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书记、荣夫人。”
莫大盛眼见大人物,率先起身,亲切地称呼两人,吴义、李薇、高桥三人紧跟着纷纷起身。
两位正是四人等候多时的省委荣书记和荣夫人,莫大盛认识荣书记这层关系,他一般不会提及。
荣书记曾在几个偏远的省份担任过省委书记,为人看上去低调务实。但荣夫人可不简单,她从小就喜欢文学艺术,热衷于画一些梅兰竹菊;荣夫人还是一位陶瓷艺术爱好者,喜欢收藏名人名家的陶瓷。
莫大盛心底敞亮,于是收集了很多名瓷送给荣夫人,两人一来二往,就熟络了起来。因为这层关系,后来省委荣书记开始器重起莫大盛。在上海经商多年的莫大盛,特别认同旧上海青帮老大杜月笙的那句话:人生有三碗面最难吃——脸面、情面、场面。吃好这三碗面,如鱼得水;吃不好这三碗面,寸步难行。他殚精竭虑,或开设工厂,或搞艺术品,都了为了把这三碗面吃好。
“抱歉,路上有点堵,让大家久等了。”
“这是哪儿的话,荣书记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们,已经十分荣幸。”
“百忙不为过,今天荣书记已经推掉了五六趟饭局,为了咱们景市的发展,他说一定要单独见见你们。”
荣夫人开口,为了景市发展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少了一些冠冕堂皇,大家听后,不住地迎合。
李薇走到荣夫人身边,亲自为荣夫人披上披肩。
“包间里空调温度低。咱们先坐下来,边吃边聊。”
“还是你周到。”荣夫人拍了拍李薇的手,笑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有些微醺,莫大盛神秘兮兮的叫人送上来一件宝物,宝物的外面盖着一条价格不菲的爱马仕橙色羊绒方巾。
荣夫人对古董十分着迷,微笑着看向高桥,向莫大盛打趣道。
“莫老板,这不会高教授今天隆重推荐的粉彩将军罐吧!”
“荣夫人,这件宝贝比粉彩将军罐更稀有、更珍贵。”
莫大盛突出两个“更”字,让已经买下粉彩将军罐的吴义有一丝的不悦,不过他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向荣夫人投来取悦的目光。
“不好意思,粉彩将军罐已经被我捷足先登,如果荣夫人喜欢,我马上叫人送来。”
吴义也是明白人,买粉彩将军罐,一面是学习,另一面也是送莫大盛人情。他愿意和莫大盛共同出资成立大盛产业基金,就是能攀上荣书记这种大人物。如果荣夫人喜欢,送给她也无妨。
荣夫人连忙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吴老板也是花大价钱买的,你的心意我领了,君子不能夺人所爱嘛!”
“荣夫人说的好,君子不能夺人所爱。荣书记、荣夫人都是君子,今天我们带来的也是‘君子’。”
“今天的拍卖会,本来是要拍梅、兰、竹、菊《四君子》,想到晚上要见荣夫人,我当即留下了一副。”
“听说破了景市粉彩陶瓷画的拍卖记录,我一个国外朋友本想拍下一幅,最后也是遗憾而归。”
荣夫人消息倒时灵通,她口中的国外朋友,李薇是女人,心领神会,不过是荣夫人一个藉口而已。
“这梅、兰、竹、菊四幅画,价值最高就是这副。”
李薇一边说,一边收起爱马仕橙色羊绒方巾,放在荣夫人随身携带的瓷博会官方手提袋中。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副兰花瓷板画。 荣书记坐在一旁,听着众人在寒暄,没有过多的参与,这种场合,他不便多说,但一看画作的落款,眼睛里闪着光,他看向风韵犹存的李薇,用谦逊的语气问道。
“李馆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副兰花是珠山八友的孤品。”
“哈哈哈哈……真是逃不过荣书记的眼睛,荣书记的眼光胜过我们这些平庸的鉴瓷大师一大截,大家说,是不是?”
别看莫大盛平时高高在上,训起人来不留情面,但在荣书记、荣夫人面前,他也是个小角色。吴义和李薇见莫大盛吹捧荣书记,先后迎合。
“是是是,荣书记如果真花时间来研究瓷器,我们这些人都追不追不上。”
“但是,荣书记跟荣夫人比起来,我觉得荣夫人更胜一筹。深谷幽香,世上贤达,荣夫人兰质蕙心,这副画能够被你们收藏,是它的福分。”
荣书记、荣夫人对于众人这种投其所好的做法,是相当地受用,对这画作自然是爱不释手。
别看高桥在会上口若悬河,但在这种饭局上,他很少插话,一是由于他的地位无法和莫大盛、吴义这种大老板相比;二是他是陶院的教授,拍马屁的话说多了,有失他教授的身份;此外,他也在琢磨着一件事,身为御窑研究员,他将如何开展工作,如何完成日本黑帮老大交待的任务。
荣夫人久经沙场,对高桥这种年轻有才华的大学教授,内心是欣赏的。莫大盛也常把高桥的画作送给荣夫人。为了提升高桥的利用价值,莫大盛花重金包装高桥,高桥的作品越值钱,荣夫人就越亏欠莫大盛。
高桥三十几岁就能评上教授,评为省工艺美术大师,这其中的门道,单纯的齐妙不知晓,但莫大盛最清楚不过了。高桥可是经常与荣夫人切磋绘画技术的,专家评委也略知一二,如果谁得罪了荣夫人,那不就是与荣书记作对,这是谁也不敢做的事。
此次大盛产业基金的成立,高桥被莫老板特别提请为御窑研究员,这对莫大盛来说,是一项重大的决定,这对他后面的秘密计划埋下了伏笔。对高桥来说,这机会千载难逢,他不仅可以进出御窑厂进行考察,还可以翻阅御窑厂的各种文献资料,这是之前电视节目拍摄权限所不能比的。虽然斗彩将军罐没能在陶瓷博览会召开前修复成功,但他并没有空下来。
