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人情况比较复杂，烧得有点糊涂了，而且查了血，感染指标很高，像是个重症感染的情况”
“尿多吗？”芽芽问。
医生顿了顿，这个他没问，家属患者发烧，头晕，吃了退烧药没用，打算出门去诊所才摔了一跤。
颅内感染的症状比较常见的就是发热，寒颤，头痛，呕吐，所以医生诊断疑似是有根据的，再加上感染指标，这一趟绝对省不了。
来急诊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同志。
瞧见芽芽来，现场的医生呼啦啦让出一个圈。
“病人清不清醒？”
芽芽刚开库，患者自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她。
急诊的医生叨叨清醒，就是精神不太好。
“不舒服呢？”芽芽问患者，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又问饿不饿，人摇了摇头。
问完这两个问题，芽芽可以确定人确实清醒，心里松了口气。
颅内感染有个特异性的症状，如果患者神志不清，可能是一种严重感染导致的言语行为异常。
所以好些医生老跟患者天南地北的瞎唠叨，其实是要确定人的清醒程度。
“尿不多，今天一整天还不到六百毫升”有急诊医生说。
检查报告一到芽芽手里，她先看了血小板。
如果血小板低，多半感染程度严重，患者血小板比正常人低了一半不止。
“我眼睛疼”女同志呢喃
拿了手电筒给人一照，人右眼外凸，眼球已经固定无法转动，瞳孔扩大，对光反射消失。
芽芽大脑转了一圈。
病人有发热，感染指标高，应该是个感染，目前能找到的感染灶是疑似多组颅神经受累，海绵窦严重感染的征象。
她过去轻轻抬起患者的头往胸口的方向压了压。
脖子果然是硬的。
如果病人有颅内感染，那么脑膜会受到刺激，相应的会引起颈部强直，表现出来就是脖子发硬。
人的精神很差，又有晕倒，感染指标高，血小板低，尿少。
这是典型的病重患者的表现啊，随时可能休克，或者说可能已经休克了。
很多人以为血压低了才是休克。
错，当血压低的时候已经是休克晚期了。
“镇医院治不了，得送上级医院”芽芽喊着准备转运。
来喊小姑子吃饭的易玉琴都站在走廊好一会儿了。
芽芽忙着救人都没发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啊。
得了，瞅着样子不能按时回家吃晌午饭了。
市场上就得那么一条好的牛脚趾肉，聂卫平舍不得拿来卖，卤了给家里人吃，做的五香口味的。
现在离镇子上工厂下班还有点时间，等饭点人下班可能就有客人过来，到时候可就顾不上吃饭了。
易玉琴自个回来。
母子两对芽芽一忙起来就顾不着头尾显然也很有体会。
“妈，给芽芽留点吗？”易玉琴问家婆。
蒋文英抱着铁头点点头，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吃牛肉。
婆媳两没跟聂卫平通气。
巧的是他也这么想，也给自家幺妹留了一份，亲奶奶也有，还寻思也不知道三伯娘到家了没有。
这会刚进村子呢。
下雪天路难走，聂合作不敢开得太快。
聂互助正抓了一把头发找分叉，唉声叹气的说最近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她怀疑是实验室里的试剂害的。
田淑珍让闺女别瞎比比，拿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干活，天经地义的事儿。
聂互助想了想，“我觉得头发比钱重要”
前边开车的聂合作说：“别想了，你没头发，也没有钱”
“妈，你快看哥，他骂我！”聂互助嗷嗷叫。
田淑珍说：“闺女，你不行的地方多了去了，头发只是一方面。”
母子两就哈哈哈哈的笑起来。
聂互助的心已经被扎穿了，哀怨的说：“我只是没有钱和头发，你们两个没有心啊！”
虽然互相损，但聂合作还是瞧出妹妹心事丛丛来，正色问：“有啥事跟哥说说。”
聂互助斜眼，“跟你说有啥用，你学历都没我高，要是海生哥在还差不多”
田淑珍立马要去撕闺女的嘴，“怎么这么跟你哥说话”
已经到家门口，聂互助跳下车往家里跑。
聂合作到是无所谓，伶牙利嘴证明不是啥大事，停好车后一溜烟跑进屋里。
家里现在才开始烧火做饭，夫妻两都有点饿了。
聂合作问杨小雨，“要不，咱先上岳母家吃饭，再回来咱家收个尾？”
那成啊！
杨小雨拉了人一把，“等等，先看我家有烟火气没。”
聂合作去搬梯子蹭蹭蹭就爬到了房顶，下头杨小雨给他看顾着，心急问：“怎么样，我家做饭了吗？”
“烟筒都冒烟了！”聂合作爬下来，“走走走，碗带上！”
夫妻两喜滋滋的出门蹭饭去了。
还是没带碗，主要是头一回有目的的一块去蹭饭，脸皮比较薄。
隔壁屋听见动静的聂互助才出了门，绕到灶房里，看着转来转去忙活的田淑珍喊了声：“妈”
她想了一圈，这事还是得跟亲妈商量。
田淑珍已听完先骂闺女一顿，她以前说什么来着，远嫁的都是不孝的！
恨恨道：“你跟他以后跑那么远，我跟你爸病了，死了，你都赶不回来一趟”
聂互助就叨叨，“那你之前还说让我缴房租”
咋的，田淑珍斜眼看人，那现在是拿这事来跟她对抗？
“我养你那么大，还读了大学，你现在不干了跟他去外地，那读的那些书白瞎！”
“那你说咋办”聂互助语气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到外地，我一个人在这？”
这也不行啊，田淑珍懊恼的又开始骂闺女当初瞎选的什么玩意。
然后又开始骂女婿，那会说得好听，叨叨的事业在黑省，这才刚结婚没多久就要朝外地跑。
“妈，互助啊！”
外头乍响起的声音让母女两跳了跳。
人真是不经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邹显强兴匆匆的进院来，瞧着身上雪花都没拍，副风尘仆仆。
‘妈’邹显强，耐着兴奋喊田淑珍，急不可耐说：“互助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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