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大哥：“你哪来的钱？”
看见他眼里的贪婪，米秀儿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没有，可我能要来。”
闻言，米家大哥嗤了一声：“秀儿，真不是大哥看不起你，你知道马家给的定钱有多少吗？”
“你说你还，你拿啥还？说句不好听的，给你卖了你都不值那么多钱，也就马家看得起咱们家，这才花大价钱要娶咱家闺女。”
“不然你以为是你值那么多钱？”
说着，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啧……你别告诉我你预备朝王家要钱去？”
米秀儿认识的，能要到钱的人家，除了米粒儿那边也就剩下王家了。
米粒儿现在学奸了，压根不可能给她，所以也就王家那头儿有可能榨得出来钱了。
可王家的条件……
米家大哥：“秀儿，你觉得王家掏得出来那么多钱吗？我要是你啊，提都不带提这一茬儿的，这和大白天发梦有啥区别。”
王家那群人就是卖血都卖不出这么多钱啊。
而且以王家人的自私，人家凭啥卖血救米秀儿个丧门星？
米家大嫂原本在一旁听着，忽然插了句嘴：“对了，我听说王家那边最近已经开始给王家小子相看人家了。”
“说不拘女方家里条件咋样，就一个要求，女方本身得带旺，长得有福气人也有福气那就最好了。”
这个要求对照的是谁……不言而喻。
米家大嫂故意挑事儿：“这也就是咱家最近忙着找小姑子，分不出精力，要不然就凭王家人找媳妇这要求，咱们非得打上门好好说道说道去。”
“娶媳妇提这要求这是骂谁呢？打量咱们米家好欺负呢？”
米家当然不好欺负，穷横穷横臭狗屎似的，没人愿意沾。
没看就连难缠如胡老太一开始都被米家人给压了一头嘛。
米家不好欺负，却也不招人待见。
也就只有米家人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还以为自己挺厉害呢。
听出自家大嫂话里话外的嘲笑自己没福气，米秀儿脸上血色尽褪。
别说，她刚才还真是想去王家要点钱应急。
她替王家怀过一个娃子，王家欠她的，要想摆脱她那给她拿点钱在她看来这是天经地义。
却不想王家这么快就要找新媳妇了，半点没把她米秀儿放在心里。
好像她真是只破鞋，说扔就扔根本没人觉得可惜。
自己娘家不在乎自己说卖就卖，自己曾经认定的婆家也不在意自己，说扔就扔。
这一次，米秀儿再没多说什么，听着自己大哥暗戳戳的打探自己是不是攒了啥私房钱，她苦笑着摇摇头，一路无话的被‘押送’回了家……
而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米粒儿都再没见过米秀儿。
就连听都没再听到过关于米秀儿的消息。
倒是隔壁生产队王家那边王家小子结婚的时候让人过来给米粒儿传了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趁着结婚这样的喜事和米粒儿重新缓和一下关系。
传话的人就跟个和事佬一样，说些什么亲戚之间没有隔夜仇，该来往还是得来往之类的屁话。
半句都没提到当初逼米粒儿出来替嫁王家悔不悔，糟蹋完米秀儿又不对米秀儿负责愧不愧。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米粒儿自己还在耿耿于怀一样。
这样的亲戚，说白了，真没啥可再走动的。
王家小子结婚那天米粒儿到底没去，王家这回倒是长了点脸，再没托人过来说和。
而米秀儿，是在王家小子结婚后的一个月找上的米粒儿。
不是上门求帮忙也不是想伸手管米粒儿借钱。
大概是除了米粒儿之外她找不到一个算是娘家的地方，可身为外嫁进婆家的媳妇，逢年过节她总得有个娘家去走动。
所以思来想去，竟是米粒儿这个她从小到大最看不上的妹妹最让她放心，也最让她愿意联系。
彼时的米秀儿照比米粒儿印象里瘦了一大圈。
整个人看起来形销骨立的。
她给米粒儿讲了她被米家人带回去之后的遭遇。
是的，只能用‘遭遇’两个字来概括。
比如米家人当晚就去马家谈了两家小儿女的结婚事宜。
把她带回去之后恨不得都不留隔夜就给马家送过去。
再比如她和马家儿子结婚第一天晚上，那个据说已经好几年没犯病了的马家儿子就发狂差点没掐死她。
她命大，没死。
所以在那天过后，就像是为了补偿她，马家人对她还算不错。
甚至在发现她月事不走后也没像胡老太那样跟她说翻脸就翻脸。
反倒带她去县医院治病去了。
简单来说，她在马家过的日子还算不错，除了隔三差五被那疯子往死里虐待一顿，等疯子清醒了，她待遇还能往上提一大截。
米秀儿还和米粒儿开玩笑呢，说她这人可能就应了那么句老话——祸害遗千年。
她正经挺难杀呢。
而只要她不死，她日子过得再好，米家都甭想在她这儿再蹭到一丁点的好处。
米秀儿当时就是这么和米粒儿说的。
说当初米家把她卖了个好价钱，已经算是她还了米家的生恩和养恩了。
想继续从她那儿榨油，把她当会下金蛋的鸡……不可能。
按照米秀儿的说法，她每一次被那疯子打的时候，都能把仇恨转移到米家。
一次又一次，仇恨叠加了一层又一层。
当然，不止是她恨米家，米粒儿甚至从米秀儿嘴里听到了件挺匪夷所思的事儿。
那就是米秀儿在嫁到马家的第二天，在得知了马家给米家的彩礼到底有多少后。
哪怕当时被马家疯子打得奄奄一息下不去炕，她也拼了命不要的截住了马家许诺给米家的，除了定金之外剩下的三分之二的彩礼。
三朝回门，她面都没露，彩礼更是没让米家再沾到一点。
在米秀儿的形容里，那段时间，米家人就跟村里的野狗似的，没事儿就在马家外头转悠。
见着人了就往近了凑，她光是听见米家人那哈巴狗的动静，都觉得身上的伤好得飞快。
也是从那之后，米秀儿和米家人可谓是斗智斗勇。
一个想借着闺女的光占便宜，一个完全不给机会让他们占。
你来我往的，倒是精彩。
米粒儿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米秀儿被带回去之后的后续，见米秀儿瘦成一把骨头了可讲起怎么戏耍米家人的时候双眼都带着精光。
眼里是刻骨的恨意，面上却笑得灿烂。
莫名的，米粒儿觉得她这样的状态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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