论坛中展示的清代粉彩将军罐,就是高桥暗中通过御窑瓷片仿制而成,除了和莫老板沆瀣一气,拍假贩假获利之外,高桥还想试试水,看自己仿的是否毫无破绽。以五龙山保护区的高岭土和瓷土为原料,用老的釉料来施釉,采用御窑厂底下挖出的瓷片为老底,借鉴清朝内务府的釉面手稿,企图仿出机器和专家都无法辨别出的赝品。最终,吴氏集团的吴义拍下了这件仿品,从目前来看,高桥已经成功了。
瓷博会闭馆之后,我和安保人员在大黄安保公司开会,冯奕奕早已坐在会议室,打算一同商讨下一步的安保计划。
冯奕奕最近也很忙,御窑看守所内的盗窃犯豁牙子神秘消失,监控也没有拍到有用的线索,这令她非常苦恼。加上博览会一开,来景市旅游参观、商务洽谈的人明显增多,增加警力,维持社会治安,还要协助民窑遗址博物馆和御窑厂的安保等工作,用内外交困形容,也不为过。
将展览中心的安保工作交给大黄安保等公司,冯奕奕还是很放心的,但出现展馆门口倒卖御窑瓷片的事,还是令她十分震惊,当她拿到陆军转交的瓷片时,交待好工作就连忙赶来大黄安保公司。
陆军将展览中心二号门的监控调出来,一边打在投影屏幕上,一边指着屏幕解释。
“监控只拍到了一个画面,就是在这里。这个戴贝雷帽男人,我发现他向某些人兜售瓷片,正想稳住他,被他跑了。”
“我追都追不上,一定有同伙接应,不然凭我和曹哥的身手,还抓不住他?我猜这人是惯犯!”
八斤向来话多,还没等我和奕奕开口,他就是开始吹起自己来,还不忘把我带上,陆军一瞪眼。
“八斤,在冯警官面前,你就不要吹了。”
“我倒觉得这个人不像惯犯,是个新手。”
“新手?”奕奕好奇地望着我,我同奕奕分析起来。
“如果是个惯偷,怎么会没有销赃渠道?还用跑到瓷博会的门口来兜售?这个人跑的并不快,只是马路上有一些来往的车辆,挡住了我和陆军。”
“我认同,从留下的瓷片来看,像是刚挖出来不久的。如果是有经验的惯偷,他们会过段时间再出手,因为这段时间,容易被我们盯上。”
“所以,贝雷帽男人应该是恰巧捡到了这些东西,觉得是宝贝,想试试看能否卖掉,赚点钱。”
“还有一种可能,这人是盗窃团伙找的临时工,因为贪财,或者分赃不均带出的私货。”
“有可能。”
我和奕奕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八斤肚子在咕咕叫,忙了一天,还没有吃饭,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曹哥,御窑瓷片不是我们管的,瓷博会的安保才是我们的任务。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等一下你会死啊,冯警官、曹总都没说,你嚷什么。”
陆军看不惯八斤,奕奕看时间也不早了,转向我起身告辞。
“曹总,要不让他们先走?我们出去再聊聊。”
“今天就这样,明天展览中心继续。”
“曹哥,别说我们发牢骚,瓷博会任务重,你倒好,天天和齐妙呆在一起,这样不合适吧。”
“就数你话多,关键时刻还不是曹总出手。”
“我只是友情提醒,瓷博会是公益项目,没钱赚,公司得开拓新客户,不然工资都发不出来。”
“工资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曹总会想办法的。”
八斤和陆军两人又起了争论,我脸色沉了下来,正要训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八斤,奕奕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和奕奕走出了铁路俱乐部,来到了俱乐部后面的昌江边。
“办公司不容易,有人说三道四,也很正常的。”
“八斤说话直了点,但心眼不坏,说的也有道理。”
“这次安保没有预算,希望你能理解,相信瓷博会之后,一定有公司主动跟你们签约。”
“但愿如此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英雄救美,就在这里,那时候,我和齐妙都还是学生。”
奕奕指着眼前的昌江河,我和齐妙第一次相遇的画面,映入我的眼帘。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如果她没有失忆,该有多好!”
“最近太忙,都没去看她,她有好转吗?”
“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以前的事还是记不得,希望将军罐修好后,能恢复她的记忆。”
“你相信将军罐能安抚灵魂,恢复记忆?”
“高桥说人的记忆存在于某个场里,将军罐就是这个场,就像信号塔一样。”
“你还真相信?这不过是高桥居心不良的谎言。”
“我没有办法,必须试试,妙妙这个样子,我看着难过。”
“很抱歉,我不该让她做什么御窑特工的!”
“这不是你的错。这段时间,除了修复将军罐,我还去了一趟御窑旁边的排档店。”
“将军开的夜上海?”
“嗯,排档店除了将军,还有其它人,我怀疑兜售瓷片的人,将军一定认识。”
“我也在调查,还有那个小偷豁牙子,他从我们看守所逃走,如果没人接应,不可能逃走的。”
“这件事,十有八九也是将军干的,从监狱里偷运精子的事,就是他干的,他很有经验,很难对付。”
“那是传言,偷运精子根本不可能,将军只是个棋子,他上面还有老板,幕后团伙比你我想象的都强大,你要小心。”
“你也一样。”
“希望你的愿望成真!”
目送着奕奕离开,我带着她的祝福,加快了脚步,向齐家的院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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