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儿,你这好日子没出来,可让我好等,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金敏玉十分自来熟地拉住容锦的手腕,容锦扒拉下他的手:“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金敏玉也不显尴尬,咧着嘴挠头道:“抱歉抱歉,一时忘了,小锦儿勿怪,那你跟紧我,莫要跟丢了啊。”
容锦皱眉,真不知金敏玉是无意真相了,还是早知道她是个路痴,不过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容锦心想。
“去哪儿?”
金敏玉脚步未停,一路边走边说:“赌石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玩儿?保证刺激。”
容锦撇嘴,都是有钱人烧钱的地方,堪比消金窟,她是个穷人好不好,一夜暴富?做做梦还可行。
“金公子莫不是在逗我吧,那地方,我可去不起,还是换个地方吧。”
金敏玉啧啧两声。
“别啊!又没让你掏银子,这样,我买,你帮我出谋划策,若真碰到点子上了,咱俩一人一半儿,放心,输了全算我的!”
金敏玉十分豪气,卯大劲赔点银子,为博美人一笑,他也算豁出去了,反正爷穷的就剩下钱……啧,夸张了有点。
不过玩两把,还是拿得出手的。
金敏玉暗忖,这叫啥?投其所好被!他不傻,脑子灵光着呢,打从上次观月楼卖菜谱那件事,他便看出容锦其实是很喜欢银子的,不过也是,谁会不喜欢银子,多了又不咬手,自然是多多益善。
而且他有种预感,容锦她需要银子,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但那都不是事儿,但凡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要容锦高兴,他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金敏玉那点小心思,容锦是不可能猜透的,表面上看,他就是一地地道道的纨绔,外加有点人来疯……
“就这儿了,走,咱们进去瞧瞧。”
……
容锦没拧过金敏玉,何况来都来了,她也有心瞧个热闹。
心里头的小人儿不停嘀咕:就看个热闹,不犯毛病吧?又不是非要买,看看总归可以吧。
“金公子,我随便看看就好,您要买是您的事儿,用不着硬扯上我的。”
什么赔了算他的,赚了对半儿,这么明摆着的便宜,她敢占?开玩笑呢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容锦还是敬谢不敏的。
金敏玉砸吧砸吧嘴,瞧她那副不容置疑的样子,没敢多说,且走着瞧吧。
金敏玉领着容锦在原石堆里晃荡半天,挑挑捡捡的,也没个入眼的被他瞧上,金敏玉有些头大。
这玩意儿!他还真不在行。
“小锦儿,要不……你就帮我选一个?就在这边便宜里的选一个,全当玩玩儿。”
容锦不乐意,瞥都没瞥他一眼,随口说了句自己玩儿去,然后盯着对面围成半个圈子的观看别人切石。
好几个人加油鼓劲儿:“绿,绿,绿!”那情景,还真跟赌场的赌徒没啥本质区别,无非是玩的比较大而已。
坐着的那位,满脸胡茬的大汉,手都不抖地握着石头,一点一点擦着,这块原石个头比较小,不能用切的。
然,擦了半天,终于见点儿绿的时候,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差不多到头了。
这特么……白激动半天,指甲盖儿那么大小的绿,成色还不怎么地,石头的主人略微失望地摇头叹气。
旁边还有人出言安慰,再接再厉,那人神色一动,再次摩拳擦掌,冲着更大更贵的那堆原石走去。
金敏玉一时也来了兴致,非要让容锦给他选一个,容锦不愿,架不住金纨绔软磨硬泡,絮叨的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容锦不耐烦,随手一指。
“我看这块石头的卖相就挺好,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要不……就它吧?”
特么的,天知道这玩意儿需要个什么劳什子慧眼独具,经验丰富,八九不离十都是蒙的。
听她一说完,边上还有几个举棋不定挑选玉石的,噗嗤一声闷笑。
这是挑玉石呢,还是看相的!
金敏玉眉眼一横,瞥着那个喷笑的暴发户,大腹便便,猪蹄子样的手摸着另一块石头,眼睛却却向容锦,眼里透着好笑与玩味。
“笑什么笑,我家锦儿说的有道理,这石头爷买了,就它!”
