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带着满腔怒火，挥开上前行礼的下人，直奔赵白意的卧房。
“嘭”的一声响，叶长生暴力的破门而入：“赵白意，孤的侧妃呢？”
“我以为，殿下会先关心我的伤势。”赵白意靠在床头，他听到了动静，可却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叶长生的脸更黑了：“孤已经见过华神医了，你的伤无事。”
赵白意这是什么意思，指责他这个做主子的，不在乎他的死活，不关心他的伤势嘛。
“殿下知道的，无事与好了，并不是一个意思。末将伤在要害，一天之内怎么可能好得了。”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不相信长生殿下看不出来。
原来的殿下，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殿下……
赵白意看着叶长生，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是不是，人都会变。
他变了，殿下也变了。
叶长生眉头微皱，冷着脸再次道：“白意，别顾左右而言他。孤问你，你把沈十八娘带去哪了？”
“殿下在意的是沈十八娘，还是林慕七？”赵白意嘲讽地开口。
“赵白意，你逾越了！”叶长生面上闪过一抹恼怒，气急败坏地开口：“这不是你该置喙的事，你只要告诉孤，沈十八娘在哪里！”
赵白意垂眸，掩去眼中的失望：“我把她，交给了萧王。”
“放肆！”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赵白意说出来，叶长生还是怒火中烧。
他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指向赵白意：“谁允许，你动孤的人！赵白意，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孤的女人，你也敢动！”
赵白意没有动，任由叶长生的长剑，抵在他的眉间上，只沉声道：“这是华神医，为我解毒的条件。为了不让殿下为难，我便自己动手了。我想，殿下应该不会怪我吧？”
“你！”叶长生怒极反笑：“你这是做孤的主？”
随着叶长生的话落下，他手中的剑，离赵白意的眉头又近了一分。
一滴鲜红的血，从剑尖处滴落。
赵白意看着叶长生，而后缓缓低下头：“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想要活着，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还望殿下成全。”
赵白意没有再称我，而是以属下自称。
他说到“正常人”三个字，说得很轻但却很重。
他在提醒叶长生，他是为了叶长生才受的伤，而叶长生为了他的大业、为了他的大局，明知他受伤，却不曾为他出头。
这不是一个好主子，会做的事。
“你在怪孤？”叶长生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末将不敢。”赵白意垂眸敛目，一副任由叶长生宰割的样子。
“是不敢，不是没有。你还是在怪孤。”叶长生像是握不住，手中的长剑一样，长剑无意识地滑落。
“末将实力不如他人，败于他人之手，给殿下丢脸了，殿下不怪罪末将，末将已是感激不尽，怎敢怪殿下。”现在说怪与不怪，对他们主臣二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怪不怪都改变不了什么。
“你确实让孤很失望！”赵白意不提还好，一提叶长生的面色，又难堪了几分：“你据实告诉孤，孤会不管你的死活吗？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你私自带走孤的侧妃，你有把孤放在眼里吗？你是不是吃定了，孤不会杀你？”赵白意今天敢为了自己的身体，从他的后院，带走他的侧妃。来日是不是也可以，把他这个主子杀了。
叶长生怒赵白意，把沈十八娘带走，更怕！
为人属下，就要有为人属下的样子。
赵白意犯了大忌。
“末将不敢。”赵白意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叶长生面前，低头，以卑微之姿求道：“末将贪生怕死，实力不济，有负殿下期望。末将愿永驻燕安城，恳请殿下准许。”
赵白意一脸真诚，没有一丝不满与怨恨，仿佛真的是想回燕安城，做那个小小的驻城守将，只有他知道，不是的！
他笃定叶长生，不会让他回燕安城。
叶长生不仅不会让他回燕安城，还会把那三十万大军，交由他来执掌。
主臣数十年，他了解叶长生，叶长生也了解他。
叶长生有领兵之才，也有训兵之能，但叶长生领兵之才，顶天就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绝对做不到，像“鬼面将军”那样惊才绝艳。
叶长生真要有这样的本事，就不会隐忍蛰伏数十年，更不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让苏柚偷了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苏柚挂在城门上。
他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鬼面将军”绝不是叶长生。
没有意外的话，真正的“鬼面将军”应该是萧王。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叶长生为何不顾一切，不计后果，不顾大局地，非要萧王死。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但萧王死了，只是解决了一个隐患，长叶长生还有一个致命的隐患——普通人，是无法伪装成天才的。
叶长生在军事上的才能，只比普通人强一点，与那三十万大军接触越多，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多，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叶长生不想暴露，他不是“鬼面将军”的秘密，就必须保持神秘，不再领兵、不再出征，与那三十万大军保持距离。
在没有登上皇位前，那三十万大军，是叶长生的底气，亦是叶长生的依仗，他不能放手，也放不了手。
这种情况下，叶长生能做的，就是让他的亲信领兵，他再间接掌控这三十万人。
叶长生匆匆召他进京，为的就是让他，去执掌那三十万大军，让他去完成萧王所提的，整顿军务的事。
把事情交给他来办，他办得好了，是叶长生这个“鬼面将军”才能卓绝。
他要是没有办好，那就是他自己无能，与叶长生无关，叶长生依旧是才能卓绝的“鬼面将军”，他的权威不会受到质疑。
赵白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也知道叶长生短时间内，找不到第二个，能代替他的人。
独一无二、无人能取代，便可以为所欲为。
这个道理，是他从萧王身上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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