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英说：“要不先让显强先去浙市打点，互助留家里生完孩子再去，也再在单位多上一年班，要是显强那边生意没起色，互助这头还有个后路”
自家妈说出了心声，芽芽点了点头。
“那不成”田淑珍又抽了聂三牛一个嘴巴子才说：“男人身边没有一个女的管着家，手里有钱能不变坏？”
聂老太发话了，“互助要走，就让她走”
毕竟是亲儿子，老太太瞅着儿媳妇在自个跟头前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心疼啊，撂话走了。
芽芽算是看出来了。
聂互助的事上，老太太是两手一摊不管，她三伯娘铁了心要让聂互助走，也明白着跟妯娌说了。
“英子，这是我们三房决定的事儿，互助那边也说通了，别管了。”
怕小辈们串通一气，田淑珍还特意对侄女说：“芽芽，你也别去找互助说啥，知道吗。”
商量到这，再热脸贴冷屁股也讨不到好处，蒋文英把芽芽手往臂膀里一夹出了门。
这一晚上，田淑珍都没睡上安稳觉，断断续续的打到凌晨两点，手掌都没啥知觉了，头一回觉得扇人嘴巴子那么痛苦。
实在受不了喊儿子起来盯着，只要人一憋气了就赶紧接着抽。
聂合作抽到凌晨四点也熬不住了，跑去敲芽芽门，花了十块钱请人替班抽亲爸嘴巴子。
隔天聂三牛起床，说话都漏风！
今早蒋文英跟芽芽还要继续进城里。
昨天公共电话亭的人没找着蒋文英，但知道她儿子住哪，特别热心肠的喊了人。
蒋文英一到店里，聂卫平就跟亲妈说了。
这会店里还有几个过来卖东西的小贩。
今天是周日，聂卫平干厨师干得久了都知道门道，比如星期日不进货是很多厨师的共识。
周日是购物高峰期，人们都开始准备这天的菜谱，往往吃得都比较丰盛。
小贩子掌握了消费心里，都要抬价卖。
早上的货，除非是真的特别水灵，否则聂卫平一般不进。
下午价格就松动了，等到周一，货价最低，
周一是一星期里头的消费低潮。
等到闲下来的时候，蒋文英就去给窦眉打电话。
窦眉打从操起电话起就开始骂儿媳妇。
蒋文英听了一分钟以后打断，说：“得了，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头窦眉顿了顿没说话。
要是其他人敢这么说，她得跳起来跟人对骂。
可是蒋文英说了，她不生气，觉得好委屈，然后就开始哭诉昨儿差点没命巴拉巴拉。
听说人被孙子关在门外吹冷风，蒋文英心里也不是滋味，一锤定音，“行了，想回来就回来吧，出去一趟才知道家里的好，孩子们有孩子们的生活，以后咱们几个作伴，不会比在那差”
那头‘嗯’了声，“那我回头问问力争啥时候回家过年”
“那对母女太欺负人，吃准了你后背没倚靠还是咋的”蒋文英霸气说：“也别等过年了，我去接你，让她们瞧瞧咱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
蒋文英也把话撂这。
“这事能给你解决，但你要犹豫，胆小，懦弱，不敢，那这事就别做，往后你再挨欺负，也别来找我”
窦眉知道妯娌最不喜欢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半响低声说：“英子，我懂”
蒋文英回到店里一说，她的意思是自己去，不让儿女操心。
大过年的外头危险的事多了去了，能放心亲妈一个人出去就有鬼了。
芽芽眼睛都在放光，嗷嗷叫着：“妈，带我一个”
她叨叨不是纯粹去玩。
年后得弄阑尾炎急诊指南，她正寻思案例不够丰富，地域数据不够具有代表性。
这年头想搜集点数据啥的可太难了，单纯就靠着人力，要么写信去人家单位，要么就靠两条腿走着自己去问。
去那边她刚好能跟人要些阑尾的病理。
这理由滴水不漏，蒋文英想想说：“行，咱两去。”
母女两已经开始琢磨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该怎么走了，易玉琴担心的问丈夫，“不劝劝？不会出什么事吧。”
聂卫平一点也不担心。
她妈当年可是敢一个人上京都的角色，能照顾好芽芽的。
易玉琴寻思难道不应该是经常出门的芽芽照顾不经常出门的婆婆么。
差不多要过年了，芽芽寻思人多得防止走散，打算教蒋文英用传呼机。
石头村就老聂家第一户用上传呼机。
镇子上用的人也不多，蒋文英揣着个传呼机觉得用处不大，当宝贝给供起来了。
芽芽拿自己的传呼机给人做示范。
平时说养什么挣钱，自家妈晚上不睡觉都要去专研个明明白白。
教一下电子设备，一分钟能打八个哈欠，跟以前教用电饭煲一样难。
最后还是芽芽叨叨‘在外头要是有事，我们就互相用传呼机联络’
怕闺女走散了没处找的蒋文英才提起了兴致认真学了一把。
下午芽芽去给单位打电话，让人打个紧急电报的单位证明，顺带买车票。
她要出门时蒋文英没说啥，刚到街尾传呼机就响了。
芽芽看了眼号码是自家的，抬头一看，街头站着她妈。
母女两也就隔着半条街，嗓门大的，这边喊一嗓子，那边也能听见。
芽芽看着蒋文英，蒋文英也看着芽芽。
明明那么近，芽芽的传呼机一直锲而不舍的响着。
公共电话亭刚好就在旁边，芽芽只好瞧着亲妈给人回了个电话。
那边蒋文英接起来，说：“没啥，路上小心”
芽芽说，“您喊一声我就听见了”
蒋文英叨叨不要，她要试一试自个会不会用传呼机。
芽芽：“......”
单位证明好开，几句话的事儿。
火车票也不难买，毕竟他们这地方跟城里没法比，往来人流量不多。
就是要赶在除夕回来时间紧任务重，明天早上走，十二个小时左右的火车，到那也都晚上了。
聂老太对一大一小是真没招数，平时一个犟起来她都没法子，两个更没什么门路。
婆媳两在一块说话的时候，蒋文英叹气。
其实她就是念着一点旧情。
虽然大房一家走得早，那会找他们买房子的时候也吃了些鳖。
但她宁愿念着人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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