三百两银子一块,明码标价,金敏玉贲儿都没打,说买就买。
然后直接扔给胡茬大汉:“解石。”
胡茬大汉拿到手里那块金敏玉递过去的石头,一只手都拿不住,话说挑玉石真不是块头大的就一定好……
不过人家买的东西,他无权置喙,卯大劲解块石头。
“从哪先开?”
大汉习惯性地问句,金敏玉看了眼容锦,容锦努努嘴儿:“就中间三分之一吧。”
反正她也是蒙的,随便吧,花钱买清净,否则就快被金敏玉缠死了。
胡茬大汉点了个头,一刀子下去,看热闹的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一下就出绿了?要不要这么邪乎。
“娘啊,那不是帝王绿吧?”
“成色上品,我的亲娘老子,开眼了嘿!”
莫说别人,容锦自己都傻了,乃马的,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吧?
那也忒逆天了!
……
然而事实上,确实有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么一说。
容锦随手一指的这块原石,解出拳头大小的上品帝王绿,当场便被人以八百万两银子购买。
容锦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随后金敏玉又拉着容锦买了十几块原石,结果一个绿都没出。
可能是人品已用光的原因,不过这一趟,可以说是血赚。
三百两换八百万!
绕是富二代金敏玉都咂舌,一夜暴富啊喂。
俩人偷摸合计一番,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悄悄溜走。
事后成功抵达安全地区,金敏玉放下心中大石,在凤尾茶楼的包间里,掏出一沓银票,面值都是一百万的,整整八张。
“锦儿,喏,都给你。”
金敏玉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拖沓,一看便知是出自真心。
容锦一怔,哪怕他出身富贵,家境富足,面对几百万的诱惑,也不会一星半点觊觎都没有吧?何况本就是他的钱换来的。
居然半点心思都没有,全给她?说一丝不感动,那可真就假了。
“金公子,我说了,你的钱,无论如何,都是你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金敏玉咧嘴笑了,他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容锦是个好的,值得他倾心,虽然起初只是抱着撩拨,取乐的心思,可后来逐渐就变味儿了,要问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
“小锦儿,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若换了让人,怕是早就红眼了,你放心,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终有一天,我会打动你的心,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容锦又头疼了,这尼玛是一回事么?跑偏了吧!
莫说还有个成煞神在,即便是……这个还真说不准,容锦想,若当真没有成谨言,说不准她真的会选择金敏玉呢,毕竟有那么句老话说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金敏玉对她,算得上是用了心了。
不过万事皆因果,她和金敏玉,怕是注定有缘无分,成煞神的怒火,她自认承受不起啊……
何况她跟成谨言都是那种关系了,即便她属于现代的灵魂,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所以说,该打住的,还是到此为止吧。
“金公子,事到如今只好跟你明说了吧,公子说我是他的通房侍婢,这话不是假的……”而且米已成炊。
言外之意,他自然懂得。
不顾金敏玉的僵硬,容锦头也不回地出房间,身后的金敏玉,只觉得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冒出来,涩的厉害,心里也突然冷嗖嗖的。
“若有一天,你后悔了,就告诉我,不过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红颜知己也成的,只要不是陌生人,就还有机会不是。
容锦回首展颜一笑:“嗯!我们是……朋友!”
容锦心情大好,回府后美滋滋地直奔竹院,刚一进院儿便撞见神色不大正常的朱玉和小小,尤其是小小那张尚待着些婴儿肥的脸上,一片阴郁。
容锦疑惑不解,又咋的了?莫不是小小又梦游了?可现在还是白天呐?
“出什么事儿了?”容锦问。
朱玉吞吞吐吐不好开口,容锦看向一旁的小小,后者咬着唇角踌躇,这……这可让她怎么说呀。
可纸包不住火,容锦姐姐早晚会知道的,毕竟这么大的事儿,瞒能瞒得住多久?
“容锦姐姐……公子,公子他要,定亲了……”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让面带微笑容锦瞬间如五雷轰顶。
或许是她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也或许是由始至终,她都没想过,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二十古代,盛行的事一夫多妻制,而她……不过是个通房侍婢,连个妾都算不上。
似乎以往刻意被忽略的事情,一下子被放大,感官刺激不可畏不大。
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随即容锦稳住身形,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啊!这个啊,这不是好事儿么,大喜事,那个,我这就去给公子道喜。”
说完逃也似的跑走,晓得这个点大公子应是在寝房看书,意外,今个成安没在屋里伺候。
“还知道回来?”
