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行疏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冻结住。
嗯？
嗯？？？
其实类似的问题, 柏行疏也没少在研究所内被其他人问过。
他也经常嘻嘻哈哈的，用类似的话语回应过。
什么‘是啊, 最喜欢宋老师了’‘当然喜欢啊, 你们不喜欢吗？宋老师就是人间杰作好吗！’之类的话语，柏行疏每次都能随口就来。
这种话，柏行疏张口完全可以不带停的。
——反正除开‘喜欢’这两个字, 没有大家想象之中的爱情含义之外, 其他话语对柏行疏来说，完全就是真心实意, 也不用花他什么脑子。
但柏行疏知道, 宋兮衍并不是会这样打哈哈的人。
而且, 柏行疏也听得出来, 宋兮衍说这话的语气里, 那斩钉截铁的味道。
没有犹豫, 不想回头。
简单的两个字里面，蕴含的那浓浓的情感，不要说柏行疏, 只要有耳朵的, 都能听得出来。
里面的王研究员, 就似乎整个人都被这话语镇住, 没有再出声。
柏行疏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摸了摸自己鼻子，柏行疏尴尬地左右乱看了下，最后若无其事的, 悄无声息的离开。
去之前：既然对方都敢在背后提他了, 他还有什么不能听的！（理直气壮jpg）
去之后：原来还真的有自己不能听的……（心虚jpg）
等退出来后, 柏行疏才开始有意识去想现在的情况。
宋老师喜欢……他？
柏行疏安静了几秒后, 选择唤醒系统。
[你看！我就说同龄人一定就没有什么问题！]柏行疏开始在系统面前抖擞起来。
[之前程昀希喜欢我, 程昀希他20岁，现在宋兮衍喜欢我，宋兮衍他24岁！]
[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柏行疏对着系统叫嚷地声音满是得意。
被宿主摇起来的系统：[……]
如果系统有嘴，它也想抽抽。
[明明你说的是，你对年轻的没感觉，和其他人喜欢你有什么关系！！]系统表示它可是系统，每一句话它内部都是有存储的，宿主不要想对它颠倒黑白。
[嘁！]柏行疏重新把系统塞回小黑屋里去。
把系统抓出来调戏一番后，柏行疏内心的杂乱平复了很多，镇定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是整理衣着，也是整理自己的情绪。
柏行疏重新踏入神经控制项目组。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一进场后，柏行疏的目光还是不由落在宋兮衍的身上。
明明是同样的着装，同样的容貌，但莫名的，现在的宋兮衍映入柏行疏眼中，完全像是换了一个全新的人一样。
宋兮衍感觉到，柏行疏注视自己的时间，略微有些长。
疑惑地回望过去。
没有对上柏行疏的目光。
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反应能力极快的柏行疏，已经先一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柏行疏依旧一身欢快的样子，走入测试区内，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带上测试设备。
紧接着……所有的研究员，都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杀气腾腾。
明明只是在做检测而已，但怎么感觉……柏行疏好像要把整个研究室拆掉的样子。
宋兮衍蹙眉看着这一切。
一轮测试完毕，这回宋兮衍没有和其他人以前回去工作区，而是倒了一杯水，走到了柏行疏身边。
“发生什么了？”宋兮衍把手里的水递了递，声音平静。
这平静的，并不是宋兮衍认为柏行疏没遇到什么事。
他话语是，不管是什么事，他无论如何都会给柏行疏解决的平静。
柏行疏伸手接过了水，喝了一口后，转头看向工作区那边的墙体。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柏行疏知道，里面肯定有一堆人在暗戳戳看着他和宋兮衍。
“就是在想一件事。”柏行疏说完，才转过头看向宋兮衍，“我来研究所这边，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是他在研究所里，那一声一声，给予那些流言蜚语肯定后，才让宋兮衍对他的感情产生的变化吗？
宋兮衍从柏行疏的眼神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那不是过往，柏行疏看向他会流露出来的纯粹、没有任何杂念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透过他的外壳，在凝视着他的跳动的心。
被发现了。
什么时候？
宋兮衍很快就想起来不久前，王研究员把他拉到消防楼梯间，和他说的那些话。
被听到了？
宋兮衍脑子也乱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或者说，其实宋兮衍早就猜到，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这个场景，对他来说，更像是终于等到了落地的哪一只鞋子。
可即便如此，宋兮衍手指还是微微蜷缩起来。
他能听得出来，柏行疏这个问题里潜藏的，拒绝的意思。
没有惊喜，没有意外。
毕竟如果是准备答应，柏行疏自然不需要考虑，什么困扰他不困扰的。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反而让宋兮衍不需要想太多。
沉默了几秒，宋兮衍缓缓摇了摇头：“你能来，我很高兴。”
说着，宋兮衍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所有决定，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
宋兮衍伸手，轻轻揉了下柏行疏的脑袋：“没事，你可以慢慢考虑。”
话音落下，柏行疏感受到自己头上那只温热的手抽离。
抬头，柏行疏只见宋兮衍已经转身，向着工作区走去。
柏行疏：“……”
他没有追上去。
这天，柏行疏很早就从研究所回来了。
沈暅惊诧地，在白天听到宿舍门打开的声音，赶紧手忙脚乱把自己打开的各种机密文件关闭。
看到沈暅这慌乱的状态，柏行疏噗嗤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沈暅依旧倔强糊着，自己很早之前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马甲。
光速收拾完毕后，沈暅才转头看向柏行疏，疑惑：“你今天怎么回来地这么早？”
说着，沈暅仔细打量起来柏行疏的神色，微微蹙眉。
“你这状态，怎么看起来比之前‘失恋’的时候还差？”
柏行疏：“……”
这人怎么哪壶不该提哪壶啊！
不过他这情况，确实还不如再来几次失恋。
他之前脑子里是完全没有想过，宋兮衍喜欢自己这种可能。
所以，也完全不能和程昀希的状况比较。
而且……
自己拒绝了程昀希后，对方也很干脆地，表示好聚好散。
这才是正常的吧！
为什么宋兮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宋兮衍话语说的是‘你可以慢慢考虑’没错，但是柏行疏听得出来，宋兮衍没出口的话。
——反正即便你拒绝了，我不会放弃的。
这完全就是宣战吧！
柏行疏内心里吐槽了句，偏过头看向沈暅，满眼求证。
沈暅：“？”
“你说，被告白后，第一反应是想怎么拒绝，肯定不是喜欢对吧？”柏行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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