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又给三哥的单位,大哥的厂子打了一通电话,耳朵都给烫得有些红了,挂下电话时心痛的捂着放钱的暗袋。
一口气花出去这么些钱,跟喝她血一样。
但这钱也该花,所以只是小小的心痛下。
跟邮政局工作人员打听好商店的位置,直奔目的地的中途芽芽停在路边的米粉摊上,不由自主的坐下来。
瞧见摊主又抓了差不多二两米粉朝锅里怼,芽芽忙说:“加份面!”
摊主眼神略带迷茫的看了她一眼。
芽芽麻溜的开口,“加混面”再指一指罐子里的泡椒。
本地的泡椒简直惊为天人,圆肉厚嘎嘣脆,一口咬下去香辣爽口,特别的开胃。
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她从外地来就好奇的过来攀谈,一听对方问自己几斤,芽芽高兴地摸了下脸蛋。
他们那能喝的民风都已经传到南方了吗?
笑眯眯的告诉摊主她不喝酒,但他们那喝酒厉害的人很多很多。
瞧见摊主无奈的神色,芽芽顿了顿明白了,人家问她要不要纸巾。
嗦好面,芽芽刚起身就差点让一只流浪猫绊倒。
流浪猫是一只油光水滑的肥橘,眼睛朝下撇着,像一个“囧”字,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朝她喵了一声。
芽芽低头看了一眼,绕过肥橘朝前走去。
肥橘一个滑铲倒在她脚边,骂骂咧咧,却一脸谄媚。
芽芽古怪的瞧了眼肥橘,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能说话的动物了。
肥橘爬起来:“有人跟着你”
芽芽抱起大咪顺刺,余光往身后瞥,确实瞥到穿靴子,军绿色迷彩面料裤子的下半身。
肥橘又蹭了芽芽小腿一下这才离开,它身边跟着的几只流浪猫飞快的跟上,一起窜进了角落里。
芽芽吃了米粉,按照原定的计划朝着商店走,余光偶尔朝斜后方瞥一眼。
市区就一家商店,有卖吊床,也有卖铁锅搪瓷盆等。
芽芽跟人打听本地搪瓷厂,大咪说跟踪他们的人离得很远,在街道对面的树下。
记好搪瓷厂的位置,大咪却说那人从对面走过来了。
这里人多,芽芽也压根不带怕的,东西往柜台一放猛地转身。
她发愣,已经跑到面前盯着她的李敬修眼皮一跳。
看见她转身刹那间的敌意,他忙解释:“同志你好,我不是坏人。”
李敬修亮出工作证。
“我有一个朋友,长得和你非常像,她是长头发,身高也和你差不多高....”
芽芽打断,:“我就是你嘴里那个朋友”
她猛吸了一口气,大喊,“敬修哇!是我!”
见着人,李敬修已经有七八分的怀疑,再听见声,他身体微微一震,接住芽芽伸过来的手重重握住,随着她手臂欢快左右摇摆而摆动,再亲昵的摸了摸她的锅盖头。
他一把把芽芽买的所有东西都往手上揽。
芽芽巴拉巴拉的说着三线厂交流,怎么来到这。
李敬修眉眼弯弯的听着,偶尔忍不住了还会腾出一只手来摸摸芽芽的锅盖头。
芽芽一路上嘴巴没有停,李敬修也数不清看了她多少次。
两人坐在桂花树下,风一过桂花哗啦啦的往下落。
芽芽忽然靠近,挨着李敬修的手臂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任务。”
挨着的手臂微酥,李敬修道:“我们在找铀矿”
他拿出来一张地图,上头几座山脉连成了一条线,“像什么”
“什么都不像...”今天就是她妈蒋文英站在这里,这也就是一条什么都不像的线。
“像龙。”李敬修圈出龙身的几个地方,“龙身每一处都是铀矿,我们怀疑龙头位置,应该是一座品质上佳的沥青铀矿。”
“这事我能听吗?”芽芽有点不安。
铀矿跟核燃料有关系,得保密吧。
以前确实是这样,但经济搞活以后找铀矿的密级已经逐渐宽松,李敬修逗她,“嗯,因为咱两世界第一好”
他继续说:“我们在省博物馆发现了一尊妈祖像,底座有品质上佳的沥青铀矿,上交那尊妈祖像的村民就在本地林区。”
要是到挖出妈祖像的地方瞧一瞧,保不齐就能找到一座铀矿。
身后有人喊李敬修。
地质队另外三个人分别是队长曹大金,西省地址队派来协助他们的测绘员石头,还有姓黄的队员。
他们刚从猫儿山回来,短暂的在镇子上购买物资,四个大老爷们只顾着赶路,各个都顾不上捣腾自己。
曹大金怕手脏女孩子嫌弃,先用水壶洗了手。
芽芽也拧开水壶冲了下本来就干净的手,这才与人握了握。
对方掌心很热,芽芽再看人脸色,问:“曹队长,你是不是在发烧。”
曹队长打着马虎眼,说自己打小四肢温度就比常人高。
石头也打算先洗手,让芽芽一把握住,她不嫌脏的。
李敬修拍了拍背包示意物资已经买好,曹大金也颔首指了下身边瘦小的本地人,道叫阿莫,要带他们进林区。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芽芽就假装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不插话。
李敬修终于把话头又转了回来,而其他几个人已经准备出发。
“要回去?”李敬修问
伸手想摸摸芽芽的锅盖头,动作轻微顿了顿。
芽芽问是不是手臂受伤了?
李敬修只好撸起袖子,野外作业让树枝挂了一下蹭出了一条血痕。
伤口让汗水泡得有点发红。
芽芽打掉李敬修的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和一捆纱布。
“我要去搪瓷厂进一批脸盆”芽芽吼:“手脏死了,不许碰!”
李敬修没做声了,只瞥了眼已经走到老前面的队友们。
芽芽也瞥了一眼,低头吹了吹,好让伤口干得快一点。
疼辣带着痒,李敬修盯着芽芽发旋分散注意力。
“我走了”
“快走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
风一吹黄叶纷飞,景色美得不可言喻,李敬修觉得心被什么刺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直到听见青梅老气横秋,宛如老母亲目送游子远行的一声叹,“操心啊,心真是操稀碎啊”
李敬修摇了摇芽芽的水壶,从自己满满当当的水壶种匀了一半过去,拧紧了递过去。
叮嘱:“别乱跑,要是有机会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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