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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徐玮敬要带她过来给大家见见,徐家伯伯一晚上都很高兴,对于初次的见面有了多姿多彩的揣测,甚至已经在童憬不久的将来抱着小宝宝的幸福场景了。
唯独没揣测道,一见面,侄媳的脸就是紫了半边了。
于是徐家伯伯的脸也跟着黑了。
“来来,过来让我看看,以后你也是叫我大伯的,不用生分。”许哲南忙招手让舒浣坐到他身边,仔细看她脸上的伤。
一看之下,他就不免跟心疼女儿的父亲似的,勃然大怒道:“啊!这这,居然弄成这样!怎么下得了这种手!谁能这么打一个女孩子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给伯父听听。”
舒浣只得贱命扼要地把事情草草说一遍,当然省略了席德对她调笑侮辱的细节。
徐家伯伯还是一样气得差点死过去,吩咐道:“那个什么席家的人,让他们不要来了,我不想见他们。”
“呃……”
“他们那些人,一开口就没诚意,含糊其辞,只说是冒犯了未来侄媳,冒犯这两个字,口头顶撞了也叫冒犯,他到这程度,还叫冒犯?这事不用谈了,没谈的余地。”
徐家伯伯看上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位干爹带人在外面等着,却被告之主人不见客,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们拜托了四五次,一直到晚上才终于能进来。
席德完全没了那晚的气焰,鼻青脸肿,都不敢睁眼和舒浣对视,更不用说开口了,于是他干爹在他后脑勺打了一记,力道完全不含糊。
“兔崽子惹了那么大的事,还不快道歉!”
席德挨了这一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而后咬牙说:“姐,对不起。”
舒浣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她要的道歉,也就是正式的一个对不起,死活决不再犯,这就可以了,她的人生里,哪有需要到下跪这么夸张啊。
回过神来,她就赶紧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起来吧!”
徐家伯伯道:“她说不用,你们都回去吧。”
席德顿时脸上发白,全无人色,他干爹立刻又给了他一下子:“你是傻子啊?你以为只要跪了就没事了?快点!”
席德拽了这一巴掌,只得双手掌地,朝她又磕了头。
舒浣几乎要晕过去了,只想拔腿就跑,胡乱摆手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席德抬头看向她,脸色完全是灰的。
许哲南说:“舒浣不要你这种道歉,你自己看着办吧。”
席德的干爹勉强笑道:“徐先生,这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我在家里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身上打得没一块好的了。要怎恶魔罚那都是应该的,只要能给他个机会。要不您看……”
许哲南说:“也好,我侄媳是个软心肠的,我也不把事情做得太绝,我也不故意为难,他什么地方惹了事,就让他把什么地方切下来吧。”
席德还是跪着,刀子送到他眼前,他也真拿起来了,舒浣已经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忙胡乱地就要制止他,说:“不用……”
登上青年的灰暗眼神,舒浣突然明白过来了。“不接受”,在这种场合“还不够”的意思,越是说“不用”,对方就越绝望。
不想事情闹得更大,舒浣只得迅速说:“这个我不要,他断手断脚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啊。”
徐家伯伯想了想:“这倒也是,那你喜欢怎么样,你说了算。”
舒浣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混乱中也只能说:“那,让他替我做一个月的事好了。”
许哲南皱着眉又想了想:“这也太轻松了。”
“……”
“不过,要是时间太长,估计你看着他也觉得烦,还是照你的意思吧。”
席德这才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瘫软一般在原地不能动了。
许哲南道:“女孩子啊,就是容易心软,不过这样也好,女孩子嘛。”面后迅速沉浸到他那“养女儿果然是跟养儿子很不一样啊”的幻想世界里去了。
舒浣也出了一背的汗,她不是记仇的人,哪里吃得消这一套。而且再可恨的人,一旦可怜起来,她还是会有本能的同情。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认识徐玮敬,有许哲南这样的长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说不定一出门就被硫酸泼了脸,更惨的下场都会有。
席德这么嚣张不可一世的恶少,也的却是需要有更狠的人治一治才行,不然真的无法无天了,她也只能收起她泛滥的同情心。
折腾了一番,送走脚步虚软的访客,徐家伯伯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应该要阎了他再让他走的。舒浣打了个寒颤,而徐家伯伯依旧和蔼可亲:“不过你这么软心肠,见不得血光的事了,稍微教训教训就好了。“
“……”
“对了,你要什么时候嫁入徐家啊?”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吧。
“不要怪伯父心急,我们是真的很想有小孩可以抱啊。”
“……”
“徐衍我就不说他了,反正我是不指望了。”许哲南说着就很恼怒我们家男人还不够多是不是啊?
