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回家已经好几天了,一切慢慢走向正轨,在自己家里住了好几天,即便清荷再不舍也知道该回陆家住了。
她自己住家里舒服,顾氏等人住着恐怕不那么舒坦,顾氏嘴上不提,心里应当也是想去陆家的。
中午吃过午饭,清荷让她娘和金婆婆帮着收拾收拾行李,她先带顾氏去看看陆家的房子,来村里好几天了,她还没回去陆家那边。
清荷找到顾氏跟她说了要搬回陆家的事,顾氏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拿着东西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顾氏知道万氏前几日收拾过陆家的房子,听说还用了杀虫的药剂,把里里外外好好收拾过一遍。
万氏跟顾氏说,那边的屋子许久没住人,怕长虫,住着身上会痒。
杀了虫,放几天,药性散散才能住人,让她安心在周家住着,等回头时间差不多了再搬过去。
顾氏默默在心里算着时间,觉得已经过去五天,应该差不多了,她正打算跟清荷提这事,没想到清荷就来找她了。
孙媳妇就是贴心,顾氏在心里把清荷夸了夸。
失神片刻后,她回过神对清荷笑笑:“孩子,我和杨嬷嬷她们搬过去就好,你就住家里边,你爹娘可以照顾你。”
担心清荷心中有顾忌,顾氏添了句:“你别管别人会不会说什么,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有什么事祖母替你挡着。”
清荷被顾氏话,暖了心头,她没想到顾氏会这样说,随即明白顾氏应该是担心她舍不得离开家又顾及别人会说闲话,所以主动说让她留在家里。
顾氏发了话,别人就是要说什么也说不到她头上。
不过清荷并没有打算一直住在家里,娘家和婆家都在村里,离得又不远,且顾氏又不是那种爱折腾晚辈的性子,跟她住在一起也挺自在的。
住娘家是舒服,可只要她在家里,家中人都围着她转,清荷不想父母太累。
她弯着嘴角扭了扭顾氏的袖子:“祖母,你别丢下我,我跟你一块搬过去,那边也是我家呀。”
顾氏怕清荷心口不一,还要再说什么,清荷笑着道:“祖母放心,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搬过去,就算搬到陆家,跟我家离得也不远,我想家了就能回来,难道祖母还会拦着我不让我走不成。”
清荷执意要陪她,顾氏领了这份情,不再推脱。
她心里也想清荷跟她住在一起,祖孙俩这些日子的感情不是假的,真让她一个人待着,她心里难免觉得孤单。
陆家的房子算是单家独户,周围没有离得近的邻居,清荷回来后一直没有来过,今日来才发现护卫们正在陆家不远处盖木头房子。
清荷回忆了一下,好像前两日陆离跟她禀报过,说是要盖几间房子,陆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她当时同意了,让陆离自己看着办,结果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几年前清荷和陆承泽成亲时,陆承泽把陆家的房间从里到外翻新过,还加盖了几间房子,因此陆家的院子瞧着也不小。
“祖母,这边是我和陆大哥住的,那边几间房子一直是空着的,祖母可以挑一间住,右边那间大一点的是厨房,连着有间洗浴房。”清荷指着眼前的院子给顾氏介绍着。
顾氏顺着清荷的手指一一看过去,神情复杂。
眼前的院子修得宽敞,四四方方的院子有三面是房子,房子高大,青砖灰瓦,没有京城的院子大气,看在顾氏眼里却格外温馨。
眼神扫过一间间房子,顾氏拉着清荷的手,有些紧张地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清荷笑着点头:“好,我也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里面变没变。”
祖孙俩领着杨嬷嬷几人把一间间房子看完,才又回到堂屋里坐下。
杨嬷嬷闲不住,领着百合去铺床整理行李,在周家时,万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她找不到啥事做,回到陆家,她才觉得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杨嬷嬷和百合收拾行李,金婆婆和蝶衣钻进厨房洗刷碗筷,摆放调料,都是万氏去镇上新买的。
顾氏对陆家的院子十分好奇,屋前屋后转着圈看,神情里带着隐隐的激动。
清荷猜测老人家或许是因为这个院子是儿子住过的,所以情绪比较大。
顾氏确如清荷想得那般,对她来说这院子的好坏大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他儿子一家住过的地方。
儿子儿媳在这里成亲,儿媳在这个院子怀孕,生下孙子,孙子渐渐长大,一家三口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皆是在这个院子里度过的。
同样的,这个院子里也发生过许多令人伤心的事,儿媳在此处惊闻儿子的噩耗,猝然离世,他的孙子寄人篱下多年,若不是后来遇上周家,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顾氏想着想着,似乎情绪又开始低落,清荷拧着眉,歪着头想了想,走进屋子里让白芷翻出个旧箱子。
清荷走在前,白芷抱着箱子走在后,来到顾氏面前,清荷示意白芷把箱子放下:“祖母,你来看看这里头的东西。”
“是些什么?”顾氏打住思绪,不经意地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泪水。
“是陆大哥小时候的东西,以及公婆的一些旧物,祖母来看看,有些东西我都不认识。”清荷故意这样说,想借此把顾氏的注意力转移走。
果然,顾氏听说是陆承泽小时候的东西,瞬间来了兴致,走到箱子边打量起里头的东西来。
大多是些常见的小玩意儿,掉了一颗珠子的拨浪鼓,木头鱼,小孩子穿的虎头鞋,小肚兜……
顾氏一件一件看着,脑子里幻想着孙子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再到顽皮可爱。
忽然,顾氏怔住,她从里头拿出一个表面被摩挲得光滑的万花筒,这是她当年给儿子的礼物啊!
万花筒是稀奇玩意,当年京里就那么几个,她家老头子费了老大力气才得了三个,家里三个孩子一人一个。
女儿不爱惜东西,把那东西拿出去炫耀,没多久就弄坏了。
老大走得早,东西留在家里,被她装在箱子里,一直存在她的私库里头。
老二当年失踪,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压根不知道有哪些东西在,人都不见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家中的东西。
顾氏段端详着万花筒,心中酸涩,她没想到老二竟然一直把这东西留在身边。
除了万花筒,顾氏还从里头找出了好几样二儿子小时候的物件,每一样都保存得好好的,足可以看出所有人对这些东西的爱护。
这让顾氏心底升起一股喜悦,莫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那孩子已经原谅她了?
这么想着,顾氏心里的郁气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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