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心智坚韧而冷漠,杀人者也本就该有被人杀的觉悟。所以杀手从不俱死,但看着生命在点滴的流失,这个过程甚至比死还要可怕十倍。灵魂深处的恐惧能令心智倾刻崩塌,只奢望尽快结速眼前的这一幕生不如死的噩梦。
"里面现在有多少人?是否隐藏有暗道?"虎一问道。
"客棧的后院现有十八人!没有暗道,的确有扇后门通往邻街。"杀手此刻巳是有问必答,听上去不像是在打佞语。
此时,陆随风等人巳走了过来,望着地上的一滩血渍,皱了皱眉;"逼供,有很多种的手段,日后别弄得如此血腥。"伸手在那杀手的身上点了几下,血便不再继续往外渗。
"对这些冷血禽兽,不来点狠的,死都不会开口。"虎一冷漠地道,一脸的杀机。
"这家伙怎么处理?"那女修将审出的口供告知陆随风。
"此人心智巳溃,留着以后慢慢再审也不迟。"陆随风抬手一掌拍在这人的后颈,顿时晕死过去。
"聂城主,你派一个善长追踪的人去后门的邻街候着,如有漏网逃逸之人,大可任其离去。"
"陆楼主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聂飞扬对着身旁的一个修士耳语几句,那修士便闪身离去。
这是一间只有三层楼的普通客棧,看上去很不起眼。前台的昏灯下,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正对着一本账薄,低着头在用心算着账。
"通往后院的门在那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老者头也沒抬的朝着左边的一个侧门指了指,这才有些错愕的昂起头来,看见一个人,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面前。
"你……是如何进来的?"老者浑淖的双目中寒芒猛然暴闪,一只枯瘦的利爪已闪电探出,直朝着近在咫尺的陆随风毫无征兆抓去,铮铮杀气尽显无遗。
咔嚓!这是手指骨节碎裂发出的声响,老者的面容一阵扭曲,正欲发出痛苦的嘶叫,却是在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陆随风的脸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一只大手正揑着老者探出的枯瘦利爪,另一只手却是狠狠的扣在老者的咽喉上;"沒你什么事了!"
咔嚓!又传出一道骨骼的碎裂声,老者的面容一僵,眼中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自己好歹也是个玄级杀手,居然……心中的最后一个感叹都沒完成,瞳孔已彻底的扩散。
这间客棧的接待大厅并不大,除了一个柜台外,几乎沒有什么设施。右边是一个通往上层的楼梯,左边有道侧门。侧门后有一条狭长的通道,出口处有一个小庭院,颇有些四合院的格局。
"嗖嗖嗖……"众人刚踏入庭院,便听见暗器发射的"嗖嗖"破风声。杀手的警觉性绝对的无可挑剔,在第一时间便很快发现有人闯入,并迅速地采取了袭杀行动。
各种犀利的暗器从各个门窗内同时骤然发出,换作平常的修者,势必会被这如雨般倾洒的暗器瞬间扎成马蜂窝。
"找死!"还未待陆随风出手,身旁的虚云已大手一挥,平地风起,席卷漫天呼啸杀器,骤然朝着各个门窗内反射回去。
"啊啊……庭院中传出无数声惨呼,无疑是有人被那些反射而回的暗器所创。与此同时,人影闪烁间,各个房庢的门,几乎同一时间被轰然撞破。
陆随风沒有出手,只是悠闲地斜靠庭院中的一棵树上。众人分为几组,分别闯入各个房门。
屋內的灯火早已熄灭,黑乎乎一片幽暗。虚云带着城主府的三个高手,他还真是第一次和杀手打交道,沒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乍一冲入屋内竟是两眼一抺黑,根本辨不清状況。另外的三人也有点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错。根本不知对方人在那里,又有多少?
