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副经理既然一直病着，许蔓也只能由他去了。
至于工作，虽然少了一个副经理，工作量大了一点儿，但还在她任副经理的时候，就会帮助路峰承担一些原本应该由胡副经理负责的工作。成为部门经理之后，就更适应没有胡副经理的日子。
许蔓已经想好，校招结束后就向公司申请另外任命一位副经理。以她的经验，长期泡病号的人，无疑都是另有打算的。
“笃，笃，笃。”有人敲门。
许蔓道了声，“请进。”
鲁姐走了进来，“许经理，忙着呢？”
“嗯，有什么事吗？”
“小娜，许经理安排她参加招聘会了吧？”
“是呀，不是已经在部门的钉钉群里公布了吗？”
小娜一直具体负责招聘工作，最近因为皮肤过敏休假，但校招还要过两天出发。而昨天，许蔓给她打了电话，确定小娜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可以参加校招，并安排她带队去西安。
管理招聘的胡副经理不上班，小娜的作用就更重要了。许蔓与谢副经理各带一队，另外一队由小娜带着是最适合的。
“我看到了，看到了。”鲁姐扭着手又问：“那出发的时间改了吗？”
“当然没改。”从鲁姐进门，计蔓就感觉到她的神情怪怪的，现在索性直接问：“鲁姐，你究竟想说什么呀？”
“小娜恐怕不能去了。”
“她的病又重了？”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鲁姐吞吞吐吐地说：“她现在正在澳大利亚。”
许蔓不敢相信，“你不是弄错了吧？”
“没有错。她表姐发了个朋友圈——她是和表姐一同去的，恰好我有一个朋友，与她的表姐是同事，然后我就看到了。”鲁姐说着打开手机把照片调出来递给许蔓。
悉尼大剧场的背景，小娜的皮肤看起来并没有过敏。但是，许蔓还是不能相信，“这是最近拍的吗？”
鲁姐摇摇头，“我不打听清楚肯定不能过来乱说的。”
借口病假出门旅游，而且特别选择在每年规模最大的校园招聘时间，许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打电话时小娜肯定地告诉我说她会回来参加校招，后天去武汉的飞机票都已经订好了。”
鲁姐低声说：“我听说她们五天后才能回来。”
许蔓立即就想到胡副经理听到小娜病了吃惊的表情，现在想来夸张得有些失真。胡副经理与小娜工作上的联系很多，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错。估计他早知道了，甚至就是他指使的。
目的是什么？许蔓就想起了胡副经理走前的威胁——他不只是说说，而是早已经实施了。
但是，“小娜为什么会这样呢？”许蔓很不理解。
“她比小谢还早一年进沈科，现在小谢已经升了副经理……她对我抱怨过几次。”
“小谢工作特别积极，在培训工作中能独挡一面，而且在部门员工中第一个拿到了人力资源师的证书，我当然会第一个推荐他。但小娜也很优秀，聪明伶俐，认真细致，我原来……”许蔓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真没看出小娜的思想竟能和胡副经理如出一辙，还能与他联手想坑自己一回，“谢谢你！鲁姐——能说出来是很不容易的。”
“昨晚我知道后的确犹豫了很久，又与我家那位商量了半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鲁姐既然开了头，接下来就顺利多了，“还有，胡副经理也曾劝我给你使个绊子。”
“原因是什么呢？难道他认为你也会因为小谢升职而不平衡吗？”鲁姐并不是很有上进心的人，她似乎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和生活，每天都笑哈哈地忙些杂务，心宽体胖，怎么减肥效果都不明显。她决不会因为年轻的小谢升了副经理而心怀嫉妒的。
“去年研发部社招最后面试的时候，我爱人的侄子就在其中，我跟你打过招呼的，但最后他还是落选了。胡副经理一定以为我对许经理很不满。”鲁姐一笑，“当时我心里的确有点不高兴，那孩子果真不差，名校研究生毕业，努力上进，最后只差零点三分就能留下，只要许经理稍稍抬一抬手，在面试时多打一点儿分……”
鲁姐提的这件事许蔓已经忘记了，因为打招呼的人太多，除了普通的员工，还有一些领导干部，但是许蔓从来没有照顾过任何人，她设计的招聘流程让所有应聘者都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大家公平竞争，只有最优秀的才能留下。
许蔓一直知道有些人会因此对自己不满，但是她并不会改变。她有自己做人的标准，有自己一直坚持的职业道德。
而且，她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理解自己。现在就是如此，她便由衷地笑了，“可你还是没有。”
“我是偏心自己家的人，但是也明白许经理是公平的。”鲁姐就很郑重地说：“其实群众的眼睛都亮着呢，你对所有应聘的人都一样，哪怕是自己家的亲戚也不会放水，更不会收好处费。只看这一年多时间里，沈科社招的员工个个是真正有本事的，在公司各部门都做出了不少的成绩就知道了。”
“过去可不是这样，其中的猫腻谁猜不到？”鲁姐撇了撇嘴，表达了她对某人的鄙视，然后又说：“你为沈科好，说到底其实是为了大家好，只有沈科变好了，我们员工才能真正得到实惠。所以我们最后决定说出来，不让你吃亏。”
许蔓很感动，“很多时候我会失望，就像刚刚。但转眼之间，你又让我重新充满了信心——放心吧，沈科一定会走出低谷，我们大家的日子也一定会更好过！”
“去年年终奖就不错，今年又有新产品上线，我们猜还会更多的。”
如今还不到四月，“现在说年终奖是不是早了点儿？”
“对于我们双职工来说，年终奖是非常重要的，现在想一点儿也不早。”鲁姐笑着用与她一百五十斤体重完全不符的轻盈动作一转身走了。
晚上许蔓回到家，路峰已经做好饭，“招聘工作不是已经早布置好了，怎么又加班？”
“突然出了点变故，小娜恐怕不能参加了，我临时调了分组，让万琳琳带队去武汉。”
“她能行吗？毕竟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
“我也有点儿担心。”许蔓换了衣服“所以最开始我还是想安排别人，可是这次招聘的准备工作琳琳一直参加，她对于所有流程和事项都特别熟悉，也跃跃欲试，所以最后我还是把机会给了她。”
“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也不错。”路峰就笑了，“想当初胡副经理突然出门学习，我只得接下他扔掉的工作去北京招聘，几乎什么也没有准备，恐怕还不如万琳琳——但结果还不是把你招到了沈科。”
许蔓决定不把胡副经理和小娜做的事告诉路峰，工作上的事情自己完全能处理好。
路峰最近一直很忙，压力也大，他知道了会替自己担心，便一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万琳琳是你的小师妹，也许她比你还要厉害，招聘的新员工中会有沈科将来的总经理呢。”
路峰笑着点头，“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说着闲话，吃过晚饭，许蔓就说：“网上订的防尘罩到了，刚刚上楼时我顺手放在隔壁，一会儿我们过去把东西罩好，以后不必时常打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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