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衍唇瓣抿着,仿佛绵里藏针,那双手还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天爷啊,这哪里是在问午膳好不好吃,分明是变相地问,和裴彻相处愉快否。
沈桑宁毫不犹豫,“我不知道啊,我可是一口都没吃啊,孤男寡女已是不太好了,我哪敢久留,听完他的话,前后不出一刻钟,我就出去了!”
她真的只待了一刻钟,足足跟裴彻掰扯吵了一刻钟呢!
既然裴如衍知道她今日行踪,多半是派人跟踪了裴彻,那应该也是清楚她在永安楼呆了多久的。
沈桑宁伸手环住他脖颈,坚决认真地保证,“我心里只有你,不管发生什么变故,我的感情都不会变的。”
裴如衍面上有了丝笑意,“知道了。”
沈桑宁唇角勾起,小声试探,“那你消气了?”
“嗯,也不算生气。”
“这还不算生气,刚才谁给我脸色看了?”
“有吗?”他一本正经反问。
沈桑宁点头,“鸡腿都不吃了。”
裴如衍默了默,“等会吃,先沐浴。”
“还洗?”真不怕泡出病来啊。
她俯身凑到他颈侧嗅了嗅,皂角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够香了。”
裴如衍:“你还没洗。”
沈桑宁又热又闷,赶忙起身,爬出水池,“为了哄你,我都快被煮熟了,不要洗了。”
都快中暑了。
但一上岸,竟感觉到凉意,她低头,腰带不知何时散开了。
在浴房找了件外衣披着,当即冲了出去。
沈桑宁出门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屋换衣,而是找烧开水的丫鬟。
她十分严肃,“你是厨房外调的吗?把浴池当锅了?”
小丫鬟发现世子夫人身上一片红,弱弱道:“本来是给世子添冷水的,刚开始水温是刚好的,世子洗了半个时辰,水凉了,他要求加到那个温度的,奴婢不止一次问过。”
正常人也不会洗半个时辰,水肯定是凉透了啊。
沈桑宁挥挥手,转身回屋,一边思考。
裴如衍难道是故意的?
洗大半时辰不回屋,她肯定会去找他,然后发现浴房热得异常,真以为他出事了。
那瞬间,她是真的着急了。
现在看来,不排除他故意吓她的可能。
那热水是临时加的,说不准,裴如衍是听到她在门外叫唤,才沉到水下的。
理清思绪,她无语了。
回到屋里,第一眼发现鸡腿不见了。
沈桑宁扭头,看见正靠在床沿边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本书。
他可真快。
她不过找丫鬟问个话的功夫,这边已经上床了。
沈桑宁身上还湿着,走到屏风后换了亵衣,才坐到床榻边,“你在看什么书?”
裴如衍抬头,同时放下书,从床榻边拿起一块本不该出现在这的白毛巾,自然地替她擦拭湿发。
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
落在他的肌肤上,凉凉的。
沈桑宁感受到头发被轻柔地揉搓,听他缓缓开口——
“裴彻说的,我的妹妹,原本该是公府的五小姐,三妹和四妹是二叔父的女儿,我父亲也很盼望有一个女儿,但天不遂人愿。”
“此事也成了母亲的逆鳞,因为过去太久,我没想到跟你提,以后若有疑问,你尽可问我,不用听外人说。”
他顿了顿,在她身后轻轻道:“刚才,我不是故意想给你摆脸,我只是,很难受。”
沈桑宁转过头,看着他黯淡的眸。
哪管什么头发湿不湿的,反正房梁早就修好了。
什么也不多说,她一头闷进他怀里。
把他撞倒了……
*
次日,是七月初一。
也是一月一度该给虞氏请安的日子。
请安不止是字面上的请安,还要顺带汇报管家心得,以及将上月做了哪些事,本月要做哪些事,将给虞氏听。
毕竟现在,虞氏还没彻底放手。
明明前世手到擒来的事,但因太久没有给虞氏汇报过,她临阵反而有点忐忑。
“居安思危,所以要开源节流,人前要维持……”沈桑宁在演练,但是在梦里。
清晨天蒙蒙亮,裴如衍就听见怀里人的嘟囔,嘴角弯起,轻轻将她挪开,下了榻。
待到晨时,沈桑宁梳洗地端庄得体,就朝荣和堂而去。
走至一半,碰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素云。
昨日素云出嫁,今日怎的还回来了?
看来沈妙仪不仅没放人,连假都没给放两天。
迎面撞见,素云低着头行礼,“大少夫人。”
沈桑宁应了一声,“你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
素云面上一僵,头更低了,“奴婢无事,就不碍大少夫人的眼了。”
说着就要走。
岂料紫灵一个俯身探头,看见了素云嘴角的伤,“你,你怎么……”
还没说什么,素云就慌张地跑了。
“少夫人,素云脸上有伤,昨夜是洞房花烛,难不成那周大人还打人?”紫灵狐疑。
路是自己选的,沈桑宁不欲多言。
她这沉默,在紫灵眼中却有了别的意思。
紫灵转念一想,顿时想通了,小声问道:“您成婚那日,世子还粗暴咬您,难道新郎官都这样吗?”
……
这问题怎么就问到她身上来了。
沈桑宁无奈,明明早就说过,“是我咬了他。”
紫灵一脸搪塞,说什么都是不会信的。
当时世子脸上根本就没有伤,反而少夫人嘴里是血。
要是少夫人咬了世子,那还得了,世子还不得上房揭瓦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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