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遭遇的对手却不是普通修者,从陆随风踏入这遍地尸横的院落,就在第一时间,从弥漫的血腥气中,敏锐的嗅到了絲絲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十分微弱隐晦,却尤为熟悉,这是属于职业杀手独有的阴森杀气。
尽管对方巳掩饰得几近完美,但在陆随风眼中仍露出了多处破碇,尤其是看到聂月莲被寸缕不沾的悬吊在屋檐上,更显得有违常理。从这些死去的尸身上可以看出都是被一击毙命,沒有多余的伤口,这种情形分明就是杀手所为。
但以陆随风对杀手的认知,这绝对有违杀手的行事风格。所以,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连环杀局,当来人的注意力被悬吊在屋檐上聂月莲所吸引,便会遭到猝不及防的袭杀。
三人不动声色的将这些细微发现收入眼里,却在暗中搜寻着隐藏在四周的杀手。但万没想到杀手竟然会隐伏在尸堆里,而致命的杀器竟会从一个垂危老太,苍白如雪的发结中突然的迸射而发,当真有些始料未及,让人防不胜防。
如非虚云的修为高出对方太多,且又有半步圣王境的罡气护体,此刻只怕已剧毒入体,连尸身都巳经冷透了。
这一剑来得的确够快,但远不及那三枚毒针带来的危胁,尽管如此,这一击也快到让人根本不及躲闪的地步,一旦被那蓝汪汪的剑锋伤及肌肤,同样必死无疑。
白发老太布满的皱折脸上再次浮起残忍冷酷的笑意,只是这笑很快就僵硬了。眼前突然呈现出两根手指,下一刻,便精准无误夹住了巳触及手臂的剑锋,无论如何摧力挺进,也难向前推进分毫。
这一连串的变化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彼此的应变皆无懈可击,堪称完美。但袭杀与反袭的较量并未终止,杀手老太的白眉一挑,目中透出凶残的光芒,鹤颜鸡皮般的面部一阵鼓涨,口唇微启,"卟"地喷出一枚细如毫毛的蜂针,夹着强劲的呼啸直朝虚云的面门电奔而去。
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全身上下皆是利器,举手投足间都能致人于死地,简直堪称一具杀人的机器。
闪念间,一点银芒己在在眼前飞速地放大……眉心一寸,嘎然而止,蜂针竟是突兀的悬浮在空中,轻微地颤动着,意欲透脑而入,却始终未能如愿。
微微颤动的蜂针一伸一缩,退而挺进,无声的对抗和较量在黙然中持续,演绎着生死一线的惊险搏弈。
虚云的确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口喷杀器,如此诡异莫测的杀人手段,还是第一次领教,浑身汗毛都是倒竖而起,任何应变都显得苍白无力,无助,无解之杀局,似乎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眉心间猛地透出一团热流,体内潜在的自护系统瞬间自动开启,生生阻住了杀器的侵入。大凡跨入了半步圣王境的修者,都会生出这种特有的自护系统,只是虚云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凶险危局,并不知道这种糸统的存在。必杀之局在惊心动魄间悄然化解,赢得足以应对一切杀机的时间。
然而,真正的杀局才拉开帷幕,做梦都想不到这垂垂老太所做的一切只是前戏的铺垫,当双方僵持的瞬间,地上的尸堆中骤然跃起四条人影,四道如雪的刀光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角度,朝着虚云诡异斩杀而去。
精心预设的杀局,环环相连,絲絲如扣,对时机的把握更是堪称妙到毫巅,几乎没人能从如此精妙的杀局中侥幸脱身,十条命都不会留下一条。
与此同时,当聂飞扬将寸缕不沾的聂月莲从房檐上弄了下来,发现她仍有鼻息心跳,虽然微弱,却是不至有性命之危。只是下体一片血污,明显是之前曾被无数人凌辱过。见此情形,聂飞扬目眦欲裂,强压住心中的怒意杀机,知道这不是悲愤的时候,从蓄物戒中取出衣衫,正欲给聂月莲穿上,却忽然心生警兆,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抱住聂月莲的身体,拔空而起……
噗噗噗!八道人影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地上的尸堆中纷纷暴闪而起,八道森冷的寒芒同时斩向聂飞扬之前的立身之处,碎石尘土飞扬四溅。
聂飞扬堪堪避过惊险万状的一击,人在虚空,但闻"嗡"的一声轻颤,一抹森寒的剑光似若蛰伏于幽暗中的毒蛇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最刁钻的角度,最恰当的时间,发出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有若流星飞逝,快到了极限,令身在半空的聂飞扬根本无从反应,一点寒芒光已在眼前不断地放大。这才是真正的致命绝杀,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本就是一个局,那八道人影的袭杀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都是在为这一击而作足准备,为的就是这猝不及防的惊天一杀,避无可避,退犹不及,一点寒芒已近在咫尺。
