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许多人不曾穿官服,那场面怎堪一个乱字了得。
段晓棠早知今日吴越只是走走过场,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还不如在大营里和范成明等人扯闲篇呢!
全程坐在位置上睁着眼睛养神,吴越和白隽先后发言,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不在心中留。
杜乔等人站在院子里,厅堂内的谈话声丝毫未能传入他们耳中。
众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只管把自己当一根木头,偶尔用眼神示意。
杜乔所处的位置,周围不乏熟人。后面是冉高明,往前七八个人是柳琬,再往前则是李君璞。加加减减一番,还不如对面右武卫认识的将官多。
好在这样的无聊会议,并不会频繁举行,更不会持续太久。
吴越自去后堂和几位大佬开小会,余者散会。
在王府里混久了的将官们,自是熟门熟路地溜到周边几座偏院找吃食或者休息一会。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不过大多数人并不急于离去,毕竟还要与新近结识或是想要结识的人打个招呼,维护一下关系。
秦景和卢照同人约好去左武卫比试,论将官的“凶残”程度,左武卫在诸卫中堪称翘楚,一部分拖后腿的关系户不计入排名。
段晓棠落了单,预备去找李君璞和杜乔玩耍。呼朋唤友的前提是有独立住所。
李君璞看到段晓棠和李弘业并排出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段晓棠舍不得两只“大狸奴”。
两人缓步过来,段晓棠伸手轻轻一推,“快走,快走,我还有两篇稿子没赶完呢!”
她打算趁着出征前,李君璞和杜乔都在,赶紧润色完,省的挂心。
段晓棠环顾四周,却不见杜乔的身影,“长林呢?”
这时节所有人的穿着打扮都以保暖为第一要义,更何况出仕之人,衣着更是要稳重得体。
段晓棠举目望去,一片黑幞头下,是或黑或绿或蓝的衣裳。
她和杜乔的交情交情匪浅,但此刻把眼睛看花了,都没把人找出来。
好在白隽一群亲随没进来,否则一群穿着与亲贵无异的人同时站在一起,哪还分得清楚谁?
李君璞伸手往前方一个角落里一指,轻声道:“在那儿呢,和他的朋友们说话。”隐约知晓是三州的官员。
段晓棠顺着李君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最先看见的不是杜乔,而是穿着一身绿色提花圆领袍的柳琬。
一来柳琬相貌出众,二来这身衣裳在人群中有一种低调的显眼感。主要还是脸的问题。
段晓棠拉长调子,“原来是柳十一郎。”
李君璞若有所思道:“河东柳氏?”
段晓棠点了点头,“是啊!”
李君璞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莫名的笑容,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他啊!”
段晓棠恍然想起一件事,“他上次去你家找李三,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想来这两个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李君璞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他找错人了。”
段晓棠此刻的目光全落在李君璞脸上,明明是熟悉的五官,却有一丝不同的味道。
李君璞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李弘业仰着头仔细看了看,“二叔,没有。”
段晓棠郑重说道:“你刚才笑得很奇怪。”
李君璞瞬间收敛起表情,恢复成平时那副板着脸的模样,“笑怎么会奇怪呢?”
他只是很少笑,不是不会笑。
段晓棠描述的是感觉,“你刚才笑得好似幸灾乐祸。”
这种事出现在李君璞身上实在太难得了,他向来对自己严格要求,况且以他一贯来的糟糕运气,想要嘲笑他人也不容易。
李君璞回顾方才的心路历程,自省三息。并没有否认,而是问道:“很明显吗?”
段晓棠实话实说,“其实也不太明显。”主要是对他太了解了。
提醒道:“下次记得背过身去。”
李君璞轻轻点头,“嗯。”
段晓棠低声八卦道:“刚才笑什么,说来听听,一定不告诉其他人。”
李君璞还能不知晓段晓棠的德行么,“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今天他若守不住秘密,改日小院,甚至连徐昭然夫妻都能知晓。
段晓棠故意道:“所以‘非礼’咯!”
李君璞不欲再多言,“随你怎么想。”
恰时杜乔归来,段晓棠随口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杜乔老实答道:“智明将要回汾州,我们商量给他办个饯行宴。”
当着另一个朋友圈子的人,杜乔自然不会大喇喇地称呼冉智明的外号。
一行人边说边往外走,李君璞特意扭头望了一眼人群中格外显眼的柳琬,似乎要将他的五官记在心里。
听到杜乔的话,主动道:“我那儿有些好酒,你们拿去喝吧!”
杜乔推辞,“不必了。”没这个道理。
段晓棠笑道:“你放心,等白大公子到,我们的物资都能补充一拨。”
并州其他人看白旻:辎重。
段晓棠看白旻:我的快递。
白旻这次本就是押送辎重前来并州,债多不愁,捎带些行李举手之劳。
等段晓棠拎着几张墨迹刚干的纸页回营的时候,只见庄旭站在营门口,有条不紊地指挥各种高大的粮车入营。
她在营里各处转了一圈,周水生正忙着制作一批干粮(无毒的)。并非为了大军出征准备,而是给先行派出的哨骑预备的。
段晓棠最终回到帅帐,狄正青如今已经带着一队人马正式住进右武卫大营体验生活。坐骑天天拴在马厩里,经受爆米花炉的考验。
全永思看热闹不嫌事大,建议他们把列巴放冷放硬再吃,习惯右武卫干粮的独特风味。因为这一句话,差点被武俊江在校场上操练得半死。
现在狄正青对着几经校正的舆图,由近及远,讲解他们这一路上将会经行的军寨。
并州非是在边陲,它的身前,还有无数小城和军寨组成的防线。
细说起来,防守能力和手段一般,只能抵御小股侵扰,更主要的是承担烽火台的职责。
狄正青手指在舆图上凌空画出右武卫的经行路线,当说到某一处时,声音忽然有几分低沉,“我一位叔祖便埋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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