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湛凝视着开德府缓缓开启的城门,薄唇轻勾,“狗鞑子上当了,敬德,咱们撤退!”
尉迟敬德哈哈一笑,手中铁矛猛的一甩,两个金鞑斥候的尸体飞了出去,摔成肉泥。
两人调转马头,如风一般逃走了。
没错!
他们两人和四十骑玄甲军就这么跑了。
只留下一个谋克的金鞑人在城门口张着口吃土。
出城的金鞑百夫长握着缰绳,对着逃走的赵湛无奈的骂了句,“懦夫!”
勃极烈现在就是过河捧着蛋子,不得不小心,见状,立刻又把出城的人马叫了回来。
“嘿嘿,赵湛小儿,这招引蛇出洞太没技术含量了,俺多尖呀,还想骗俺,门都没有!”
开德府城门缓缓关闭,金鞑人又回去了。
“殿下,金鞑人不上当呀,这可怎么办?”尉迟敬德气的直骂娘。
赵湛依旧是胸有成竹,“看来开德府金鞑守将不蠢呀,他们不出来,那就逼他们出来!”
“怎么逼?”尉迟敬德不解道。
“我们走!”赵湛调转马头,直接离开。
赵湛直接把开德府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道路,皆被封锁,凡是进入的金鞑人皆被截杀。
当然,也包括商队。
开德府足足四个猛安驻守,还有其他辅兵,人数不下数万人,这么多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
一旦道路被截断,开德府的人可就断顿了。
开德府外的密林中,尉迟敬德坐在一堆粮食上,抱着一根羊腿,吃的满口流油。
“殿下,要是有酒就好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日子才爽!”
赵湛皱眉,“行军在外,任何人不得饮酒,违令者,杀无赦!”
尉迟敬德囫囵吞下一大块肉,噎的直打嗝。
这已经是今日运往开德府的第六拨商队了。
一连数日,全部被劫下。
运粮的金鞑人全部被俘虏,剥光了衣服,绑在树上,喂蚊子。
他们这边正在吃香的喝辣的,而开德府的金鞑人就惨了。
勃极烈望着桌子上一块粗粮饼子,眼冒金星,“怎么搞的,酒肉呢,让俺吃这个,你活腻了!”
厨子是赵宋人,吓得连连跪地磕头。
“将军,跟他没关系,咱们城内已经没多少粮食了?”副将握着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饼子,无奈说道。
勃极烈怒火中烧,“俺在前面顶着赵宋泼皮小太子,连酒肉不给俺送来,俺拿什么跟赵宋小太子拼命?”
副将吓了一跳,也纳闷道:“确实不对劲,按理来说,粮食早就该送来了,怎么还不送来,是不是四太子忘了?”
“放屁!”
勃极烈狠狠的一锤砸在桌子上,“俺是四太子的亲信,谁敢断俺的粮食。”
副将点点头,也是如此,俺们兄弟可是四太子的人,现在粘罕死了,四太子就是未来的金鞑大元帅,如日中天,谁敢得罪?
可确实粮食没送来呀!
“卧槽!”
“不会是被赵宋泼皮小太子给……”副将突然骂了一句国粹,猛地抬起头。
勃极烈也豁然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被赵宋小太子给劫了?”
“赵宋小太子这是逼咱们出城呀?这可如何是好?”
副将咬牙道:“我们不出城,早晚都会被活活饿死,要是出城,鬼知道赵宋小太子埋伏了多少人,要是中了埋伏,可就完了。”
勃极烈听到这话,脸更黑了。
完了!
现在他们已经是骑猪难下了,是出城也不是,不出城也不是。
想叫援军也来不及了,估计现在出城的道路都被封锁了。
勃极烈眼神透着杀意,忽然起身,“草,赵宋小太子,俺勃极烈跟你势不两立!”
猛然拔刀,面前的桌子一分为二。
“来人,聚兵,俺跟赵宋小太子拼了!”
副将见状,赶忙阻拦,“将军,万万不可,此时咱们不可随便出城,要出城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你有何计策?”勃极烈问。
“赵宋小太子人马不会很多,顶多几千人马,咱们只要全军一起压过去,就算是有埋伏,又能奈我何,正好趁机击溃赵宋小太子,咱们不但解了开德府之围,若是能生擒赵宋小太子,还能立下滔天大功。”
勃极烈沉思良久后,认真点头,“说得对,城内的四个猛安全部集合,全军压上,四个猛安,就是赵宋小太子有百万军也奈何不得俺,俺今日就击破赵宋小太子,生擒此贼!”
随着一声令下,开德府大门一开,金鞑四个猛安,清一色的铁骑齐齐出动,向着城外杀了出去。
此刻。
一阵山风吹过,赵湛拍了拍胯下战马,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
身后三千玄甲军严阵以待,战意澎湃。
李唐第一强军,名不虚传!
玄甲军将士夜宿山林数日,依旧是保持着高昂的士气。
这也得于赵湛和尉迟敬德的不败战意,将是兵的胆,将不畏战,兵岂能怕死?
