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乔玩笑道:“这千百里路不是白走的。”
段晓棠点了点头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杜乔自谦,“那我一个都不曾达到。”
视线转而落在一角的另一人身上,大变活人的惊讶无过于此。好在路上,就听白湛说起过卢照的经历。
人们常说为母则刚,又有多少人想过,她们本就是光辉灿烂的人。
卢照失笑道:“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们会在并州重逢。”
以他们过往的人生轨迹,怎么会出现并州呢!
杜乔长叹道:“世事便是如此奇妙。”
孙无咎只管盯住添加高汤后,缕缕轻烟袅袅升起的铜盆,“还有多久?”
他前段时间忌口,不比白湛强多少。
段晓棠不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转头对杜乔抱怨,“他们都知道并州是什么情况,居然没一个人跟我提过,这里可以合法吃牛肉。”
李弘业埋头忍笑,万万没想到段晓棠的怨念在此处。
杜乔立刻撇清关系,“我先前也不知道。”
段晓棠继续说道:“结果我和婉婉,每天都到处买牛肉,不是弄牛肉干,就是熬牛油。”
白湛质疑道:“至于吗?”
卢照当即附和,“当然,五香牛肉干多好吃啊!”
那些牛肉干还是段晓棠怕白家宴席出幺蛾子,特意分给他们的。
段晓棠的怨念犹如实质,怀疑她真的可能为了一口牛肉去打突厥。
孙无咎时时关注着锅内的情形,“开了,开了,快下肉!”
准备的肉自然是并州“特产”的牛肉。
段晓棠特意推荐,“长林,你待会得尝尝这黄花菜,玄玉特意从云内带来的,味道比其他地方更胜一筹。”
卢照半点不客气,“这时候,谁还想吃素啊!”
段晓棠解释,“我不想着长林舟车劳顿,要吃得清淡点吗?”还特意准备了清汤锅。
杜乔“婉拒”这一番好意,“其实我更想吃肉。”尤其是红油翻滚的牛油锅底。
特意转过头对李君璞说一声抱歉,“黄花菜放到后面再吃吧。”
李君璞失笑道:“我明白。”
段晓棠感到前所未有无助,她干嘛和一群武将体格的人说什么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道理,如今连杜乔这个文官也“同流合污”了。
结果所有人,包括段晓棠第一筷子都是夹肉吃,口是心非便是如此。
常驻清汤锅底的只有孙无咎和李弘业,但两人偶尔“越狱”,到牛油锅底这边划划水,但最后都落得一个不断涮水,并“嘶嘶”的结果。
肚子里有了存货打底,杜乔方才慢慢说起他在太平县的经历。
“太平县只有些寻常的富户、大户,早被先前的变乱吓破了胆。只要按部就班劝耕助农,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秦景常在乡间,因为葛寅的缘故,见惯了豪强和官吏之间的明争暗斗。
此刻仿如听天书,“这么简单!”
孙无咎代为解释,“长林只是说的简单。”但大方向没错。
转而问起另一个地方官,“玄玉在云内如何施政?”
差点忘了将门出身的李君璞,现在是个文官呢!
李君璞直言,“云内是边地,县令最重要的职责不是治理地方,而是防备边患。”
卢照不曾想李君璞如此“无赖”,咂舌不已,“总不能完全不‘治’吧!”
李君璞回忆一番,“犯事的人,轻则罚钱打板子,重则发去石炭矿。”
简单粗暴,行之有效。
李君璞在长安可不是这副做派,但在边关最好别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他镇得住,云内就安稳。
杜乔想也明白背后的刀光剑影,也只有李君璞这般的人才压得下去。
李君璞终于想起一丝亲民官的本职工作,“我曾想过移民实边,开垦更多的荒地,哪怕种些荞面、莜面也能饱腹。”
“可惜,没人!”
连基层人口都缺,难怪当初白智宸等人把主意打到乱军身上。
李君璞:“如今云内离城稍远的土地,种子只是随便撒撒,靠天收获。”谈不上精耕细作。
没有丰富的人口,难以开垦新的土地,遑论守住土地以及其出产。
杜乔接过话茬,“太平县人口也不足。”
一个是因为地理条件不佳,先天不足导致人口难以繁衍生根;另一个则是十足的人祸。
剩下的话杜乔咽进肚子里,有时候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不一定需要开垦更多的土地,也可以用丰产良种来解决。只是这件事牵涉甚大,需得从长计议。
卢照不由得想起那些永远倒在辽东的血肉,心头一阵沉闷。
不得不转移话题,“白二,那天庄长史说你家收羊毛,让我们往后对缴获的牛羊小心些。”
白湛点了点头,“是啊!”
这段时间,白良平特意跑遍了南衙诸卫和并州大营的各支军队,与他们打好招呼。白家收购羊毛,出价高于市价。
至于没毛的羊,是吃还是卖,他都不管。
白良平实在不敢回想,白隽有一回问他,吴岭那一场大胜缴获的羊毛哪去了。
那时候风雨飘摇,白良平哪还想得起羊毛。如今想起来都心痛,简直是耽搁白家的大计,千古罪人轮不上,三年总值得。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借着白隽的脸面,一支支军队托情。
肉可以不要,但毛得给我留下。没有一只羊,能带着它的毛离开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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