成谨言淡然开口,容锦做了个深呼吸,勉强弯了弯嘴角道:“奴婢回来晚了,恭喜公子,即将喜结良缘!”
成谨言抬手挑眉,这是听说了?
“嗯,暂且不用伺候,退下吧。”
容锦毅然不动,闭了闭眼克制自己翻江倒海的心,平静下来方才说道。
“那我呢?公子又将奴婢置于何地?”
成谨言皱眉,许是没想到容锦会这么问吧,眸中难掩惊异。
“定亲是母亲的意思,即便本公子将来娶了谁,你的地位永远也不会改变。”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承诺。
“容锦,你该知道,以你的身份,是做不成嫡妻的,不过你将来争气些,早日怀上一儿半女,我大可向母亲求情,抬你做妾。”
妾?
容锦笑了。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身处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怪成谨言平日里太纵容,还是该怪她自己拎不清?
当初就想到的事情,偏偏这么短的日子就被自己给蒙蔽了,怪得了谁,本就不该抱那么一丝侥幸不是么。
“公子厚爱,奴婢愧不敢当。”
男人都是打猪蹄子什么的,容锦不想多说,生生将眼泪憋回去,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不知为何,成谨言心里突然很堵得慌。
而后容锦病了,病的挺严重,三天没爬起来床,朱玉和小小轮班抽空照顾着。
三日后的早晨,容锦好了,推开房门呼吸新鲜空气,眼下已入二月,正是春暖花开好时节。
她想通了,不就一个男人嘛!有啥大不了的,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白白送了她一场别样的恋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毕竟又有几个初恋是能白头到老,一帆风顺的。
容锦想的通透,卯大劲就当失恋了呗!哭一场,病一场,一觉醒来她还是她。
又能怎么样呢?失个恋而已,作一通,发泄一场就翻过去了,抬头看天,太阳不还是照常升起,周围的环境没有变,说白了,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下去还是怎样!
她不是封建传统的古人,弃妇?呵,貌似跟她挨不着……
“容锦姐姐?你,你没事了?”清早前来送饭的小小,刚进小院儿便瞧见萎靡多日的容锦,突然“回光返照”一样,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可把她骇了一跳。
莫不是真的“回光返照”了吧?小小都快哭了:“容锦姐姐好生可怜,怪只怪大公子太过无情。”
可那又怎么样,她们只是下人,命贱得很,摊上了又能如何,躲都躲不掉。
小姑娘眼眶红红,强忍着酸涩换上一抹笑:“姐姐,张嬷嬷让我给你送些吃的,你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粥,快来尝尝看?”
早在容锦大病时,便由张嬷嬷求情,让容搬进一所空闲的独立小院儿修养,以免离得太近,过了病气给大公子。
实际上张嬷嬷也是有些心疼容锦的,怕她这个时候瞧见公子,更难受。
这份情,容锦还是领的,甭管怎么说,没人落井下石,她心甚慰。
容锦咧嘴,小丫头就是单纯,什么事都能写在脸上,刚刚那一瞬,她便进出小小心里去了,这丫头,啧啧……倒是挺有趣的。
“谢谢你了小小,不用担心,我没事了,都好了,这些天,麻烦你个朱玉了。”
小小有些缓不过神来,之前一门心思的认定容锦是……这冷不防的说啥事都没有了,容许她有些跟不上节奏,实在是跳越感太强。
容锦笑的欢快,接过小小递过来的粥,眯着眼吃着,嗯,味道真不错。
足足吃了两大碗,容锦吃饱喝足抹了抹嘴儿道:“好饱……额,小小啊,这几天怎么样啊?大公子那便如何了?”
小小噘着嘴,心里替容锦打抱不平,都这个时候了,容锦姐姐还这般惦记着公子,可公子一句都没问过容锦姐姐好是没好,真真是个无情无义的。
可小小不能说,她不能再刺激容锦姐姐了,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公子他好着呢,姐姐无需惦记。”
可不好着呢嘛,下个月就要定亲了,听说大夫人已经差人去换更贴了。
容锦耸肩。
“你呀,那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可千万别在公子面前这幅样子,小心挨罚,下次我可救不了你,跟你说了我已经没事了,大公子那是什么人?我不过就是个丫鬟,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早晚的事儿,看开点吧。”
容锦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小的背,好像被抛弃的不是她,而是小小……还得反过来开导小姑娘。
小小面露疑惑,这么说来,容锦姐姐这是想开了?可前两天不还……?
