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江制药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熊胖子正坐在董事长位置的老板椅上,舒适潇洒地转着圈;一旁的豁牙子捧着毛巾,用力擦着额头上的臭汗。熊胖子脚翘在大班桌上,手捏着圆滚滚肚子上的肥肉。
“豁牙子,我就很纳闷啊,活比你干的多,我为什么就瘦不下来?”
“胖才好啊,看你坐在老板椅上,多有老板的风度。”
“那是,如果我来当老板,发你们每人五十万,年终奖再发五十万。”
“下辈子吧,你当不了老板,这位置哪是你能坐的!”
这时,将军拿着金属探测仪从外面走进来,熊胖子立即笑嘻嘻、乖乖地从老板椅上下来。
“军哥,这地下果真有宝贝啊,齐老头没骗我们呐,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出去搓一顿,庆祝庆祝?”
将军朝熊胖子一瞪眼,将金属探测仪放在桌子上,反讽道。
“不要起来,继续坐,我们都听你的,怎么样?”
“胖子听见没?军哥叫你继续坐,你也不照照镜子,哪一点像老板。” 豁牙子附和着。
这时,一股甜甜的香水味从屋外飘来,大家的目光盯向门口。只见芳姐穿着一身紫色的运动衣,手插着裤子口袋,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了董事长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董事长的老板椅上,望了眼桌子上的金属探测仪:
“辛苦大家了,看来这东西还挺管用的,这两天只是彩排,从明天开始正式开挖。”
“王总,太好了,我都等不及了,这次我们大发了。” 豁牙子兴奋地嚷嚷。
“豁牙子,就你那猴急猴急的德性,是不是想拿了钱,又出去赌啊,十赌九输,你必输无疑。”
“熊胖子,闭上你的臭嘴,我输就是因为你这张臭嘴。你还不如我呢?拿钱到外面嫖,钱只出不进。”
将军见熊胖子和豁牙子又在瞎逼叨叨,阴下脸,正想训斥两人,芳姐先开了口。
“你们一个贪财,一个好色,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等拿到宝贝再谈钱的事。”
“王总,我是贪财,最近手头紧。这次可说好了,挖到宝贝我们得先套现一点,最近手头太紧。”
豁牙子听芳姐骂他贪财,他并没有反感,反而主动提起了分成。豁牙子喜欢赌,每年的赌资是笔大开销,豁牙子时除了吃吃喝喝,赃款基本都花在了打牌打麻将上。
对于分赃的事,熊胖子也有意见,他和豁牙子常年干着见不得光的犯法之事,在刀尖上行走,如果说不为钱,那是假的,他也需要钱。熊胖子的家庭条件不错,父亲是镇上的医生,熊胖子初中毕业时,因为猥亵女孩强奸未遂、打架斗殴致人伤残,劳教过一年。出来之后,没法在村镇立足,父亲也断了他的开支,于是跟着将军干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王总,好色那是十六七岁的时候,现在跟着军哥,一心想搞事业。泊阳湖打捞沉船,枪林弹雨,我也没有退缩,还差点被食人鱼吃了;挖二号坑瓷片,我也没含糊过;说真的,军哥和我们两人,真没有拿到什么钱,听说莫老板把斗彩将军罐给拍卖了,拍了好几个亿,我们也没分到。”
熊胖子表明自己的立场时,还没忘了把将军带上,话中明显有逼芳姐在分赃上摊牌的意味。芳姐为了安抚几人的情绪,犹豫片刻之后,做出决定。
“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我现在打电话给莫老板。”
芳姐拨通了上海老板莫大盛的电话,此时的莫大盛正坐在一辆黑色的奥迪A8轿车的后排,正从杭州的灵隐寺返回上海的高速公路上。还未等芳姐谈起提高待遇的事,莫大盛却安排起其它的事。
“小芳,东江制药厂下面的东西要抓紧挖,药厂还等着开工,股票停牌,你估计最快几天能完成?”
“如果他们拼一点,抓紧一点,大概十天;正常情况下,需要半个月吧。”
“半个月太长,要他们白天和晚上都得挖,不得偷懒。”
“没有偷懒,他们也要休息,不睡觉也行,待遇能不能提高?”
“要他们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只要宝贝挖出来,一经卖出,他们该拿的给他们!明天就开挖了,避免不了会引起周边的动静,大黄公司的安保服务就取消吧!”