一骑斥候从前面狂奔而来,向赵湛汇报道:“启禀太子殿下,金鞑人动了,整整四个猛安出了开德府。”
赵湛点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满意。
金鞑人和他预料的一样,终究是扛不住了。
这是阳谋。
不出城死路一条,出了城,也难逃一死。
金鞑人这是破釜沉舟,决死一战。
赵湛看了一眼日头,高声道:“全军听令,避开金鞑人的兵锋,撤军。”
撤军?
尉迟敬德满身杀意一泄,不解问道:“殿下,为何撤军,咱们不是应该迎头痛击吗?”
“上兵伐谋,我要让这支金鞑人哭死在开德府城下。”
硬碰硬?
拿兄弟们的命,跟金鞑人拼命,这不是傻吗?
这三千玄甲军可是他的命根子,死一个他都心疼。
他要玩死这群狗鞑子。
此刻。
四个猛安,杀气腾腾,如一群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张牙舞爪的杀了出来。
金鞑人是单一兵种,清一色的骑兵,行军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赵湛”的脚步。
都能看清赵湛那面鎏金的大纛。
勃极烈又惊又喜,而且他也看出赵湛人马不多,也就两三千人。
而他麾下可是足足四个超编制的猛安,两万多人。
野战,纵观神州大陆,他不惧任何对手,包括赵湛。
“杀,赵宋泼皮小太子就在前面,第一个冲上去的,俺赏千金,封猛安!”
金鞑人士气大振,个个嗷嗷直叫。
一路狂追杀了几百里,勃极烈裤裆都磨出血泡来了,可就是追不上。
“草,这些赵宋官军怎么这么能跑,人都跑没影了!”
勃极烈摸着火辣辣的裤裆,嘴角直抽。
要不是赵湛的鎏金大纛依稀可见,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又被赵湛耍了。
不过,他不应该怀疑,他就是被耍了。
此刻。
开德府城外。
尉迟敬德一脸得意,“殿下,您可真是神机妙算,金鞑人还以为俺们会跟他们决一死战,傻呀,俺们去偷袭!”
赵湛点头一笑,遥指开德府,“拿下开德府,杀!”
开德府仅剩的金鞑人不过千人,分布在四座城门,还有城内重要地方,平均一个城门才几百人,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汉军和渤海人,辽人。
就这些玩意,哪里是玄甲军的对手。
尉迟敬德单枪匹马,直接先登城墙,毫不费力,将金鞑人砍杀一片,轻松打开了城门。
开德府,瞬间易手。
同时,赵湛连夜将开德府府衙内的财货洗劫一空。
连赵湛自己也没有料到,开德府府衙这么富裕。
说是金山银海也不为过。
什么叫他么的惊喜?
这就是他么的惊喜!
这也多亏金兀术跑急了,光顾着逃命去了,把南下劫掠的财货一股脑的放到了开德府,寻思回头在派人拿,结果全便宜了赵湛。
事不宜迟,他抓紧下令,将开德府内的百姓聚拢起来,然后迅速将府衙内的财货一搬而空,最后一把火再将开德府烧了个干净。
可突然,赵湛眉头一皱,“开德府的赵宋百姓呢?”
赵湛命麾下玄甲军散开,寻找开德府的百姓,结果一无所获。
怪事?
开德府可是北地重镇,南临东京府,北靠大名府,是赵宋王朝南北贯通的要地,巅峰时期,繁华程度,连大名府也比不上。
可今日整个重镇除了金鞑人,竟然不见一个活物。
连一只野狗都不见。
“殿下,出事了!”传令兵突然来报。
赵湛心头一颤,急忙前往,在开德府城内西墙根下,一个目测百丈大小,深度达十余丈的万人坑出现在眼前。
里面的尸骨还未腐烂,不止有青壮年,还有不少稚儿少女,血迹都未干,依稀可见残肢断臂上干瘪的血迹……
“畜牲,金鞑人都是畜牲吗,他们这是屠了满城百姓吗?”尉迟敬德怒不可遏。
此刻。
赵湛没有言语,只是眼眶泛红,久久不动,目光紧紧望着尸堆上高高伸出的小手,手心攥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同心锁……
这时,有人禀报,从金鞑俘虏口中得知,是金兀术在东京府城外被击溃后,在返回黄龙府途中,将开德府全城百姓屠杀泄愤。
“金兀术,你该死,你真是该死,老子不把他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赵!”
赵湛脸色铁青,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传我军令,三千玄甲军一分为二,敬德你埋伏于城外密林,我亲自在开德府城内列阵,我要将守卫开德府的金鞑人杀干净!”
“是!”尉迟敬德怒吼应道。
原本他只是求财,现在,他要命!
……
至于追杀“赵湛”的勃极烈,在追出去数百里后,终于停下来了。
不是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是他裤裆那货扛不住了。
裤裆里那货都破皮了。
疼的他直抽凉风。
其他金鞑人也差不多,一个个蹲在马背上,龇牙咧嘴。
“算了,咱们回去吧,赵宋小太子太能跑了。”
勃极烈一下令,金鞑甲士个个面露喜色,虽然没抓到赵湛,可起码没伤亡,无功也无过。
就是裤裆里面那货有点疼?
等他马不停蹄的返回开德府时,当场傻眼了。
家呢?
被偷了。
城门大开,地上满是金鞑人的尸骨。
不等他反应过来,突然一阵阵刺耳的金鼓声从城内响起。
“不好,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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