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小小，说话温声细语的灵繁居然把61吊起来了？
方珺差点以为她出现了幻听。
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可是61不会说谎。
方珺匆匆结完账，往家里赶回去。
身后结账的收银员晃了晃神，她拿着扫码机，眼神空洞，无声呢喃：
“好甜的味道。”
买单的客人深深呼吸，想把空气中残留的甜味全部吸进鼻腔。
“你们超市是打碎蜂蜜罐子了吗？这么甜？”
“是啊，好甜啊。”
“哪里有蜂蜜，我想买一罐回去。”
“我也需要。”
排队的客人散开，每个人都跑去拿了一瓶蜂蜜才回来继续买单。
空气中的蜂蜜信息素随着方珺离开而消失，超市里的人恢复正常，只不过和往常不同，他们的购物袋里都有一瓶蜂蜜。
离开超市回到家的贝拉米从购物袋翻出一瓶蜂蜜。
她厌恶皱眉：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罐蜂蜜？我最讨厌蜂蜜了。肯定是售货员硬塞进来的！”
贝拉米想要扔掉蜂蜜，眼神却空洞一瞬，鬼使神差地把蜂蜜收起来。
之后像是没有这段记忆一样做其他事情。
贝拉米身上发生的事情在很多人身上重现。
他们的共同点是在某一段时间去过同一间超市，买下了一罐蜂蜜。
这时的方珺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
回到家刚打开门的她，被灵繁热情迎接。
“母亲，你回来啦！繁繁好想你。”
方珺接住灵繁扑过来的拥抱。
她先是被灵繁的乖巧柔和了眼神，可是想到还在被吊着的61，眼神重新变回坚定。
她拍了拍灵繁单薄的后背：
“你把61怎么了？”
灵繁抬头，无辜眨了眨眼睛：“没有怎么呀，我在和61叔叔玩游戏呢~”
阳台上还被吊着的61看到老板回来，委屈大喊：
“老板，救命啊！！！！”
方珺快步走到阳台，把吊在衣架上的61解救出来。
61的触须被打成麻花结，伞盖也被画成大花猫。
61流下宽面条一样的泪水：
“老板，灵繁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能够控制我的身体，呜呜呜，我只能等你回来。”
61的身体是拟态，并不是真实的，它可以随时解开拟态，变回无形的系统。
就算被抓到它的水母形态，它也能逃回方珺身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灵繁手里失效了。
61被限制在水母拟态中，在灵繁面前变成一头真正的普通水母，被她打成麻花结，又挂起来。
方珺没有说话，用手解开61身体的一个个死结，61不停在抽泣。
这次它是真怕了。
对于从诞生开始，便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系统来说，那种被限制在一个固定躯体的感觉非常难受。
灵繁把脸凑过来，凑到方珺旁边：
“母亲，你在做什么？不喜欢繁繁绑的样式吗？我还有更多好看的样式，能够把它变成花花。”
方珺停下动作，侧头认真打量灵繁的表情和眼神。
灵繁的表情依旧是甜蜜的笑容，眼神没有一点对61的愧疚和歉意。
方珺看她的时间长了，灵繁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的笑容才变小一点，眼神也带了几分犹豫和疑惑。
“母亲？”
她轻声询问。
灵繁压根不把她折腾61的事情当一回事。
更别说后悔或者被方珺抓包恶作剧的心虚。
她也并不是对61带着恶意。
灵繁折腾61就好像稚子往蚂蚁洞里倒热水。
方珺看得出灵繁不是不懂，而是缺少了同理心和同情心。
她不认为她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灵繁就算是长得和人类差不多，对方珺也是人类幼崽的撒娇状态，但她的情感系统体系是和人类完全不一样。
方珺甚至怀疑变异体有没有人类情感这一个说法。
虽然方珺猜到灵繁做法的背后逻辑，但既然是她生的孩子，就要走人类育儿的解决方法。
“你为什么要把61吊起来？”
灵繁见方珺理她，立刻展露可爱的笑脸，用天真的语气说：
“因为好玩啊。”
“61不是要陪繁繁玩吗？”
“繁繁和它玩了，为什么在这大喊大叫呀？好吵哦。”
61立刻收声了，钻进方珺怀里躲起来。
方珺对毫无感觉的灵繁摇头，表情严肃：
“不是这么玩的，你这样会让61受伤。”
“会吗？”
灵繁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方珺：“会。”
可爱含蜜的腔调，天真又活泼地在房间里响起：
“这样啊，那是它活该呀。”
“这么弱的东西本来就不配待在母亲的身边。”
“是母亲仁慈，才会让它陪伴你这么长时间。”
这是灵繁真实的想法。
在她眼里，61太弱了。
对她来说，61就是母亲一个取乐的物件。
61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亡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灵昭这位同胞姐姐都不被灵繁放在眼里，更别说61了。
灵繁还没有出生满脑子只有母亲，出生后，眼里也只放得下母亲。
她可以成为母亲取乐的玩意。
灵繁开心地朝母亲表忠心，以为能够得到母亲美丽的笑容，得到让她能够化作蜂蜜的眼神，和令她神经发麻的赞美。
却看到了母亲依旧一脸严肃皱眉。
灵繁脸上甜蜜的笑容慢慢消失。
方珺：“61是我的伙伴，这一点你们要清楚。不是看实力就能成为伙伴，除了能力，还有性格，目标，三观都很重要。”
“61是我挑选的伙伴，也是它选择的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平等的，灵繁，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
61跟随她做了那么多次任务，去过那么多的世界，经历了那么多事。
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过任务者和辅助系统的关系。
钻进方珺怀里的61感动地稀里哗啦流泪。
系统和变异体之间的快乐并不相通。
灵繁的笑容彻底消失。
没有甜美笑容的她，就像是一个五官精致的玩偶。
金黄色六边形蜂窝状的眼睛没有了甜蜜笑容的伪装，令人更直观感受到这双眼睛里，没有一点情感的冰冷。
方珺没有被灵繁的前后反差影响。
她继续说：“玩游戏也不是个人开心就够了，只有你一个人开心，那不叫玩游戏，而是霸凌。”
灵繁撇了撇嘴，脸上恢复了灵动的表情。
“可是母亲，我都没有怎么用能力，怎么能算是霸凌呢？明明是61太弱了。”
面对毫无悔改之意的灵繁，方珺眯了眯眼。
一分钟后。
灵繁对着家里的一面白墙站立。
她被方珺罚去面壁思过了。
灵繁确实有在思考。
她面对大白墙，苦恼纠结母亲为什么会生气。
难道是她还不够听话？
或者是她模拟的表情和形态还不够让人怜悯？
不是说人类对于弱小的小女孩会自带关爱和疼爱吗？
灵繁想了很多。
始终都没有把原因归在61身上。
不是因为她愚笨，而是她和之前一样，没把61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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