“啊……”
“药厂已经停业整顿,暂停安保服务合情合理;等什么时候开业了,再重新续上。”
就在今天,我还和芳姐通了电话,问东江制药厂是否要换最新的安防设备和系统。芳姐“啊”的一声,引来将军等人的注目,芳姐向三人摆摆手,三人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豁牙子最后一个出来,把门给带上。芳姐见三人已经走了,才接上莫大盛的话。
“莫老板,我们和大黄公司是有合作协议的。”
“协议只是个形式,他们难道还告我违约?我就算违约,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这事就这样定了。还有新建美术馆的用地已经正式审批了,就在高桥捌號美术馆的隔壁。”
“高桥这人城府很深,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确定要挨着他?”
“这块地我已经看中很久了,空气好,水质好,那些东江公寓的业主不是嫌市区有污染嘛,那就搬到这里来。你提醒的好,高桥背后一套,他的据点就是捌號院和捌號美术馆,他的美术馆是不对外的,我现在建一些别墅,对他进行合围,看他还有什么花哨。”
“你不是说要建美术馆吗?现在只建别墅?”
“高桥有美术馆,我为什么还要建一个?你想想我建别墅,给他美术馆带来人气,他难道不高兴?”
“他的是私人美术馆,你这样将他一军,二号坑的事,他不会出卖咱们吧。”
“我这次到杭州,跟他碰了面,二号坑的事,你放心吧!公安和安保公司查不出什么名堂来,我也在催高桥,二号坑磁片要尽快处理,抓紧修复仿制,你有时间就去长景瓷厂看看,盯盯这些人的进度。”
“好,东江制药和大景陶瓷博物馆的安防系统要换吗?江晟公司的系统有漏洞。”
“没这个必要!江晟公司是国际大公司,景市高速公路,省城监狱都在用他们的系统和设备。”
“御窑厂也在用,但还不是被高桥抓住了漏洞,给破解了,你真不担心他?”
“高桥现在跟我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出事,谁也跑不了。在寻找沉船宝藏上,我们达成了一致,他破解了沉船位置后会告诉我们的,我们一起打捞。”
“好吧,他目前有什么进展?我们好提前准备,先下手为强,一切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沉船位置就藏在一对将军罐的釉面图案上,《齐懋手记》中被撕掉的内容,也是沉船的具体位置;两者一对照,基本就确定了具体位置。”
“将军罐的釉面高清图片他手上有,研讨会后,他也组织专家在破解,相信不久会有答案;但《齐懋手记》被撕的内容去哪里找?”
“他猜测落到了杭州织造孙文成的手中,孙文成熟悉河道海道,具备打捞沉船的条件。”
“那这样讲,水底的沉船会不会被孙文成派给打捞了?”
“可能性不大!康熙不想劳命伤财,他退位之后,接班的雍正和孙文成又不是同一条船上,十有八九沉船还在水底。”
“看不出莫老板去了杭州,历史知识长进不少。你什么时候来景市看我?”
“很快了,别墅开工前,你想我了?”
“你想得美,老色鬼。”
莫大盛拿到土地的正式批复,要在高桥美术馆的旁边,新建美术馆和别墅群。莫大盛是不打算新建美术馆的,这个地方离市中心有十公里的距离,而且他已经持股了大景陶瓷博物馆,高桥的美术馆也在旁边,大不了,再入股高桥的美术馆。搞房地产,建别墅,比搞艺术和文化来钱快。
别墅群的名字莫大盛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江南山水田园墅”,灵感来源于他师傅齐雅辉的宝贝青花将军罐上的釉面图案。在黄山山脉和怀玉山脉余脉的山脚下,一幢幢仿清代风格的高端私家庭院式别墅,山水田园民居的典范。
正当冯奕奕、齐妙和大黄安保在收集高桥犯罪证据时,高桥的日本黑帮头目成田次郎,从国外秘密赶到了中国的浔林寺,我们迎来了更加难缠的对手。
在泊阳湖的西边,有一座世界名山庐山;在庐山的西北麓,有一座名寺浔林寺,建于东晋,至今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
浔林寺是佛教净土宗的发源地,也是日本佛教净土宗视为是祖庭。唐天宝年间,高僧鉴真第五次东渡日本失败后,途中取道泊阳湖,曾拜访和入驻过浔林寺,并和浔林寺的僧人一起东渡日本,将浔林寺教义传入日本。后来鉴真在日本奈良兴建大寺招提寺,开创日本律宗,弘扬净土法门。日本黑帮头目成田次郎,就常去奈良的唐招提寺膜拜祈愿。
夕阳西下,浔林寺建筑恢弘,苍松翠柏,紫烟袅袅,宁静祥和。一条小黄狗围绕着远公塔院内的一棵佛手樟,悠闲地踱着步。待香客们离去,居士们也收拾好,回到各自的屋内。
在寺内的一处屋内,一个清瘦的日本人成田次郎,穿着藏青色的居士长衫,正吃着居士端来的斋饭。桌上摆着青菜炒香菇、芹菜炒豆干、咸菜、白粥、馒头,几片柑橘。小黄狗蹲坐在一旁,居士拿来一个盛好食物的砵,放在小黄狗的跟前,小狗朝成田跟前的男子叫了几声,低头啃起骨头。
