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倒是让家属楼里另一人瞧见了,跟聂卫平是一个厨房里的同事,平时处得也好,隔天上时促狭道:“知道你小子喜欢庄雯丽,改天上她家一坐,或者邀请她到你家一趟,两人不就成了么!”
在厂子里有心照不宣的规定,处对象后想办法先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先把人给拿下,成了自己名副其实的妻子,那结婚就板上钉钉了。
当然生米做不成熟饭也没什么,把女方邀请到家里坐上一坐,谁又能说得清楚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做了什么事。
到时候女方就是后悔了,因为名声已经那样了,也就不好跟人吹了,主动权不就在男方手里了么。
聂卫平手里的刀一下就砍进了木头菜板里,沉沉的警告人别往外多说一个字。
聂卫平在厂子里大部分是矜矜业业的老实人形象,但不把老实人惹毛是常识,于是有人就出来打圆场,问:“卫平,你这几天怎么老吃烂柑橘。”
正在剥橘子吃的聂卫平很无奈,他都怕晚剥一会又坏了一瓣。
老聂家其他人也很无奈,田淑珍吃着烂橘子郁闷的问:“为什么我们每天都在吃烂的”
聂老太忙着把今日份快坏掉的橘子拿出来。
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怪橘子太不经放!
蒋文英提着热水瓶,今儿里头装的是凉水,她一把倒在手上嘴里怪叫着‘好烫,好烫’。
小圆圆揣着手惶惶然的躲在亲妈后面看着。
蒋文英给苏玉芝使了个眼色,苏玉芝了然的拉过闺女就要去碰热水瓶,嘴里说:“还摸不摸,摸不摸。”
小圆圆拼命挣扎,抗拒的把小手藏到肚皮上,奶音带着哭腔的往后躲。
“烫,烫死我了”
教育成功的苏玉芝高高兴兴的对蒋文英点头。
孩子正是手欠的时候,这招好用啊。
聂三牛进屋来喊田淑珍回屋悄悄他行李带够没有。
他心很慌。
哪还有逼人去挣钱的啊,可又挨不住老娘鞋拔子的抽打,等到聂卫平跟厂子车队也打好招呼后,他只好当那只被勉强赶上架的鸭子。
明儿丈夫要一个人到省城去,田淑珍也不放心,晚上睡觉的时候跟人嘀咕。
“做夫妻的,丈夫是铁齿的耙子,妻子是有底的匣子,你这带齿的耙子别掉齿,我这带底的匣子在家就绝不会掉底!”
聂三牛哼哼唧唧的喊着喊着媳妇,把田淑珍的心都给喊热了,说:“你想吃啥,我做了等你回来。”
“茄子吧”
想了一会,聂三牛说。
家里的茄子向来都是直接放在涨了锅的饭上,饭好的时候茄子也软塌稀烂了,放点老蒜子捣成的泥,混点盐,往上搁点熟菜籽油。
他想吃拿油炒的
毕竟到省城也是远门了,田淑珍温声说:“点个好的”
“那就两份茄子”
田淑珍说不用给家里省钱,茄子有什么好吃的,显然还没有领会丈夫的意思。
“那就带肉末的茄子!”
聂三牛高兴说道。
田淑珍记得太深,以至于梦里种了一晚上的茄子,醒来的时候疲惫万分,气得朝聂三牛后背就是一掌。
天还没亮,聂三牛吃了窝了三个鸡蛋的擀面条后,到县城跟着聂卫平厂子的司机出发了。
田淑珍把钱缝在贴身的衣服兜里,他也不敢乱睡,揣着钱来到了省城。
那时候听芽芽讲,说京都好多人收文物,所以聂三牛还揣上了个小马扎,一路带到省城。
到省文物商店一看,门前冷冷清清,来领文物的有,卖的也有,没什么人买。
来时聂老太提点过,人不能贪心什么都想要。
芽芽那时也说过,就挑木料买,他们京都木料涨得老快了。
聂三牛记在心里,别的一概不看,眼睛就只黏在各种木料家具上。
在他之前有个早到的家具厂干事,背着手一副谁也瞧不上的姿态一件件木料的瞧过去,肥厚的嘴唇时不时的左一句“你这个成色不好,做不成什么家具”,右一句:“还敢出价二十块钱?到时候我们返工都要重新上漆,白送我都得想一想。”
托他的福,一干卖家具的都面如死灰。
人家可是家具厂的,说不值钱,那肯定不值钱啊,有几个为了赶紧把手里的家具脱手好回家干活,围着家具厂经理叽叽喳喳的开口。
聂三牛溜达到蹲在一对老虎凳旁,看纹理应该是红枝,纹理很不错,断了一只凳腿。
“要不要,八块钱一张”
是老料,油脂含量也高,聂三牛摸来摸去,满意的点点头。
把他当同行的家具厂干事笑出声。
聂三牛看了人一眼,摸出烟敬过,说:“同志,来一根?”
瞧见居然是硬纸盒的中华烟,干事诧异的多打量了聂三牛好几眼,接过以后没先说话,而是先点燃抽了一根,回甘后说:“怎么跟大前门一个味”
聂三牛心里说这就是大前门。
他自己抽出烟盒里唯一那一根真的闻一闻,放回去后拿了根散装香烟也抽上,然后跟人打听。
“现在老百姓打家具,最时髦的是床和衣柜,料子得是杨木、松木、果木,水渠柳,刷过清漆以后纹理好看,做床板,衣柜又厚实。”
一支烟已经抽完,聂三牛又赶紧递过一支去,家具厂的继续说:“你看的那些确实是老料,但他笑,做不了大物件,所以不值什么钱。”
卖小件老家具的人更想脱手手里的赔钱玩意,所以当聂三牛再次站到他们面前时,各个都是一副随便给吧,我们也不打算拿回家占位置了。
于是乎聂三牛没有费什么口舌就收到了一批老式家具。
一身轻松的聂三牛热情的请人家去饭店吃了一顿饭,他看日头还早,想去看看闺女,司机也爽快答应。
车一到农学院,司机帽子盖脸上打起了盹,毕竟等会还要长途回去。
虽然没有出省,但父女两也就是寒暑假能见上一面,格外的亲热。
聂互助问亲爸最近都在干啥呢,聂三牛说种菜啊。
聂三牛又问闺女最近在干啥呢,聂互助也说在种菜啊。
他们正在培育新的油菜花,期末考试能不过能过就看油菜花长得怎么样了。
唠嗑的时候,聂互助嗅着空气里的越来越浓烈的油渣香味,说:“谁家这么早做饭,好香”
聂三牛就问:“闺女,还没吃饭吧”
聂互助诚实点点头,“爸,你咋知道?”
聂三牛淡定说,“我刚才过来瞧见不远处有个猪饲料加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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