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嫂完全没有恨自己,还是像原来一样的对自己关心和爱护,更是上来就担心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被流放的。关梦瑶戏中的滋味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她眼中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哗哗的朝外流。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用力摇着头。
过了好半晌,关梦瑶才制止住那种酸涩的情绪,呼了两口气,对着嫂子说:
“大嫂,我没有,没有被流放,我是直接过来找你们的。”
说完话,关梦瑶这才想起来她身后还跟着凤玖和顾倾诀两位贵人呢。
她连忙将袖子在大嫂的手中抽了出来,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大嫂脸上的眼泪,然后有些局促的回头看着凤玖和顾倾诀:
“贵人,您们看我家这屋子,我怕它随时会倒下来,两位能不能先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凤玖没有等人过来招呼,直接抬步就朝着院中的石桌石椅走去。一屁股坐到了主位的石凳上,手撑着头闭眼假寐起来。
困,真的是太困了,她现在急需要休息一会儿。虽然身体不是很累,但是长时间不睡觉,她也难受啊。
关梦瑶看着这两位贵人如此好说话,心放下了一半。大嫂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谁,不过她们也是高本大户养出来贵女,眼力见自然是有的。
还没等到大嫂开口,关梦瑶率先开口问:“大嫂,爹爹他,怎么样了?”
听见问话,徐氏心中的滋味也很是不好受。她拉着关梦瑶的手,边往屋里走边说:
“进去看看吧,爹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娘在里面陪着。你大哥出去找大夫了。
周边能叫得上名号的大夫,你大哥都去找了个遍了,可是爹的病情一点好转也没有。
今天你大哥又去更远的地方找,刚走没多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几句话的功夫关梦瑶已经走到了里屋,看到了床上形容枯槁,脸上几乎就剩一层皮,脸色蜡黄,脸上还长出了些斑点的老父亲,看见这样的父亲,关梦瑶立马失声痛哭,眼泪止也止不住。
张氏是关梦瑶的娘亲。听见屋子里传来响动时候,她抬起脸。这一抬不要紧,入眼的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
张氏虽然年纪五十多,但是眼睛并不花,可是她没办法相信眼前立着的是她的闺女。于是她抬起袖子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眼前还是她的瑶儿,而此刻正在失声痛哭。
“瑶,瑶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娘的乖乖怎么来这里了?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嘴里说着不相信的话,但是张氏的眼睛直直的落在了关梦瑶的身上,一丝都没有挪开。
关梦瑶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哭出了声,一下子扑进了张氏的怀里嚎啕大哭。
没一会儿,声音惊醒了躺在床上的老人,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慢慢侧头,看了看张氏怀中的人,然后眼中震惊之色划过,接着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
没人知道老人在想什么,关梦瑶哭了好一阵之后,才从张氏的怀中起来。张氏也是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他抬手将闺女的一丝碎发掖到耳后,问:
“瑶儿,你到底是如何来了这苦寒之地的 ?”
关梦瑶抬手摸了摸张氏的脸,眼泪又从眼眶中划出,然后她又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老人。
此刻老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也在看着自己的女儿。
关梦瑶连忙爬过山去看着老人,喊:
“爹爹,我是瑶儿,您还记得我吗?爹,您是怎么了?”
关仁康刚刚的震惊已经过去,他现在双眼及脸上都是一派平静的神色,也看着自己的女儿问:
“你……,是被景帝流放到这边来的吗?”
说完,脸上又一片愁苦之色,微微地叹了口气,“景帝,还真的是一片仁心呀,关文康在这里谢过景帝的成全啦。”
声音苍老又沧桑,里面夹杂的是无尽的惆怅、无奈,还有一丝丝恨意。
坐在屋外的顾倾诀和凤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由挑了挑眉头。
行呀,看来这关文康比曹雪垚好劝诫得多呀,这是完全对景帝死心的一种表现。
关梦瑶连连摇头,此时她也已经冷静了几分,从小就被家里大力培养,情绪外露这件事情一般她们很少见。
她也就是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紧了,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失态。
关梦瑶声音沉稳地开口:
“爹娘、大嫂,南辰亡了,呵呵,南城亡了,爹您知道吗?真的亡了,太好了。
我不是被景帝那个混蛋流放过来的,我是被两个贵人带过来的。”
然后关梦瑶就巴拉巴拉的将她在宫里见到的,以及在正辛县门外顾倾诀与曹雪垚说的那些话一次不落的转述了一遍。虽然信息量巨大,但是关家的人却都接受良好。
毕竟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承受能力真是不一般。在听说现在门外待着的就是东华国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时候,关门康再也躺不住了。
他用力地想直起身起来,但是最终无法还是被张氏与关梦瑶一起搀扶起来的,他身上的力气着实不够。
关文康气喘吁吁地说:
“我现在出不去,如果门外的两位贵人不嫌弃家贫和屋中遭烂,还请进屋一叙。”
凤玖和顾倾诀两人一点也没有意外关文康在屋里直接与两人对话,毕竟关梦瑶说了两人只身闯南辰皇宫的事情。身上没点本领自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关方康这一遭就表明了他这一家之主的态度,两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介意给关文康这个面子。
两人起身直接进了屋子,狭小蔽塞的屋子在两人进来更显拥挤,不过凤玖与顾倾诀都没有在意。
徐氏连忙搬了两个他们家最好的椅子出来,放到了凤玖与顾倾诀的身前。
坐定后,关文康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最后声音沉稳的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老夫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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