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芬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再气有余不争气,再恨他没良心,再狠下心说不管他,这到底是亲儿子。
人在的时候,怎么不管都成,可这人突然就没了,哪个当娘的能接受得了?
沈大海扶住她,同样面色发白。
沈小宝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大伯脸色差成这样。
就连当初没竞争上大队长的时候,他大伯表情都没这么难看。
到底是唯一的儿子。
再嫌弃没出息,怒气上头的时候说再多次不如不生,沈大海怕是也没想过这么大的儿子说没就没了。
沈大海:“小宝,你跟大伯说实话,是不是你堂哥让你过来跟我们这么说,存心吓唬我们的?”
“他是不是恨我们进城不带着他,故意装神弄鬼的吓我们,想把我们给吓回村?”
沈小宝面露不忍,可事到如今到底不能说假话去安慰人。
张了张嘴,他只能挤出来一句:“大伯、大伯娘,节哀。”
……
大杨村。
蔡老太刚一露面就被住村口的罗荷花给截胡了。
放走沈疆让他去处理沈家大房的事儿后,罗老太赶忙招呼蔡老太和沈锦进屋……
“快进来快进来,不急着回去,老沈家那边正乱套呢,你们现在回去……晦气。”
这话听起来不好听,可却是大实话。
压低声音,罗荷花努努嘴:“老沈家那头儿来人了。”
“老沈家?”蔡老太没听明白。
罗老太嗐了一声:“就是你小姑子,你最不待见的那个,逢年过节就带着一家子人跑沈家连吃带拿的打秋风,之前还抢了你刺绣手绢儿的那个。”
蔡老太的手绢儿是她早逝的老娘唯一给她留下来的东西。
纯手工刺绣一看就是好玩意儿。
年轻时候被过来打秋风的小姑子给抢走了,老太太念了半辈子,好在分家之后被她小孙女儿给使计拿回来了。
也是自那之后,因为这个手绢儿,她和她那个小姑子,不对,现在岁数都大了,应该叫老姑子,她和她那老姑子算是彻底闹翻了。
再没有过联系。
老太太咂舌:“她都来了?不对,出事儿的不是沈有余吗?也不是沈洪林死了,她来干啥?”
要是沈洪林这个亲哥哥没了,她那老姑子过来吊唁一下还行。
这一个侄孙没了,那老虔婆颠颠过来干啥来了?
罗老太慢悠悠给祖孙俩倒了两杯糖水,面露讥讽:“你这个小姑子呀,可是个人才。”
“她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听到的风声,这边沈有余出事儿的消息刚传出去,她那边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了。”
“上来就问你。”
蔡老太指着自己鼻子,诧异道:“问我?问我干啥呀?”
以前怎么不见那老虔婆这么惦记她呢?
说起这个,罗老太面上嘲讽更甚:“你说她问你能干啥?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有好事儿啊。”
“春花当时离得近,特意给我讲的,说你这个小姑子人还没到地方呢,嗓门先到了。”
“从院子外哭到院子里,翻来覆去的哭说沈有余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可惜了了。”
蔡老太表情复杂,似嫌弃也似无语:“用她在这儿假模假样的哭?”
“沈有余活着的时候不见她怎么对人好,连结婚的时候怕随份子都没来,这人走了反倒上劲儿了。”
怨不得罗荷花说沈家现在正晦气呢。
确实晦气!
罗荷花一拍大腿:“说得就是呢!心疼侄孙早干嘛去了?人活着的时候没见咋心疼,人走了哭得比沈有余爹娘嗓门都大。”
听她提起沈大海和朱秀芬,蔡老太打听道:“老大和老大媳妇回来了?”
罗荷花:“回来了,和你们前后脚回来的,我看沈大海走道儿脚底下都发飘,也是,就这么一个儿子,突然就没了换我我也跟做梦似的。”
她说完,觉得这句话晦气,赶忙往地上‘呸呸呸’的吐了三声。
罗荷花:“我看俩人连工作服都没往下换,身上造的全是灰,应该是一听到消息就忙不迭的回来了,也是造孽。”
“你说这好好的大小伙子咋还说没就没了,太突然了,说是喝酒喝没的,以后我看我家那几个瘪犊子再敢往死里喝酒的。”
不得不说,沈有余死于酒精中毒的事算是一下子给全村都敲了警钟。
大家伙头一次听说这喝酒还能给人喝死的。
村里也不是没有酒蒙子,可酒蒙子喝一辈子也没看出啥大事啊。
顶多喝飘了磕了碰了的,没说能要命啊。
就连蔡老太也纳闷沈有余一直以来体格都不错,天天还‘养尊处优’的不干活。
怎么就能喝几口酒人就没了。
这也不正常啊。
脑子里的纳闷一晃而过,对于蔡老太来说,她眼下最关心其实还是她那个小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老太:“你说我小姑子回来就找我?”
罗荷花:“嗯呐,嚎完沈有余有多可怜之后,就开始满屋的找你。”
“找不着你人之后,就开始故意跟人阴阳怪气的说家里出这么大事儿,你人影儿没了,是不是办啥亏心事儿躲了,还是你也出事儿了。”
这话罗荷花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更别提蔡老太了。
蔡老太气极反笑:“她这是引着别人怀疑我呢?”
这就是她的好小姑子,没有罪都得往她身上安个罪,捡着个黑锅恨不得死死扣她脑袋上。
蔡老太:“这得亏我搬城里住去了,没那个杀人条件,我要是还住东屋,被她攀咬上,我还解释不清了呢!”
“这玩意儿不咬人膈应人的,和杀人的事儿扯到一起,就算解释清楚了都得沾一身腥。”
蔡老太就不理解了:“她到底是干啥来的?”
“听说侄孙没了,她劲劲儿的过来,难不成就是火急火燎过来污蔑我的?就为了给我扣个杀人罪?”
听到这儿,沈锦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词——千里送‘锅’。
黑锅的锅。
还怪礼轻情意重的嘞。
意识海里,系统笑到打跌,很是怀疑沈锦那位名义上的姑奶是个欢乐喜剧人。
为了污蔑嫂子怕是刚听到消息就杀过来了,生怕‘杀’不死嫂子。
多大仇多大怨。
罗荷花都不理解:“你是没看着她在那儿暗戳戳拿话诬陷你的时候,咱村里人都是啥表情。”
罗荷花学了一下,满脸都写着晦气。
这回不止是系统,沈锦都笑得不行。
她这个老姑奶这是觉得满村都傻子,就她一个奸呢。
想拿别人当枪,也不看别人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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