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之朝邵芸琅暧昧地眨了眨眼,等谢渊走后,调侃道:“看来我很快就要喊你一声小婶婶了,真是过分,平白高了我一辈。”
邵芸琅一点不害羞,甚至反调侃她说:“那以后咱们就能天天见面了,你难道不开心?”
谢灵之斜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了,等你嫁过来,我说不定也已经出阁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哪能时常回娘家?”
邵芸琅愣了愣,随即挤出笑容说:“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不要紧,总归是一家人了,那关系就不一样了,至少咱们能一辈子有机会见面,不像远嫁的姑娘,一分别就成了永别。”
邵芸琅好奇地问:“那你的婚期定在何时?”
“明年秋冬吧,我与岳大郎年纪都不小了,若不是母亲舍不得我,我今年就该出嫁的。”
邵芸琅暗道:幸好,幸好没有今年出嫁,明年两家都有老人去世,三年大丧,还能再拖一拖。
出门上马车前,邵芸琅忍不住说:“有空多陪陪你祖母,老人家喜欢天伦之乐。”
谢灵之误会了她的意思,眨着眼睛说:“知道了,我一定会多多在祖母面前说你好话的,也替你多尽一份孝心。”
邵芸琅也不辩解,回家的路上心情极好,惜月和墨香与她说了许多在谢府的见闻,也向往着以后能住在谢府。
一路热热闹闹地回到家里,气氛陡然一变,全府上下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下人们更是战战兢兢的。
“发生何事了?”惜月抓着一个小丫头问。
“不……不知道,好像是老侯爷发怒了。”
邵芸琅不解,祖父难道是知道了邵宛卿的事情所以生气了?印象中似乎没见过他大发雷霆。
不过能统领三军的战神自然不会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只是平日没什么他计较的事情罢了。
邵芸琅先回了紫兰苑,准备弄明白事由再去请安。
青碧正等着她回来,一进门就紧张兮兮地说:“姑娘,您赶紧去望春园,刚才老侯爷通知让三房的主子都过去说话。”
“所有人?”
“是,大老爷和三老爷还未下衙,几位公子去了书院,都有人去门口守候了,一回来就会过去。”
邵芸琅一边换衣裳一边问:“可知是何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老侯爷生了好大的气,勒令全府上下今日不得出门半步。”
邵芸琅急匆匆地赶去望春园,发现这里围满了侍卫,见到她带着丫鬟过来,也只放了她一人进去。
邵芸琅心跳加速,这阵仗可不小啊,看来祖父确实很生气。
进入厅堂,邵芸琅瞧见祖父坐在首位上,闭着眼睛休息,三位夫人站在一旁,小辈们则靠边立着,屋里静悄悄的。
邵芸琅看到邵宛卿白着脸站在角落里。
邵芸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给祖父请安,芸琅回来了。”
老侯爷淡淡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问:“听说你去谢府了?”
“……是。”邵芸琅心想:老侯爷如果知道她把自己的终生大事定了,会不会对她动家法?
“嗯。”老侯爷似乎没什么心情管她,并未打听她去谢府做了什么。
天已经快黑了,往常这个点大家都开始用晚膳了,可老侯爷一动不动地坐着,众人只能饿着肚子等着。
先回来的是三老爷和几位少爷,脚步匆匆,每个人进来后都没得到老侯爷的好脸色。
而最后一个回来的大老爷,估计是刚从酒桌上下来,身上带着酒味,脸色潮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老侯爷睁开眼睛,怒视着他,“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当祖父的人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大老爷被骂的一头雾水,心想:我不就是出去喝了顿酒么?这不是最普通的应酬么?
“父亲息怒,儿子今日回来晚了,今日是户部尚书宴请同僚,便耽搁了一阵。”
“我不想听这个,我今日将你们都叫来,只想说一件事,分家!”
“分家”二字一出,大家都惊呆了,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要分家?
三老爷看向大哥,皱着眉头问:“父亲,为何要此时分家,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大家都有共识,老爷子在时不分家,若是此时分家,外人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老侯爷冷哼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趁我还在世,将这个家分了,你们也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我就住在望春园,你们有空可以回来看我。”
若说分家,自然是大房最最得,自古嫡长子最受重视,分家占大头,宗族的祭田祖产都是大房继承的。
三老爷若非知道自己大哥的秉性,肯定以为是他教唆父亲分家的。
“父亲,不可!”大老爷红着眼眶说:“您一辈子在外征战,落下一身病根,好不容易能回来颐养天年,怎么能此时分家?”
老侯爷气恼道:“我怕再不分家,我武侯府的名声与家业就要被你们这群败家子败光了!”
“父亲此话怎讲?我们做错了什么?”两位老爷齐齐跪在地上。
邵宛卿闭了闭眼,走出来跪在一旁,磕了三个响头,冷声说:“祖父不必为难大家了,此事全因孙女而起,您罚我一人即可,不必如此动气!”
老侯爷还未发话,大老爷已经忍不住训斥她了,“宛卿放肆!谁允许你如此说话的?你的教养和规矩呢?”
“自然是被狗吃了。”邵宛卿破罐子破摔了,从她昏倒的那天起,一切就变了。
她的院子被封了,她的丫鬟全换了,她甚至连房门都出不了一步,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直到现在,邵宛卿也不知道自己被诊出喜脉的事情,只当是因为自己与四皇子婚前失贞才被罚。
她的身体这几天已经完全养好了,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以往她若有个头疼脑热,郎中必定天天来诊脉,如今她连郎中都看不得了吗?
祖父叫嚣着要分家,不过是怕她与四皇子以后连累家里罢了。
真是可笑啊,明明她已经定了亲,即将嫁入皇家,在别人家里是多风光的事情。
可在武侯府,她的婚姻却像一把刀,将她与家族切割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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