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痕耐心的等待着戴生的回应。
他明白,这段经历对戴生而言十分痛苦。
虽然他愿意将这段痛苦不堪的过往分享与方痕,但对他而言,却仍旧需要一段时间酝酿自己的情绪。
戴生缓缓地松了口气,他抬起头,试图寻找方痕脸庞所在的位置,心中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五年前,深衫财团做出了一项重要的企划变更。”
“因为国际市场动荡的缘故,计划着占据北半球军工市场的姜振衫想将夏国作为深衫财团的主要根据地,从而更方便的获取夏国本土蕴藏的大量地矿资源。”
“为了彻底巩固深衫财团在夏国的地位,姜振衫用尽手段打通夏国高层以及本土各大顶级财阀之间的关系,而他所用的这些手段,包含着很多见不得人的成分......”
戴生的语气变得异常沉重。
方痕不语,他能理解戴生所说的“见不得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毕竟,方痕自己就是遭遇姜振衫三番五次追杀的对象。
“当时,有几个夏国的大人物坚决不同意深衫财团将本部迁移至夏国的本土境内,并且还联合了当时夏国的十几名顶尖巨头共同排斥深衫对夏国中原地区的融资项目。”
“这件事在当时的商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甚至连带着深衫财团手下几大主要集团公司的股价疯狂下跌。”
“之后......”戴生的声音忽然一顿。
方痕锁眉。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姜振衫对这些阻止了他商业计划的人们做了些什么。
“姜振衫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知道他为了站稳脚跟会做出怎样疯狂的行为,多年的为虎作伥,我的良心已经饱受摧残,不忍心再看着那些竞争对手因为一点财利之争无辜的死于非命。”
“所以,那一次,我表面上听从姜振衫的命令将那几个大人物与那些顶尖巨头的势力侧面架空,将他们彻底排出了夏国的名利场中,但我却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指令,将他们与他们的家人屠杀殆尽。”
“我给那些无辜的人开了后门,给他们留下了一笔能够用作后半生生存的资金,把他们流放了距离夏国很远的地方。”
“起初,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全都隐瞒在了姜振衫的眼前,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姜振衫早就已经掌控了这些人的所有动向,在我把他们送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落到姜振衫的手中......”
戴生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无比激动。
当年,他费劲心机才给那些得罪了姜振衫的人谋出了一条生路。
然而,事不随人愿。
在他冒着生命危险为这些本不该无辜丧生之人求得生路之后,男女老少七十多条人命还是全都跟着那架私人飞机葬送到了大海当中。
戴生的神情变得无比沮丧。
对他而言,这件事是他这一生当中经受最大的打击。
与姜振衫的对抗不但没有给他带来向上一步的转机,甚至还将他充满了光彩的人生打落到了最深的低谷。
方痕紧紧地握着戴生的双手。
虽然戴生的与姜振衫之间的对抗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他所做的这一切,却是令人由衷的敬佩。
忽然,方痕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不解。
“虽然你没有听从了姜振衫的命令,但以戴先生在国际商界的身份和地位,却是足以和姜振衫平起平坐,相信以戴先生的人品,在整个财团也一定拥有着非常好的声誉。”
“就算姜振衫眼里再容不得沙子,戴先生贵为深衫财团经理会副主席,他又怎么可能无视整个财团高层的意见对戴先生下手?”
方痕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
戴生作为深衫财团除姜振衫外最重要的股东与决策者,可以说,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整个深衫财团的生死存亡。
因此,哪怕姜振衫的手段如何狠毒,也不可能不顾整个家族的命运让戴生如此重要的一位财团大人物凭空消失在众多股东的视野当中。
所以,方痕想知道,戴生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戴生面无表情,单薄的身躯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已经被方痕焐热的双手鼓起一条条血筋。
“人啊,想要摧毁一个人或事,总比成就一件人或事要简单上百倍。”
“面子上,姜振衫确实不能动我一根手指头,不看我在深衫财团中的位置,单凭我的家族,姜振衫就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但是,从根本上动手,就能让他在深衫与我的家族之间谋取平衡。”
戴生忽然紧咬牙根。
闻言,方痕仍旧不解,“根本上动手?”
“他在夏国的格斗家联盟里挑了一个身材与我完全相仿的高级格斗家,之后,他将这个人整容成我的模样,趁着我单独外出的机会,将我绑架到了姜振衫的私宅,从而替换了我的存在,让我成为了一个飘荡在世界之外的孤魂野鬼。”
戴生声音颤抖,在他的眼中,闪烁着极大的痛苦与悲伤。
方痕心中一震,因戴生方才所说的话倍感惊讶。
也就是说,在千里之外的夏国中原,还有另一个“戴生”坐在深衫财团经理会的高位上,替姜振衫做出那些见不得光的隐晦之事。
怪不得这些年深衫财团会在晟磐国际的暗中压制下仍旧生长的无比迅速。
有戴生背后的家族进行支撑,原本就出身不俗的姜振衫如虎添翼,在整个国际市场就像是潜入深水的大鱼一样,上下往来,根本就不会受到任何拦阻。
“想想现在,那个寂寂无名的人,或许正坐在我的别墅,或者我的办公室,和我的家人以及朋友谈笑风生。”
“而这些年,我的妻子与儿女也全都掌握在姜振衫和那个虚假的我的手中,哪怕是生活上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他们窥探的丝毫不剩。”
戴生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对他而言,自己的家人就像自己生命一样,一旦受到任何危机,他都会拼上性命去守护。
然而,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却只能在这间腐败且潮湿的囚笼里独自面壁。
除去头脑中的思绪之外,他根本做不到任何实际且有意义的事情。
这对一个已经跌入谷底的人而言,是最为痛苦的事。
......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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