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到午时。
靖城内外都传遍了靖安王世子和郡主在防护林边境遇难之事,城内百姓纷纷都在感叹靖安王府的悲惨遭遇。
“昨日风沙很大,就算是在城内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若不是有防护林在,城内怕是都被埋了厚厚一层沙土了。”
“月前就听说世子去了防护林巡查,没想到郡主也跟了去,这一下儿女都没了,王爷得多伤心啊!”
“靖安王妃常年缠绵病榻,这事一出怕是要熬不住了。”
“嘘嘘!给你什么胆子编排王妃啊,你没看靖安王府都是低调又低调吗?怕就是想瞒着王妃。”
“真是可惜啊!王爷就两个孩子,这一下子两个孩子都没了,搁谁家受得了啊!”
“这世子一走, 连个血脉都没有留下,以后这靖安王府啊,怕是要凋零了。”
“那倒也不至于,王爷不是还有一个视若亲子的养子吗?说不一定王爷会把他接回来。”
“对啊,你不说都快忘了,王爷还有个养子,他这个养子可比世子好多了。”
“别说了,别说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大伙儿赶紧散了吧。”
说着,围在靖安王府的众人都渐渐散去,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了。
孟府。
孟和年听到靖安王世子和郡主没了的消息后,顿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孟家都乱了。
“老太爷,老夫人没了。”管家哭丧着脸说。
孟和年狠狠地揪住管家的领子,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这时唐神医赶紧给他施以针灸,才缓和了下来。
“怎么会没有?”孟和年怒喝道,“谁在她面前嚼舌根了?”
孟和年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老伴儿面前说了毅儿和思思之事,否则怎么可能会没了。
管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老太爷晕过去后没多久,派去保护世子的人回来了,刚好遇见了照顾老太爷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世子和郡主的事,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去了。”
孟和年怒目地盯着管家, 半天缓不过神,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孟和年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管家,一口气憋出了一口血,轰然倒了下去。
他为什么要晕过去?他要是不晕过去,老妻就不会直到毅儿和思思死的真相,就不会比他还先走!
见状,唐神医赶紧给孟和年嘴里喂了一个药丸,然后用针灸之法帮孟和年缓解郁气,孟和年这才渐渐苏醒过来。
唐神医一脸凝重地对管家说:“现如今,四爷被抓,孟家已经没有能做主的人了,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通知其他孟家人才好。”
孟家老爷子这身体怕是撑不住了,就算有姜简兮提供的灵药,这强弩之末的身子又经受了这般打击,怕是熬不过去了。
管家踉跄着跑了出去,孟和年死死地抓着唐神医的手,一脸希冀地说:“唐神医,求你......求你救救我那可怜的妻子。”
唐神医微微叹了口气,“孟老爷,唐某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恕唐某实在无能为力啊!”
“请节哀。”
孟和年颓然地躺回了床上,精气神瞬间像被抽走了大半一样。
唐神医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外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唐神医收好东西,孟和年则强撑着身体起来,唐神医赶紧过去扶着他。
“孟老爷子,你此刻最好是静卧休息。”
孟和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有劳唐神医带我去我那发妻之处。”
唐神医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孟和年的要求。
因为孟家没有当家人在,孟老夫人去了后,竟然都没有人收拾收拾遗体。
孟和年看到老妻嘴角的血迹,忍不住悲从中来。
“你怎么就这么撇下我先走了!”孟和年伏在孟老夫人的床边痛哭流涕。
过了好一会儿,孟和年才擦了擦眼泪,替孟老夫人整理遗容。
一边整理,一边低声诉说两人的过往。
末了,孟和年轻抚着孟老夫人的脸庞,低声说:“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走黄泉路了。”
唐神医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此时,管家领着人进来了。
“老太爷,王府的人将四爷送回来了,不过......”管家顿了一下说,“四爷伤得不轻。”
孟和年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半天回不过神。
唐神医一边帮着顺气,一边提醒道:“孟老爷子,此刻你可不能倒啊!你若倒了,孟家危矣。”
孟和年深吸一口气,握住唐神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唐神医,孟某定不会倒的。”
“犬子就交给唐神医了。”
唐神医点了点头,“你放心,四爷于我有缘,唐某必会竭力相救。”
孟和年整了整衣冠,一脸肃穆。
“管家,去靖安王府报丧,就站在靖安王府大门口报丧。”
管家浑身一震,领命下去了。
唐神医跟着人到了孟华章的院子,检查了孟华章的伤势,基本都是皮外伤,只不过经了这么一遭,太过疲累了。
唐神医抽出银针施针,一刻钟后,孟华章缓缓醒过来,见到熟悉的房间,顿时心安了。
见到唐神医,却有些疑惑。
“唐神医,你为何在此?”
照理说,此刻真是敏感时期,不管是阿姐还是唐神医都不应该出现在孟家。
见孟华章的神情,唐神医便知道孟华章怕是对今日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唐神医微微叹了口气,“唐某如何到此不重要,重要的是,四爷一定要坚持住。”
孟华章以为唐神医说的是关于靖安王严刑逼问之事,便笑了笑说:“唐神医放心,靖安王府那点子审讯手段,我都了如指掌。”
唐神医摇了摇头,将今天的事讲了一遍,孟华章听得半天回不过神。
好半天,孟华章才终于清醒过来,翻身就要起来,却忘了自己的手受过刑,此时根本使不上力。
要不是唐神医眼疾手快接住他,他怕是要掉下床了。
唐神医将他扶了起来,孟华章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因为孟和年强撑着,孟家此时已经挂满了白幡,来往的下身都是身着白衣。
孟华章冲进大厅,便看到孟和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阿爹!”
孟和年听到孟华章的声音,这才回过神,一脸激动地走向孟华章。
“老四啊,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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