"这里面共有五人!"虚云很快地冷静下来,对着三人传音道:"左边床下有两个,右边桌后有两个,藏在屋檐上的家伙交给我了。"
陆随风根本不关心接下来的战况,空气中不断传出劲气碰撞的轰鸣声,各个屋内的情形听上去大致都差不多。
他此刻反而担心的是这些杀手中,是否有人能侥幸的逃出生天,这里毕竟只是飞雪阁的一个临时藏身处,如果一举被灭杀,也就等同掐断了风铮线,有点功败垂成的意思。
轰!一间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剧烈的震响,屋顶处骇然被撞人出一个大洞来,一束月光透过房顶的洞口洒落幽暗的屋内,地上躺着四个人影,感觉不到一点气息,应该是死透了。
"居然跑了一个,不知要扣多少功勋点?"虎一满脸沮丧地道,抬头望向屋顶外的一弯新月,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样。
"虎一,干得非常不错,功不可没,功勋积分翻倍!"陆随风突然出人意料地朗声说道。
"啥意思?"虎一无比惊愕地瞪着陆随风,疑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只不过,旋即便释然了过来,明白了陆随风的深层用意。
破顶逃逸而出的那名杀手,正是在燕子屯犯下血案的那名白发老太杀手,当下虽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夜色下,仍能清晰的辨认出来。
那妇人身形闪动间已飞速地越过几处楼房, 数个呼吸间便己离开这片街区,轻灵的跃下地面,理了理散乱的发絲,而后勿勿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你是说那杀手出城后,便进入了三百里外的一处峡谷绝地?"陆随风思索地问道。
"正是!那里属于一个三不管的地界,我怕暴露了行藏没跟着进去,但,我掠上虚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峡谷绝地再无其它的出入口。"那追踪之人十分确定地说。
"走!事不易迟,绝不能给对方喘息之机。"陆随风果决地道,时间虽巳接近午夜,但对众人而言,就算是三天四夜不休不眠都没多大感觉,更何况此行或能挖出飞雪阁的一个重要巢穴来,再幸苦也值得。
夜深人寂,众人出城之后,便放开身形飞速奔行,宛如一串流光划过夜空,三百里路途,不到一个时辰,巳见到了那座峡谷绝地。
幽冷的月光下,峡谷两端刀削般的峭壁高耸,光滑如镜,寸草不生,果然是处于荒凉的峡谷绝地,这种地方平时绝对的人迹罕至,将巢穴隐于其间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小心翼翼进入幽深的峡谷,人过其间,抬头只能望見一线天光,谷内虽坑凹不平,以众人的目力,却也能一目了然。一路之上,每个人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并未发现什么特别异样之处。
幽深的峡谷蜿蜒如蛇,九曲十八弯,足有数里之长。峡谷的尽头三面环山,前面却是横着一条地底阴河,宽约二十米,河水湍急。
河对岸是一座高耸入云孤峰,冷月的幽光下,隐约可见一条石径小道蜿蜒而上。这一发现,根本不用费神猜想,飞雪阁的巢穴已然呼之欲出。
这条石径小道,分明是人为刻意开发岀来的,蜿蜒崎岖的直接延伸到峰顶之上……
峰顶之上的面积颇大,林深树密,古木参天,烟云弥漫缭绕,能见度十分有限。如想在短时间找出对方隐藏之处,不压于大海捞针。
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几乎将峰顶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细认真的过滤了一遍,皆无所获,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众人皆额头见汗,陆随风却并未参与搜索,至始至终都一直环抱着双手,斜靠在一株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上,一个时辰就这样一动未动,像是入睡了一般。
自然没人相信他会在这种时候没心没肺的偷闲养息,别人皆在用力,他却是在用脑。整座峰顶的一草一木一石,皆在他心神的笼罩下,一幅幅可能用作藏身之处的画面,反复不断地在脑海中演示变换,随又一次次被否定排出。
逆向思维,试想着自己若是飞雪阁,最有可能会将藏身处设在何处?当然应该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陆随风的嘴角微微地掀动了一下,浮现出一抺释然的意味,睁开眼时,发现虚云正歪着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他;"睡了这么久,应该梦到了什么吧?"
"呃……"陆随风的眼皮抽了抽,轻咳了一声;"这个……大师兄心思慎密,应该也想到了什么吧?"
虚云抬头望了望陆随风身后的那株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如今唯一沒有搜索过的也只剩这棵大树,若无意外,对方的藏身之处应该就在这株大树内了!"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这株五人合抱的大树,古木参天直入云端,将头昂至极限,唯见云烟蕩漾,难见树端。
"何以见得?"有人质疑道,众人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是怀疑虚云所言,因为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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