸。
要把自己这辈子最不想提及最不堪回首的事儿摊开来说给这么多人听。
她嘴里发苦，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不好受：“小玉，我没骗你。”
“这件事我本来是准备带进棺材里的，我年轻时候不懂事，可现在我要脸，要不是今天实在没办法……我是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直到现在，她还想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试探着询问：“咱们能不能进屋里细说，我肯定有什么说什么再没有一点隐瞒。”
她想要脸，却没人愿意给她脸。
何小玉冷笑一声一动不动，卫见平也是讥讽一笑就差在脸上写四个大字——‘爱说不说’了。
见状，庄琦收回攥着何小玉裤腿的手瘫坐在地上，头一点点垂下去，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声音倒是照比之前多了几分认命后的平静。
庄琦：“我当时年轻，不懂事，就像小晴似的谈了个混日子的对象。”
她这还算是往美化了说，说白了就是处了个二流子。
汤峰没想到自己前老丈母娘年轻时候还有这节目，好家伙，这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了。
庄琦母女俩真不愧对卫见平刚才感慨的那一句——家学渊源啊。
知道现在在场的人大多都在笑话自己，庄琦难堪得把头垂得更低。
“我当时是真打算和他结婚的，只不过他为了面子，为了朋友义气走了歪路，进去了，我知道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我当时特别慌，谁也不敢跟谁说，只敢过来跟大姐说，小玉你也知道你姥姥家是什么样儿，你姥爷当时要是知道我未婚先孕那是要打死我的啊。”
“所以我没办法了，我只能过来找大姐，大姐当时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她没办法也没精力帮我遮掩，听了我的事儿之后心里着急可不是得打我骂我情绪不好嘛。”
所以何小玉一直以来真的是误会她了。
她不是怀着姐夫的孩子跑到姐姐跟前耀武扬威来了，她是怀了野种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野种，除了找她大姐帮忙之外，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她也不在乎何小玉是个什么反应了。
只自顾自继续往下道：“大姐当时虽然气我搞出这样的事，可大姐那个人嘴硬心软，我过来哭求几次她就说要帮我想办法。”
“她找了我当时的姐夫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你爸何宽闻，让你爸托人给我找医生，看看能不能私底下把孩子给打了。”
“可没人敢干，找到的医生光是听了个话头就能翻脸，当时风气保守，抓得紧，要是让人知道了我未婚先孕，我是要被挂破鞋下放的。”
“大姐不敢赌这个可能，一旦察觉找到的医生口风不对或是人品让人信不过，怕走漏消息她就跟对方说是她自己害怕生孩子，想把孩子给打了。”
“当时大姐还因为这事被医生骂了好几次，说她猪油蒙了心了，月份都那么大了还想打孩子，是拿她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这么多年，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些事，庄琦本来以为自己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却不想现在回忆起来记忆清晰得好像就发生在昨日。
她恍惚地摸上自己的脸，以前她办了错事大姐还会打她、教她，现在却是再没人打完她又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庄琦：“孩子打不了，又不敢在人前让人看出来，大姐就一直跟着我一起担惊受怕，后来的事儿你就知道了，大姐生你弟弟的时候难产，临走之前把我交给了你爸。”
“说她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除了你之外就是我和庄瑛，庄瑛那边她已经帮着铺好路了，只要踏实和庞宏振过日子那日子就过不差。”
“我这边她最操心，她怕她走了之后我无依无靠，就说干脆让你爸娶了我，这样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有了个正经身份，不用再成天琢磨着怎么给孩子打掉。”
“让我嫁给你爸之后过一个月就跟外人说怀上了，等生孩子的时候就说是早产。”
庄琦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所以不是我不要脸趁着你妈怀孕的时候跟你爸搞破鞋，我这辈子就是再没良心也干不出那么对不起你妈妈的事儿。”
“这一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其实是你爸，你爸从头到脚都是听了我大姐的话，帮我是因着你妈，娶我也是因着答应了你妈。”
“所以不是他丧良心，不是他和小姨子搞破鞋亡妻逝世不满一个月就娶了新欢，是他亡妻逼他，是他小姨子也就是我肚子实在是等不了了，所以他没办法为你妈守着！”
何宽闻：“庄琦！”
被喊住，庄琦头都不回，只满脸是泪的说：“早就该说明白了，之前你一直顾及着我的脸面，一直碍着我没把这些内情跟小玉说过，让小玉误会了这么多年。”
“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小玉恨我们误会我们到这个地步，我们该坦诚的跟孩子把内情说出来了。”
她哭得哽咽：“我倒是没关系，我是后妈，小玉对我有没有感情无所谓，可你是她亲爸，她总归得知道你的苦衷你的难处的。”
“难不成以后你们父女俩就准备这么断绝关系下去一直到死都解不开误会了？”
该说不说，庄琦的哭戏一直都是在线的。
被她这么一哭就连最没心没肺的汤峰此时看何宽闻这个前老丈人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瞧不上，现在则是多了几分深刻的敬重。
他今天算是被庄琦和何小晴强迫带了次绿帽子，他知道那是什么心情，带那么一会儿心里都憋屈。
可他前老丈人愣是能把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带这么多年，就为了守住对亡妻的一份承诺，对自己答应过的人和事负责。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前老丈人是这么爷们的人？
在场这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触动，只除了何小玉夫妻俩和沈锦三人表情莫名。
莫名的……让庄琦和何宽闻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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