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娃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神魂都已经飘出了天外，迷茫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眼前坐着一个容貌迭丽的少女，少女的身后还跟着不少高大威猛的壮士。
“这里是天堂么？你是天女娘娘？”土娃迷迷瞪瞪地，声音十分虚弱。
“你……”江云正想上前说话，就被乔知卿拦住了。
“本宫正是天女，你是何人，为何要自尽？”为了能够得到想要的信息，乔知卿决定陪着这人演戏，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我有罪，我有罪，我应该下地狱，而不是来到天堂！”土娃的情绪有些激动，绳子在他的身上留下几道勒痕。
“本宫负责接引，你只需说明自尽的原由，本宫自会决断你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乔知卿配合着，内心期待着回答。
“我…我……”土娃吞吞吐吐，他自知有罪，但是真要说出口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快说！”江云有些等不及，双目瞪大，怒吼出声。
这一幕在土娃看来就像是地府判官发怒，连忙开口：“我说！我说！”
“我叫土娃，我做了匈国的奸细，害了不少人……”
“你为何要害人？”见江云开口的效果更好，乔知卿给了他一个眼神，江云又问。
“都怪那些达官贵人！”提到成为奸细的原因，土娃再次激动了起来：“都怪他们！”
“我们一村人原本生活的好好的，但是九王爷竟然回京了！他一走，匈国人就不断前来骚扰我们，为了活命，我们只得将今年的收成全部交了出去。
我们原本已经做好了举村搬迁的准备，可是我，我去了一次汉城，知道了京城来人的消息，全村人也就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曾经我们确实安全过，但是……”
说道这里，土娃的拳头紧紧攥住，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是，他派来的那些守军，都是畜生！
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不够，甚至还要玷污村里的女子！我的妹妹因此而死，小蝶姐为了活着，杀了其中一个兵士。
他们都是官家兵，哪怕是误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有话语权？为了活着，我们就联合着，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说道这，土娃的表情变了，从一开始的恐惧到现在的畅快。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
“既然将那些兵士都杀了，你又为何要死？”乔知卿又问。
土娃突然开始大笑，癫狂的模样让在场地所有人内心都有些发麻。
“害死我妹妹那人竟然是军中副将之子！他死后，那副将派人前来将全村人杀了个干净！而我，却因为上山挖野菜侥幸逃过了一劫……”
“害死我妹妹那人竟然是军中副将之子！他死后，那副将派人前来将全村人杀了个干净！而我，却因为上山挖野菜侥幸逃过了一劫……”
“都怪我，若是我没有留住大家，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土娃哭嚎着，满脸的悔恨。
“那汉城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乔知卿又问。
土娃吸了吸鼻子，神色再次变得淡漠：“后来，那将军留下一小队人守着村子，我在山上躲着，无意间遇见了想要突破边境线的匈国小队，为了报仇，我主动带他们来到了村庄，他们帮我杀掉了那些守卫，而我也用帮他们在村子里养马，帮他们入侵成功地活了下来。”
“但是你并没有复仇成功！”乔知卿的声音充满怒火。
“你的私心不仅没有复仇，反而害了那么多汉城的百姓不是吗？”
“你胡说！”土娃暴起，身体激动地向前，目眦欲裂。
“你真正应该报复的人，不应该是那位副将吗？”乔知卿反驳：“可是现在呢，那位副将还是高高在上，而你，因为一己私欲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我的妹妹难道不无辜吗？我们李家村上上下下三十口人难道不无辜吗？”
“这不是你纵容匈国残害同胞的理由！”
“不，不对。”土娃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乔知卿，眼神中充满恐惧。
“你不是天女，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索你命的阎罗！”乔知卿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便让人将土娃的嘴塞住。
“走，带他回城，务必要留活口。”
“郡主，那这个村庄……”
“直接放弃，加强汉城防线，同时向边疆大营和京城汇报情况。”
村庄距离汉城实在太远，乔知卿不可能为了守住这个缺口让自己本就不足的兵力分散开来。
只能放弃村庄，让汉城代替村庄的位置，并且将此事通知军营上报皇帝。
只要军营那边有反应，自然会堵上缺口；而皇帝知晓了汉城的遭遇，定然会下派银钱安抚百姓，届时定然会有汉城的流民选择回到故乡。
有人就有力量，有力量就能重建汉城！
土娃听到乔知卿要将自己带回汉城，顿时惊慌，不断地挣扎着，被堵住的嘴巴传来“嗯！”“嗯！”的喊叫声。
没有人理会土娃，乔知卿更是用力将塞住土娃嘴巴的布往里捅了捅。
除了那些无辜被掳走的汉城百姓，没有人能够代替他们原谅土娃。
很快，乔知卿一行人便回到了汉城，与曾经的萧条不同，现在的汉城氛围正火热，众人齐心协力，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郡主回来啦。”
“郡主，江队长。”
“郡主，我今天见到姐姐了，听姐姐说师傅又夸她了呢。”
乔知卿一路走，一路与汉城的百姓们打招呼，回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一直嚎叫的土娃突然就安静了，不断加高加厚的城墙，满是青绿的田地，热火朝天的炉窖……
明明匈国也来了汉城的，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是这般欣欣向荣，而他的家乡却已经是杳无人烟，破败不堪……
嫉妒和羞愧在土娃心里交织，他既没有脸面对这群汉城的百姓，也嫉妒他们能有机会过上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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