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奶不管不顾：“他都要给我立规矩了，我还能是啥？”
就差直接哭天抹地的说自己是那受压迫受挟制的长工了。
老太太哭得难听，指着沈大海：“没良心啊，你小时候我一把屎一把尿……”
蔡老太不知道啥时候到了门口，估摸着也是看了挺长时间闹剧了，看得劲劲儿的。
原本没想跟着掺和，可一听沈姑奶这老不要脸的还搬出来沈大海小时候哭诉了。
沈姑奶要是来这套，她可就看不下去了。
不是帮着沈大海，蔡老太纯是看不下去沈姑奶玩这一套……
蔡老太：“还一把屎一把尿，你可别说那埋汰话了，咋地，这是没理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沈大海小时候我虽然还没当他后娘呢，可这么多年沈家的事儿我也算是心里有数。”
“不管是我嫁给沈洪林之前还是之后的事儿，我有耳朵有眼睛，会听会看，你可别仗着沈大海记不得小时候的事就开始胡编乱编套情分了。”
“我可听说过，沈大海小时候刚出生他亲娘当时吃的不好没有奶，你那时候正好也坐月子呢，想让你帮着喂两口你都不答应。”
“好像占你多大便宜似的，后来沈大海他亲娘没法子了，奶就着求来的米汤给沈大海喂立住的，沈大海能活下来靠得是他亲娘，和你有啥关系？”
蔡老太对沈大海亲娘没啥意见，即使沈洪林用沈大海亲娘为‘标杆’，压了蔡老太大半辈子。
不管蔡老太干啥都说她比不上沈大海亲娘。
即使被对比到泥里，蔡老太对沈大海亲娘也没啥看法，她是疯了才会怨恨上一个面都没见过的死人。
相反，她还挺同情那个女人，一连给沈洪林生了仨儿子，结果人走茶凉，逢年过节沈洪林都懒得去山上拜祭拜祭。
当初没分家之前，蔡老太每每想起沈大海哥仨的亲娘都觉得兔死狐悲。
那样一个一辈子都泡在苦水里的女人，活着的时候苦，死了之后也没多少人真心实意的念着。
多可怜了都。
同是女性，蔡老太既然体谅理解对方的不易，那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姑奶这个老不要脸的占了对方的功劳。
沈大海是他亲娘想方设法一把屎一把尿给养活的，可以说这条命就是他亲娘给他生生续上的。
可和她沈姑奶没有半毛钱关系。
蔡老太面露讥讽：“你可别不要脸，以为人没了你说啥都死无对证，沈大海亲娘说不定正在下边看着你呢，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的夸耀自己，把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功劳往你自己身上揽。”
“信不信你前嫂子大晚上爬上来跟你好好说道说道？问问你沈大海小时候你到底是咋一把屎一把尿的管过？”
沈姑奶没想到她随口吹个牛哭个惨都能有人拆她台子。
一时间腮帮子气得跟蛤蟆似的。
偏偏心虚，还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看她这反应谁还看不出来两个老太太哪个嘴里说得是真哪个说得是假。
沈大海算是再一次领教了他这个姑的‘厉害’。
嘴里的话是一句都不能听啊，就没一句真话。
这还真是他老沈家的人，都一样不要脸也一样无耻。
沈大海闭了闭眼：“姑，别再说别的了，给自己留点脸吧，我就问你一句话，事已至此你是现在就转头回家以后咱们两家少联系。”
“还是你坚持之前的想头，还准备要好处照顾我爹？”
沈姑奶闻言一噎。
她倒是想给自己留脸，可沈大海把话问得这么直接这么难听，显然是没预备给她留脸。
要是换做以前，她指定不受这气，转屁股就能走。
可偏偏这一次她来之前已经和家里人打了包票，说了是要过来捞好处的，奔着的就是沈大海和朱秀芬在城里挣的那些‘票子’。
她都和她的小孙孙说好了，等她跟沈家这头把事儿定下来，以后让她小孙孙吃香的喝辣的。
话都放出去了，她是顶着家里人‘鼓励’和‘敬佩’的眼神出来的。
这要是灰溜溜回去说自己算盘打错了，啥也捞不着了，不说她那些儿媳妇会怎么看她，就说她小孙孙……
她小孙孙怕是能把房顶给哭塌了。
而且她小孙孙最近因为吃不着好的都瘦了……
心里拧着劲儿的疼，沈姑奶闷着头眼神躲闪不再说话。
见她没走，在场众人都看明白了她是啥意思，就是不走呗。
蔡老太眼里鄙夷更甚。
沈大海则是心更累：“姑，既然你选照顾我爹，那咱还是像之前说的，丑话先说在前头。”
“你要是奔着亲戚之间的情分过来照顾，我肯定敬着你，你照顾得好还是坏，我都没二话，半句理不带挑你的。”
“可你要是奔着好处过来照顾我爹，那咱就别再提那些虚的，以后你也别跟人说你是因着顾念亲情或是想帮衬我和秀芬，这才过来照顾的我爹。”
沈大海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拿了他家的好处，那就别再指望踩着他们来搏名声。
沈大海：“你为啥照顾我爹，秀芬会和村里人说明白，所以你也别整那掉价事儿上外头标榜自己去。”
朱秀芬在旁边附和：“就专心伺候老爷子就行，别的我们也不要求啥。”
沈大海点头：“对，就给老爷子照顾好就行，该给的我们绝对不少给。”
“然后我说的丑话就是但凡姑你没给老爷子照顾好，那我和秀芬指定也是不可能给你留啥情面的。”
“一码归一码，你奔着情面来，我们给你还情面。”
“你奔着钱来，我们钱都给了那就不可能再给啥面子了，不可能你有啥不周到的地方我们都忍着不说，那我们还不如请个外人呢你说是不是？”
“至少外人哪块儿做得不好不上心了，我们还能发火说几句，不能因为你是我们姑，我们就一边给你好处拿一边还让你当家做主了。”
沈大海一语中的：“我们请的是照顾我爹的，不是请个爹白吃白喝还得让我们看脸色的。”
沈姑奶脸乍青乍红，她听出来了，沈大海的意思是让她以后别仗着是亲戚是长辈，就在家里拿根鸡毛当令箭。
他们给她好处雇她，那她就得识相，就得把态度表明白。
好家伙，这么一来她还真成长工了，一点地位都没了。
她算是看出来沈大海夫妻俩话里话外警告她啥了，一句话——要钱就别要敬重，要敬重就别要钱。
沈姑奶深吸一口气，想骂几句偏偏腰杆子不硬，骂都不敢骂，现在沈大海还是让她选是走是留，她最起码还有个选择的余地。
要是连最后这点情分都闹散了，沈大海选都不让她选了，宁可找外人照顾沈老头也不用她，直接撵着她走，那她才真是一点点的余地都没有了。
人都说得了便宜别卖乖，她现在是被架到台子上没得便宜也不敢卖乖了。
半晌。
沈姑奶认命般妥协地点点头：“成，多的我也不多说了，就按你说的来吧。”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她也不玩啥虚的了。
沈大海把丑话说在前头，她也得说——
“大海，照顾你爹我肯定不能含糊，这是我亲哥，但是好处方面你也不能给我小气了，你不亏待姑，姑肯定也不糊弄你。”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闹哄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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