玮敬对对面的徐衍挑了挑眉,喝了口茶。
“另一个又只顾着工作,完全不谈结婚这件事,两个都是不争气的。”
徐家伯伯伤心之余,又充满期待,语重心长地说道,“舒浣啊,等你嫁进徐家有空的时候,就抽点时间,多生几个女娃娃,别生男孩了……”
“……”
舒浣还没开口徐燃就觉得很丢脸似的咳了一声,徐衍也放下茶杯,严肃的说:“爸,你这不是存心把别人吓跑吗?”
舒浣已经面红耳赤,被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徐衍看着她,郑重其事道:“传宗接待的重任就靠你了!当然多生一两个,多多益善,到时候考虑过继一个给我,男生女生都可以的。“
“……”
“对了,玮敬,舒浣什么时候打算嫁进来,你们又安排吗?”
舒浣猝不及防,愈发脸红,整个人都开始热气腾腾。
对徐玮敬说:“有计划,不过具体还是要等玮泽和她商量。”
舒浣猛然抬起头,看着他。
徐家伯伯还在说:“也是啊,年轻人的事情,我这急也是急不来的。”
“明天我就带舒浣回去,等玮泽和她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久会让你知道。”
楼下去他们还琐碎地说了些什么,舒浣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刚以为是做了一个梦,徐玮敬把她当成未来妻子介绍给长辈的梦。
而一睁眼,他就在她面前,却还是将她拒在安全距离之外。
徐家未来的儿媳,这只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暂且借她的一个身份,而且还是以徐玮泽的名义。
就像她帮过徐玮泽一样,现在这身份反过来也帮了她,等这场戏落幕之后,她把它脱下来,他们之间就还是并无瓜葛。
从徐家出来,徐玮敬带着她回到酒店。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今晚你就不用回琪雅那里了,我多订了一个房间。”
舒浣没有出声,只看着自己的手指。
徐玮敬低头看着她:“玮泽他很担心你。”
舒浣渐渐地满眼泪水。
“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
“跟我回去吧。”
舒浣忍不住发泄地用力打他:“我不回去!你走开,走开!”
徐玮敬突然一把抱住她,舒浣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像是断裂一般,但她痛的并不是那个部分。
“我拜托你……”
舒浣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我真的不能,请你明白……”
她感觉得到他那拥抱里的极端的力量,还有忍耐。
舒浣抽噎着,她突然明白,她是没有希望的。
其实徐玮敬是真心喜欢她,已经很喜欢她了,已经到了没有任何上升空间的地步,她在喜欢与不喜欢之上的纠结并无必要。
他能为她做很多事,待她比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甚至于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像徐玮敬这样不求任何回报地照顾她,爱护她,为她付出良多也不要求碰她一个指头。
但他不会娶她。
他的喜欢,不管有多强烈,也终究远远比不过他作为家长的责任心,比不过他对徐玮泽的兄弟感情,甚至比不过其他很多东西。
他不选择她,也许有一千种的不得已,但总归而言,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不可以。
他也许爱着她,但在他的世界里,爱情不是最重要的那样东西。
他的人生不像她那么简单,他没办法像她这样不顾一切地区要求一份爱情,他已经给了她他所能给的。而她还在这样固执地勉强他。
舒浣抽泣着,终于不再挣扎,只抱住了他的背。
她在这终于懂事了的绝望之中,也不得不从她那少女心的憧憬里头,清醒过来了。
次日清晨,舒浣就背着她的包包,跟着徐玮敬上了飞机。
她也不哭不闹了,只用因为连日劳累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看着前面发呆,而后的几十分钟里,她就疲惫地睡在徐玮敬的怀里了,徐玮敬给她盖了毯子,握住她的手。
这是他所能允许自己给她的,最大的温柔。
等飞机降落,缓缓停稳,他们俩就自动分开了,舒浣已经不会再觉得委屈或者不甘心,她跟在徐玮敬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他依旧很强大,但她已经不会因为他的这种强大而任性地想成为他的负担。
他那样无关**的爱情,能令人一夜间长大。
国内航班抵达厅里,徐玮泽在等着他们,舒浣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在还未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终于还是愈行愈近,四目相对,在那点为妙的尴尬里,徐玮泽先露出了小心的笑容:“嗨……”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干净,像从未有过那样。而她在生了这么多事已经,也好像可以不再计较那晚发生过的事了。
一瞬间,舒浣突然也觉得心平气和了,于是她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徐玮泽。”
她伤心过,愤怒过,但并没有恨过他,他们之间难以有真正的太负面的情绪存在,即使有过,在时间里也慢慢被冲散了。他其实还是他在意的人。
“你肯回来就好,”徐玮泽露出脸上的那个酒窝,“我一直很担心。”他的担忧是真心的。他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真的在坦诚地喜欢她的人。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希望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徐玮泽摸摸她的头,“还有,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再强迫你接受我啦。”
舒浣抬起头:“嗯?”
