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筐里的梨，递了几个给陆远，随后无奈的摇头说道。
“有什么办法呢？这路都这么多年了，那政府就是不修，谁知道这些官老爷怎么想的！”
陆远面色一沉，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这些年里，这条路没有动过？”
“没有！”
看见他不相信，又多补了一句。
“我从小在这长大的，自从这位县长上了台，别说路了，给贫困户的钱，比以前都少了一半！”
他骂骂咧咧的说的。
“要不是年纪大了，我才不在这破地儿呆呢，早出去打工了！”
陆远冲他道了一声谢，随后冲着前面的王司机说道。
“王司机，咱们调头，今天辛苦你，我们多跑几个乡镇，把其他地方的路况也看一看。”
陆远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他们一群人太过扎眼，如果下车询问反而容易暴露，车上比较安全隐蔽。
再者就是修路是大事，即便省厅这边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可是老百姓的路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政府却无动于衷。
光凭这个问题，一旦板上钉钉，这高鹏就翻不了身。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就着路线由近及远。
以画圈的方式，把宁山县城附近的几个镇子都转了转。
而得出来的结果，却是令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这些乡镇里无一例外，在宁山县城和乡镇的交界处路还是好好的，但是一旦开到乡镇里面，路就会陡然变差。
回去之后，陆远给胡开宇打了个电话。
“开宇，你帮我查一下宁山县这几个乡镇的路，有没有报工程，县政府有没有申报资金？”
然后他又嘱咐了一句。
“如果你权限不够的话，就去找田书记，让他帮你查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跟田书记的相处，再加上对方又是自家老丈人的朋友，陆远相信，这点小忙，对方应当不会拒绝。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胡开宇就给陆远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胡开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震惊，他不可置信地向着陆远说道。
“陆处长，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要是你告诉我的是真的的话，那这宁山县可真是欺上瞒下！”
接着，他对着自己拿到的资料，就开始念出声。
“在将近五年的时间里，宁山县一共申报过四次修路的项目，每一次都向上级申请了资金，并且资金都已经到位了。”
“况且，派去验收的人回来所给的批复，也都是验收完成，道路情况良好。”
陆远一听，心下了然。
接着又听见胡开宇说道。
“陆处长，需不需要现在就把这条信息告诉田书记？”
陆远出声阻止。
“不需要，我要把手上的所有的资料，都整合完毕，不要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
第二天，暗访继续。
有绿丝带和道路作为最好的物证，接下来他们所要寻访的就是人证了。
一行人从酒店出来，路过公园，有几个老人正在晨练。
陆远想了一下，冲着毛雨说道。
“你们去附近的早餐店边吃边聊，吐槽几句宁山县的收费，看看有没有人附和，我去跟这几位老大爷打打交道。”
接着就朝那晨练的大爷走去。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运动服，看起来既清爽又帅气，瞅着就跟个大学生似的，大爷见他一过来，冲他乐呵呵一笑。
“哟，小伙子真帅！”
陆远却是对着他温和一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苦恼的说道。
“大爷，这宁山县的酒店怎么这么贵啊？都快赶上一线城市了，我说不住吧，人还不让我走，真是烦心啊。”
那大爷一听这话，当即面色一沉，怒道。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县长高鹏肚子大呗，吃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知道饱！”
陆远一听，装出疑惑的样子，十分不解的皱着眉头问。
“这跟县长还有关系了？”
那大爷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宁山县啊，本来挺好的，自打着高鹏上了任，就一落千丈，偏偏他——”
他刚想吐槽，却突然住了嘴，又叹息了一声。
“害，我真是的，跟你说这些干嘛呀？反正你过几天就走了呗，以后少到这地儿来，不好！”
陆远一听，有些为难。
“是这样的，我听说宁山县山清水秀，正好我是搞艺术的，想找个地方定居，你看我这啥都来了，你就跟我多说说呗！”
这大爷见他说的诚恳，心也就软了，他点了点头。
“行吧，你要是非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在这地儿可不行，人多眼杂的，去我家吧！”
陆远自然是从善如流。
大爷家也就在附近，上了二楼，一开门，一个五十多岁满头卷发的大妈，见大爷将陆远带进了门，惊讶说道。
“老方，这是哪家的大小伙子，你给拐家里来干嘛？”
方大爷得意洋洋地冲着自家老伴炫耀。
“我在公园捡的！”
说着也不理会老伴的无语，直接将陆远扯进了他的书房。
一进门，他就拉过椅子对着陆远说道。
“坐。”
陆远坐下来，一副学生听讲的样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大爷，等着他的下文。
大爷给自己和陆远分别倒了一杯茶，随后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小年轻，你说要来宁山县转转还可以，但是你说要在这里住，千万别来！”
陆远眉头微皱，瞳孔之中冒出几丝不解之色。
“这却是为什么？”
“哼！”
大爷瞬间冷笑起来。
“为什么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自从这县长高鹏来了以后，这宁山县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他吞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别看那家伙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实际上是一个黑了心肠的狗东西！”
“自从他来了宁山县之后，就搞出了特权这一套，绿丝带你知道吧，所有进入宁山县境内的车辆，只要没有绿丝带的所收取的费用，要高出两到三倍！”
“除此之外他还巧立名目，别说酒店啊，饭店啊，你就是想摆个小摊儿，做点小生意糊口，他也不让你安生！”
“这些就不说了，我家亲戚以前有人在按摩店上班的，以前那可是正正规规的，现在全全都是大门紧闭，亲戚直接辞职不做了，你自己想想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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