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凯和周复学决定明天出发，现在去召集人手。
好在他们小太阳斗争队的队员们都是城里和城郊的小青年，距离并不是太远，通知一个很快就来一帮,还有人去乡下公社召集人手的。
闫凯他们几个兴奋地聚集到其中一个队员家里，那队员家在城里有个小院子，他爸是县负责农业的干事，下乡蹲点监督收公粮去了，他姥娘摔断腿他妈去乡下照顾。
田美珍外甥也兴冲冲跟着去，还让田美珍也别回家，去给他们做饭，明儿一起去顾家岭。
六七个小青年混在一起，长夜漫漫也不能闲着，他们就打牌。
吆三喝四，目中无人，丝毫不怕旁边邻居们会如何。
这年头正经过日子的都夹着尾巴做人，只要别人不来搞自己就谢天谢地，很少会主动去搞别人。
只有这些无事生非的才喜欢找别人麻烦，没事儿都得搅和出一堆事儿来。
顾家岭。
冬夜小北风呼呼的冷得很，夏明双点了油灯让孩子们玩一会儿，聊聊天，唱唱歌，等九点就睡觉。
在没有电灯电视电脑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她感觉晚上9点就已经很晚，毕竟下午五点就黑天，几个小时都点着灯忙活，可不就觉得老半天么。
煤油灯不够亮堂，夏明双让苗苗别看书，可以背书唱歌，她也趁机跟着“学学”。
大壮：“娘，我晚上去找念军哥睡。”
二壮立刻道：“我也去！”
夏明双疑惑，“为什么突然去他家睡？”
大壮：“以前我也去过。”
夏天他们出去找知了猴、河里抓鱼，玩得太晚就在他家睡，他还在幸福家睡过呢，那时候娘都不管，问都不问。
夏明双：“他们家一盘炕睡，你去彩虹不方便。”
大壮：“那有啥的？”他不再和夏明双啰嗦，戴上自己的棉帽子，还把棉手套也拿出来挂在脖子上。
这都是夏母用明慧做假领子剩下的布头拼出来的。
夏明双：“你就去睡觉，戴什么棉手套？”
大壮刚要说话，二壮得意道：“娘，你这就不懂了吧？好东西得戴上让人看看，要不谁知道咱有这好东西？”
夏明双：“……”这小子果然性子在那里，富贵要还乡，锦衣不夜行，面子必须装点好。你说你小小年纪，还忒虚荣。
她看大壮很坚持，也就没当回事，让他们只管去。
赵菊英现在挺稀罕几个孩子，比顾老婆子真心。
二壮也穿戴保暖，跟着大壮出去。
到了赵菊英家门口，大壮让二壮去喊顾念军。
二壮纳闷，“哥，咱为啥不直接进去？”
大壮：“你进去睡，我和念军哥说点事儿。”
二壮就去把顾念军叫出来。
赵菊英正在嘀咕要不要送顾念军去读书，因为夏明双跟她说了几次，她被说服很心动。
顾念军不耐烦听她说读书的事儿，知道大壮找自己，立刻跑出去。
大壮示意顾念军到角落草垛后面说话。
顾念军看他神神秘秘的，还有些纳闷，这外面黑黢黢的为啥不进屋说话？
大壮：“念军哥，田美珍要去县城找人斗我娘，我得去趟县城，你跟不跟我去？”他顿了一下，道：“你不去也没啥，我自己去也行。”
二壮惊了，“哥，你说啥？”
哥你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孩子了？你才多大？你大半夜就敢自己去县城？
大壮没理他，他一直把二壮当小孩子，但是顾念军不小。
顾念军倒是没犹豫，“行呀，去就去，当谁是胆小鬼不敢呢？就是……那咱回来，不会被我奶打死吧？”
大壮在黑暗中挑了挑眉，“你怕可以不去。”
顾念军提高声音：“谁怕！”
屋里赵菊英约莫听到动静，喊道：“念军，咋不带弟弟们进来？”
顾念军忙道：“没呢，我们一会儿要去幸福家玩。”
二壮：“……”
顾念军居然会撒谎了！
大壮见顾念军同意，便让他回去戴上棉帽子和手套。这大冬天的，要是没手套和帽子，能把耳朵冻下来。
顾念军回去还哄赵菊英说晚上要去找大壮二壮睡，因为他俩自己一个炕。
赵菊英虽然不想让他给夏明双添麻烦，但是一想孙子向来别扭，也没什么朋友，这会儿和大壮玩得好也不错，就同意。
大壮往家去悄悄骑自行车，去县里差不多有三十里路呢，走得话太慢，骑车只要不摔沟里去顶多一个半小时就到。
大壮进门前示意二壮：“等会儿我把车子推出来，你就回家关门，告诉娘我和念军哥给你赶回去睡。”
二壮激动得心跳加速，浑身发抖，小声道：“哥，哥，你得、那啥，你得找个大人一起帮忙。你俩去有啥用？”
你俩打不过那么多人，你说话也不好使啊，你看队长大爷啥时候听小孩子的？
再说你俩去县里要怎么做啊？你有个计划吗？
他小声道：“哥，其实我觉得你不去县里，明天等他们来了，队长、会计他们都会帮娘的。”
大壮不同意，“就算他们会帮娘，可那些人进村不得胡说八道？闹腾起来不好看，她们女人孩子的万一吓着呢？”
之前二叔闹腾，爹就没让他们闹到家里来，都是在爷爷家解决的。
大壮就觉得这种膈应人的事儿不要闹到娘跟前，免得吓着她。
以前爷带着二叔他们上门堵娘，说自留地、说给奶摔断胳膊的事儿，虽然娘看着很镇定，可大壮却觉得她心里肯定不好受，肯定难受、丢人、生气。
他是个男子汉，爹不在家，他得撑起来。
他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找到她头上。
谁也别想欺负她！
更何况田美珍这婆娘儿子犯罪劳改，她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怀恨在心整天想打击报复，要是不给她颜色瞧瞧，她以后不得没完没了？
二壮看大哥心意已决，就不劝，开始出谋划策。
大壮听得频频点头，听完拍拍二壮的肩膀，“行，听你的。”
二壮顿时很得意，忍不住提要求：“大哥，你和念军哥都不爱说话，不如让我跟着，我保管说得可清楚呢。”
大壮不同意，“万一打起来，你不扛揍。”
二壮：“……”
我都给你出主意，怎么还万一呢？那万一打起来，你也不够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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