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拄着拐，费力地挪到胖女人跟前，拧着浓粗的眉，一脸痛心疾首地质问道：“娘，你闹够了没有？”
“我和娟子给你们二老的孝敬什么时候少过一个铜板，这次怕是又让二弟拿去赌了吧？”
“你就不能管管二弟，不要让他再去赌了，沾上这个不说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保不住，说不定哪天连命都丢了！”
“呸！呸！呸！你还是华儿的亲大哥呢，有你这么咒诅自己个兄弟的大哥吗？”
胖女人对自己儿子的脸色要好上许多，“是不是李娟那贱人又在你耳边吹枕头风了，你啊，争点气吧，一个大男人可不能被女人家爬到头上。”
“虽说你少了一条脚，可有这门弹棉花的手艺，想再找个乖顺听话的婆娘怎么可能找不到……”
话还没说完，王金明手里的女娃子又哭了起来。
胖女人越发生气了，“哭哭哭！就知道哭！早知道那么会哭，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在马桶里，省得你……”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草儿，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孙女！”
“亲孙女！老娘才不要孙女，老娘要孙子！有本事你就叫你家那只不下蛋的母鸡给老鸡生个金孙，不然给你弟娶媳妇的事你这个当哥的就不能不管！”
“我没说不管。”王金明一边晃悠着女儿一边想抚额，“这不每年给你二老的钱都比说好的孝敬要多，多出来的就是让你们存起来给二弟成亲用的。”
“可是你看看二弟现在的样子，就算存够了钱，有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他！”
说完王金明也不管自家老娘还在发呆，走到妻子面前，轻声细语地道：“娟子，你也知道娘的性子，她就是嘴坏了点儿，以后她再来，你躲着点，让我来应付。”
周晓雨本来想帮着李娟说两句的，可见人家男人似乎挺有担当的，自己也不当那个恶人了，何况这说来说去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真不好多说什么。
李娟看丈夫怀里的小娃已经哭累了，睡着了，小嘴巴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眼角还挂着泪水，那模样，别提多心疼人了，就把小娃接到手里。
指着一个麻袋道：“这是两位姑娘买的棉花，你拿进去给弹四床八斤重的棉被。”
“那你一个人在外头照应生意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叫一声。”说着费力地拖着麻袋住里走。
路过自家娘亲时，还是说了句，“娘，你回去吧，再影响我的生意，下个月的孝敬银子真拿不出来时，您可别根我抱怨。”
听王金明提到银子，王氏慌了，但还是只能拿眼刀子去刮李娟，终究没再说什么，气哼哼地走了，临走时还留下一句，“下个月的孝敬银子你们敢少一文试试！”
李娟见婆婆走了，大大地松了口气，又对周晓雨二人说：“两位妹妹，这弹四床棉被时间不短，你们俩要是还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办？”
“大约多久能好？”周晓雨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想着先去看看李大川买的肉，和自己上次托木匠做的手摇式灌肠机。
现在家里的小肠衣收集了不少，可以试着做点腊肠出来了。
得到李娟的回复是一个时辰左右，她们就和李娟约好了一个时辰后来取棉被和要做棉袄的棉花。
这个时辰一般卖肉的摊位都收摊了，只有周晓雨认识的一家，也是以前经前买肉的那位肉摊老板上还有肉。
而李大川也正站在那里挑肉，他也是才到不久，之前齐子轩传来消息让他去一趟，两人商量了一些事情，他才耽搁到现在。
李大川忘了问周晓雨要猪肉干什么，但他知道她不太喜欢吃肥的，就想挑着瘦肉。
周晓雨一眼就看到他挑的肉，忙道：“等一下。”
开玩笑，她要拿去做香肠的，这里脊骨并不合适，她相中的是后座肉或都是五花肉。
香肠嘛，就是要肥一点才好吃，纯瘦肉不仅干还硬。
李大川听到周晓雨的声音，朝她看过来，“买好棉花了？”
“嗯，正在弹呢。”
“大叔，你今儿怎么还有那么多猪肉，都是早上刚杀的？不会是昨儿剩下的吧？”
周晓雨会这么猜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要是夏天也就猪肉放不长，不到中午肉就会就变味，但现在这个季节却不一样，就算一次性进的猪肉多一点，第一天没卖完，第二天仍然可以继续卖，就是不怎么新鲜了。
可周晓雨是想要做香肠的，她想用最新鲜的猪肉来做。
听到她的问话，摊主大叔直喊冤枉，“丫头，你也不是第一次上叔这儿来买肉了，叔敢把不鲜的肉卖给你？”
说着还偷偷瞄了李大川一眼，小声嘀咕道：“尤其是有这个冷冰冰，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在，我是作死了才给你不新鲜的肉。”
张秀儿看着摊主的表情好玩，上前仔细看了看上面挂着的肉，转头对周晓雨道：“晓雨，这不是隔夜肉，你看这颜色，多新鲜哪，老板，给我也称两斤。”
摊主听说张秀儿要买猪肉，立即来了精神，笑呵呵地道：“还是姑娘你识化，我这可都是早上新鲜才进的猪肉，就只是今天脑子一时发抽，进的多了点。”
李大川也站在一边给周晓雨点头，证明这些猪肉确实是新鲜的，她才在张秀儿挑了两斤五花肉后，对摊主道：“我就先买十斤五花肉吧。”
“十斤全要五花肉啊？”摊主有些为难地道：“丫头，不是我不卖给你，只是五花肉你全挑走了，我这些肉都卖给谁去啊？”
周晓雨想了想，就道：“那你这里一共有多少肉我都包圆了，不要那些排骨和杂碎，你看看一共多少斤，全都按五花肉的价格给我。”
“你全都要了？”摊主有点傻眼，嘴巴张得老大，“丫头，你家是不是要办喜事哪，不然怎么一下子买那么多肉？”
“我买得多还不好？”周晓雨被他气笑了，“那我就买一斤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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