站在成田面前的男子,正是高桥,他毕恭毕敬地聆听着差遣。等成田吃完,居士提着开水瓶过来,将水倒进吃粥的碗里,只见开水瓶上写着“惜福水”三个字,成田一口气喝光碗里的惜福水。
此时的高桥忐忑不安,面色焦黄,嘴唇发白。就在前几分钟,高桥收到了乐天从实验室打来的电话,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两只将军罐的高清图片,乐天通过真伪检测仪发现,其中斗彩将军罐的图片是假的,也就是说高桥当初拍照的将军罐是赝品。一个陶院的教授,省级工艺大师居然还不知道,这是莫大的讽刺。
好消息是乐天通过网络技术调取了东江制药的监控,发现莫大盛的团伙正在东江制药的地下寻找御窑宝藏。
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浓眉和尚用左手将托盘,将优盘、移动硬盘和两张高清的将军罐图片呈放在桌上,然后在成田的耳旁低语。
成田的面色越来越难堪,越来越阴沉,一巴掌煽在高桥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高桥的嘴角流出鲜血。成田朝高桥发怒斥道。
“中国有名古话,朽木不可雕也,松平君,说的就是你,你是大和民族的耻辱!”
成田怒视着高桥,抬手将桌上的优盘、移动硬盘和将军罐图片拂到了墙角的地上。
“里面的内容,你仔细查看过吗?这里面全是空的。你不仅辜负我的厚望,还极其地狂妄粗心。”
“怎么回事?我从警方和安保公司负责的人身上取来的,内容肯定不会有问题。”
“你啊,还大日本高级间谍,丢人丢大了,被人戏耍了!我早叮嘱过你,做事要小心谨慎,你呢?御窑厂的安防系统已经反追踪到你地址,我跟你在美术馆多功能厅的视频通话已经被警方和安保公司截取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一个堂堂的陶院教授,竟然是日本间谍!”
“不可能!不可能被追踪。”
高桥对他和乐天的黑客技术十分自信,怎么会留下蛛丝马迹?!
“中国人都说不会在同一个阴沟里翻船,恰恰就是你的盲目自大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你竟然不知道那个齐妙其实是御窑特工!”
“特工?不可能!”
高桥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醒醒吧,以前跟我说泊阳湖之战不可能出事,现在那个周浩已经盯上你了,他手上的那盒优盘,就足够送你进中国的监狱。”
“除了莫大盛的人,泊阳湖不可能有目击证人。”
“你以为莫大盛不会出卖你吗?江南山水别墅,都已经建到你的隔壁了。”
这时,乐天给高桥发来了信息:高教授,莫大盛在东江制药厂挖御窑宝藏。
高桥死灰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抬头向成田报告……
“莫大盛想暗中监视我,我也留了一手,报告成田君,我发现莫大盛在东江制药厂挖御窑的宝藏。”
“他破解了将军罐的秘密?你相信药厂下面有宝藏?你脑子进水了!”
成田训斥着高桥,慧明和尚舀来一碗清水,放在桌子上,成田次郎的目光转向高桥。
“碗里的水看见了吗?喝下去。”
“这是——”
“浔林寺聪明泉里的泉水,喝下去,如果再犯糊涂事,就无药可救了。”
高桥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然后走到墙角,拾起优盘、移动硬盘和将军罐图片。
成田指着将军罐的图片,继续训斥着高桥。
“我以前就说过,这只斗彩将军罐是假的,你为什么执迷不悟?真的斗彩将军罐究竟在哪里?说好的一个月以内解出沉船的位置,后天就是一个月,你说怎么交待吧!”
“我知道真的将军罐在哪里,一定是曹操藏了起来。再给我一周时间,我一定找出沉船的位置。”
“不管在谁的手上,一定要回来!佛门重地,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就贻笑大方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我辜负了你的信认!《齐懋手记》中缺失的页面,我也会找到的。”
“缺失的内容,不用你管,我交给安排慧明大师。”
“是。”
一旁的浓眉和尚原来叫慧明,高桥以前没有见过,但从成田次郎入住寺庙、绝密的事情不回避慧明大师,就足以看得出来,成田次郎和慧明和尚的关系不一般。
书中代言,慧明大师不是旁人,正是四年前途经我家的浓眉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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