这诡异的致命一击,是属于真正暗夜杀手的顶级绝命杀技,纵算有所防备也未必能躲得一击必杀的厄运。
这一刻,隐于幽暗中发出这夺命一击之人,眼眸中闪出残忍而兴奋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方才浮起,便一下凝固了。
本以为这必杀的一剑,已毫无悬念的刺穿了对方的身体,非死即伤,却骇然发现竟是没有任何应有的着力感,似若洞穿的是空气一般,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而且很危险。
聂飞扬的确没时间躲过这骤然奔射而来的一剑,更何况手中还托着一个人。但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推了一把,横移出去二十米。陆随风的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顶上,同时屈指弹出一缕指风。
屋檐下的幽暗处,传出一声负痛的闷哼,留下一抹淡淡血腥味。一道诡异的身影随之隐入另一处黑暗中,十分高明的潜隐之术。
杀手手册,一击无功,即刻隐遁。然而,这道人影却是意外的从黑暗中忽然显现了出来,
单手捂着流血的伤口,黑巾面罩下的一双目光依然锐利。
"有趣,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了!"人影自顾自的喃喃低语道,看不清面罩下的神情,嘶哑的嗓音透着几分落寂。
声音来自身后二十米处的房顶,陆随风闻声却并未回身,只是衣衫猎猎地站在月光下。将背留给对手本是修者之大忌,但杀手行事一向都非常谨慎,事出反常,唯恐有诈,还硬是没敢再次出手。
"你等是何人?为何在此设局袭杀于我等?"见到聂飞扬为聂月莲穿好衣衫,将一枚丹药塞入她的口中,陆随风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语若寒冰的出声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做的?"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出现在这的人都要死!"人影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闻之森冷刺耳。
话音刚落,八道人影已从地面掠上屋顶,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陆随风展开了围杀,每一个都透出一股有敌无我的气势,攻击的角度更是刁钻而阴毒,招招都是杀人的招,无情,冷酷!
"现了身的杀手,通常都会变成死人!"陆随风的嘴角微扬起,语音中同样不带任何感情,竖指如剑,一道紫芒如水席卷开来,有天河倒悬般将八道人影尽数笼罩在其中。
夜空中,一片耀眼的光华闪过,血雨纷飞,八道人影几乎在同一刹那,无差別的被这道剑指拦腰切成两段,连惨呼声都没听到一句。
这一击,不是战斗搏杀,而单方面的杀戮,正如陆随风之前所说的一样;杀手一旦现身,基本上就已经是个死人。
陆随风森冷地目光落在黑衣人影的身上,只见其仍静静地立着,这些被倾刻斩杀的人,像是与他毫无任何关联。
"用八条同伴的性命,换取你一次出手袭杀的机会,值么?"陆随风鄙视地冷哼道。
"他们都是死士,即是死士当俱有死的觉悟。我的使命是不择手段的杀了你,你死,便证明了他们的价值。"黑衣人影的声调冷漠而残忍。
这些杀手也称为死士,所以他们的命只是为了"死"而存在,在他心中根本沒有任何份量可言。而死士并非蠢士,而是在搏杀之时以伤换伤,以命摶命,若连摶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摶,等同自杀送死,眼下就是这种情形。
下一刻,黑衣人影骤然动了,隐忍了这许久,等的就是对方心神间露出的一絲空隙,一点寒星在月光下突然爆散开来。
一剑七星,隔空绽射,直奔陆随风全身的七处致命要穴。能在夜色中如此精准的辨物,根本就是天生的杀手,牺牲了这么多人,竟然就为了这瞬间惊艳夺命的一剑。
陆随风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形同时幻出七个残像,对方的这一剑七星是继续奔杀一人,还是分袭七个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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