小小的脑袋瓜有点转不过来,不过不管怎样,似乎也是好事儿。
“姐姐想通就好,那你再歇上两日,我要去忙了,午时再送些吃的过来。”
……
容锦在小院呆了大半日,除了坐着发呆就是站着发呆,总感觉百无聊赖了怎么办。难不成她是当丫鬟伺候人久了,磨“职业病”来了?
容锦自己吐槽自己,也真是没谁了!
晌午小小又送过一次饭,容锦吃过以后再也呆不住了,索性去了后厨,找张嬷嬷。
张嬷嬷见容锦恢复常态,似乎也不像强颜欢笑,颇有些“老怀安慰”。
说实在的,容锦算得上是这几年,在住院呆的最久的一个丫头,嘴又甜,又会哄人,她是真心喜欢。
不由得语重心长地拉起容锦的手拍了拍:“想通了就好啊!丫头,说实在的,咱们什么身份,咱自己心里头得有个底儿,能掂量清楚才是最好的,再一个,大公子又没说娶了正妻便冷落你,你若争气些,将来少夫人进门之后,你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想来公子也不会亏待了你,抬个妾室姨娘,还是有机会的。”
容锦知道张嬷嬷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也是真心替她着想。
可她又不是真的古人,真的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还只能是个低三下四的小。
面对张嬷嬷的“苦口婆心”,容锦只一笑了之:“张嬷嬷,您放心啦,用不着惦记我,容锦心里有数。”
张嬷嬷暗暗叹气,知道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她能说的都说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唉……
下午,容锦照例端了芙蓉糕送去大公子书房。
开门的成安眼神一亮,堪堪憋回到嘴的话,只示意容锦进去,容锦给了他一个暖人的微笑,成安赶忙低下头借过。
容锦从容地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一旁,自顾自发地开始研磨。
等成谨言意识到什么时,转头看过去便瞧见容锦如往常一般,双目低垂,表情严谨地磨着墨。
成谨言心下一紧,不由自主地捏起容锦的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不是病了么?”
容锦动也未动,朱唇轻启道:“回公子,已经大好了。”
淡然地语气,波澜不惊,却没来由地让成谨言胸口一堵,总觉着透着一股子疏离。
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大公子眉头轻触,薄唇紧抿,说出的话却言不由衷。
“那便好,下去吧,今日用不着伺候,明日便搬会隔壁去。”
“是。”
容锦恭敬地退下,成谨言却目无焦虑,呆愣半晌。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不可抗力的转变,让他很不舒服。
成谨言素来是个自律的人,意志力也比较高,强迫自己将那股不舒服剔除,他还是他,不是什么人能轻易影响或改变的……
翌日,成谨言吩咐成安备车出府,去了丰园,却没有带上容锦,意料之中,张秋生也在,三人少有地做在一起,畅饮了一番。
期间张秋生再次苦苦相劝,成谨言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张秋生垂头丧气,又白费功夫。
微醺的张公子气的咬牙,直说再也不管他了。
靖安公子打起圆场:“谨言,秋生也是为你着想,莫要在意……”
成谨言蓦然,摇头不语。
他都知道,也明白,他的腿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心病,也是张秋生的心魔。
思绪渐远,想起那一年,四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不打不相识,成了至交好友,甚成了凤阳城有名的“凤阳四杰”。
只因那场意外,常林毁容,远走他乡,成谨言断了一条腿,却是为救张秋生而起,自此改变四人一生的命运,想来也是唏嘘。
张秋生因心有愧疚,才一直纠结于此事,恐怕这辈子,除了成谨言能再度站起来,否则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靖安公子长叹一声:“别想太多了,来,喝酒,喝酒!”
张秋生却迷迷糊糊说了句:“若是常林也在,那该多好……”
是啊,遥想当初的意气风发,他们都还是尚未及冠的少年才俊,满腔理想报复,还曾许过一同赴京赶考的诺言,只是转眼,便已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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