徐玮泽笑着看她:“我有女朋友了。”
舒浣看着他。他的笑容突然有些陌生,以至于她不由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再仔细去看,才意识到这的确就是真正的徐玮泽。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只是她自己因为一些事情而对他有了轻微的错觉,才会在一瞬间居然觉得意外。
“恭喜你啦。”
徐玮泽又笑了:“不客气。怎么样,是不是轻松很多?”
舒浣也点点头。
从T城回来,舒浣的生活也开始恢复规律,复又渐渐上了正轨。她放弃了徐玮敬,也和徐玮泽重新成了普通朋友。
那几个月的大起大落,就像做了场梦一样。醒来了也就过去了。去回想和追究,那完全没有意义。
现实是她隔天就要交的图纸,每月寄来的账单。打折时抢回来的半价草莓,熬夜时候的一杯泡面。很平庸世俗,但是充实。
虽然有时候会有些睡不着。
颜苗则开始满大街地要给她拉男朋友,三不五时地跟她讲“我们公司来了个新主管。又高又帅,还有两套房”,或者“我同事的表弟,是健身教练哦,收入稳定,人品又好”……
舒浣只能苦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隔断她的魔音贯耳:“我不要啦,我不需要男人的!”
“走嘛走嘛,你不要再宅了,这样很伤身的。我给你介绍很好的男人哦。”
“我真的不要男人啦。”
她没有那么饥渴。“得不到徐玮敬就凑合接受徐玮泽,连徐玮泽都没有,就赶紧去路上拉一个填补空虚”,这是颜苗一厢情愿的理解和担忧罢了。
颜苗是好意。怕她发生哪些事以后会太难受了,希望能帮她找点补偿。、
但事实上真的没有必要。颜苗介绍的什么样的好男人她都不想要,她一个人就挺好的。
平淡的生活里,偶尔还是会有快乐的大事件。
段琪雅的生日恰逢在她在S城工作的期间,派对就干脆在S城举办。地点方面,自然没有比徐家更好的选择。
舒浣也很荣幸地收到了邀请,以忠实粉丝的身份,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去参加了。
舒浣好句以来都没有打扮自己的热情了。天天牛仔裤配T恤。头发一律胡乱夹在脑后,一脸没精神的倒霉样。
但段琪雅的生日派对,她还是要精神满满地,快乐地区参加,不能土头土脸地区给人家添晦气。
舒浣抛弃了牛仔裤,穿了件乳白色的真丝短洋装,及膝的蓬蓬大裙上印满了缤纷花朵,厚重的黑发也梳成花苞头。有戴了粉色的花朵头饰。很有夏日尾声的欢快气息。但又一点都不会过分张扬。
到了现场,舒浣立刻就后悔了自己百密一疏。严重失策,今晚我穿了平底鞋。
来参加生日会的。有不少段琪雅圈内的模特朋友,站在那里一个赛一个得高挑。连段琪雅都迫于压力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男宾们就更不能矮了,舒浣在人群里,只能一直保持仰着头的姿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矮人。
段琪雅号不容易在人群里发现了块被淹没的她,笑着走过来。
舒浣立刻就满眼桃心。花痴不已。段琪雅今晚美艳无比,小礼服衬出她的完美曲线。她耳朵和脖子上师敲到好处的配套钻饰。生动不失高雅,也没有半分俗艳。
走到她面前,段琪雅就低头说:“哇,你今晚好可爱。”
舒浣个子小小的,脸也只有巴掌大,浓密的黑发上夹了多山茶花头饰,非但不恶俗,反而很甜美,就像童话绘本上站在花朵里的拇指姑娘一样。
但这处处被俯视的感觉真是让拇指姑娘悲从中来,舒浣只能抬着头举起礼物:“生日快乐……”
段琪雅笑着接过去:“谢谢。”
“……T_____T”
这个身高落差实在太悲哀了。
“真该让玮泽来看看,他一定很喜欢你这样。”
“……唉……T_____T”
还是算了,跟徐玮泽有着三十公分以上的身高差,没有高跟鞋增高,她真没什么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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