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珺不是一个暴躁的母亲。
她也不支持家暴行为。
这是重点。
其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希望大家不要学她。
方珺很庆幸没有带林钰她们过来这里。
她看向十几厘米的黑洞。
黑洞里黑得没有一点光线，在纯粹的黑里，方珺却隐隐能够看到里面有东西在无序地纠缠蠕动。
过去现在未来压缩其中，混乱无序无法被人观察和理解，没有限制超越了奇想和逻辑等等的绝对范围。
这玩意，普通人类只需要一眼就会被过载的信息量和知识塞到当场爆炸。
黑洞没有攻击性，光是存在，就能让有序的世界走向无序的毁灭之中。
这是洛方多次愚弄时间创造的产物。
方珺将洛方拉出黑洞侵蚀的范围。
洛方这次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方珺拉走。
他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格外严肃的方珺，弱弱地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只是想研究一下时间，哪里知道时间这么不耐玩。”
这种不知悔改，丝毫不觉得做错的话，让方珺的额角青筋暴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地上不断扩大的黑洞挥了挥手，黑洞消失不见，只留下半截时间的身体。
洛方惊奇睁大双眼：“你把它收走了？我感受到了空间波动，你也有空间？！怎么收起来的？这洞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妈妈居然是治疗和空间的双系异能者？！
而且空间比他的要强大，门世界限制了异能，她居然还能使用！
直觉告诉洛方，他妈肯定知道这个让人心悸的黑洞是什么玩意。
方珺的空间不属于异能，当然可以使用。
她没有回答洛方这个问题，而是平静地问他：
“为什么知道这里有危险还要进来，我知道你能看出白女王她们的谎言和算计，为什么还要进来这里。”
洛方皱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对方珺的问题感到不耐，但是想到方珺生气的样子，现在的他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能忍住不耐回答：
“我想得到控制时间流速的办法。”
“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为什么要玩弄时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洛方甩开方珺的手，就算她生气也不代表要一直容忍她问这么多无聊的问题。
被洛方甩开手的方珺没有变得更加生气，反而平静下来，用一种洛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死的。”
就算洛方特殊，也没办法抵抗无序的混乱污染，那是高于世界和一切规则之上的存在。
“你可以调皮，可以离家出走，可以研究时间，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生命放在这些事情后面。
洛方，你很聪明，你明明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冒险？”
洛方愣了一下，他有很多话可以反驳嘲讽。
可是当他看到方珺看他的眼神，这些话就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说不出来。
方珺的表情很平静，眼睛却像是雨夜的潮雾，里面是细雨绵绵，朦胧地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眼底的雨丝密密麻麻落在他的心口上，缠绕得让他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洛方转头，移开视线，闷闷地说了一句：
“我不需要你管。”
方珺抓住洛方的手，让他直视她的眼睛，一字字说给他听：
“你是我生的，我是你妈，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管你。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你的妈妈！”
洛方咬了咬牙，心里那股陌生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想要逃离，脱口而出：
“又不是我选择你做我妈妈的！”
这句话说出口后，方珺还没有作出反应，洛方心口先一步感受到密密麻麻如同针扎的疼。
眼睛很快蔓延一股水意，他强忍着没有低头，通红的眼睛倔强地瞪着方珺。
紧紧咬着的嘴唇流下鲜血。
“不，是你选择的我。”
方珺平静地反驳洛方的话，出手接住洛方突然瘫软的身体。
洛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自己那迅速崩溃的身体上，而是死死盯着方珺，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刚才那句话。
他的手无力地攥住方珺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猜想逐渐拼凑成形，令他心头一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选择了你’？”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急切。
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他还这么执拗想要证明什么。
方珺叹了一口气。
洛方的身体是人类，还是婴幼儿的体质，他还凝视黑洞这么长时间。
在方珺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从内部崩溃了。
也难为他能忍着疼痛支撑了这么长时间。
“我是治疗型异能者，也是全联邦唯一一个不能自愈的治疗异能者。”
意识陷入昏迷前，洛方听到方珺说着他早就知道的信息。
“正是因为这样，我的治疗效果比一般人的要好。”
方珺摸了摸洛方发灰的脸，曾经娇嫩柔软的肌肤不见，手底下那冰冷僵硬的触感不像是在触摸一个人类的肌肤。
洛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方珺的身影在他眼里却越发清晰。
“还可以用命换命。”
平静如水的声音，在洛方耳边如同雷鸣响起。
他看到他的妈妈方珺拿出了那把手术刀。
下一秒，鲜红的色彩在他的视线中蔓延开来，像一场无声的潮水，吞噬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惊骇地睁大双眼，努力地抬起手。
不！
——
方珺当然没有死。
门世界不能使用异能，难不住她模拟人生的金手指。
就算洛方死了，方珺也能把他救活，何况只是修复他那残破的身体。
她先把那股不断侵蚀着洛方的力量转移到她的身上，再用金手指修复洛方崩溃的身体，他就可以恢复健康。
那股力量转移到方珺身上那一刻，又被空间里的黑洞吸收。
方珺说这些，是为了让洛方相信她可以利用自己受伤强制激发出异能为他疗伤。
也许是方珺的演技了得，对自己下手也够狠。
洛方相信了。
只不过恢复健康的洛方不仅没被方珺牺牲的举动所感动，两人也没有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
洛方还大发雷霆，怒气冲天朝方珺喊着要断绝母子关系，要换新妈妈什么的。
方珺一气之下，打了洛方屁屁十八掌。
洛方扯着嗓子开始了鬼哭狼嚎，躺在地上变成扫地机器人拖地。
方珺呼了一口浊气，还是动手比较舒服。
古有降龙十八掌，现有方珺教子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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