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从东大街走过,路过金玉轩,常小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顾姣姣凑过去,好奇道,“娘,你要买首饰吗?”
“不是。”常小娥摇头,“咱家不缺首饰,也不可太招摇,免得惹人眼红。”她是想着,那些夫人小姐买首饰喜欢去金玉轩,看看能不能找人打听出定北侯家点消息。
“啊,娘娘你还真相信她说的话。”顾姣姣不喜欢顾箫,更不喜欢那个便宜奶奶。
常小娥点点她的额头,“不是相信,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是。”不管同意也好,拒绝也好,总得知己知彼。
“那行,你可别答应,我才不稀罕他说的人家呢!”顾姣姣扁嘴,“酿,你们上次进宫怎么不带我,我都想小姑了!”
“你真是个冤家!”在一块不是吵嘴,就是闹腾,分开了,倒是惦记了。常小娥无奈摇头,“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过两天往宫里递帖子,给绵绵准备些东西,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被人欺负了没!”常小娥说着,忽然想起来,扬声道,“走慢点,路过老杨家烧饼,记得买几个肉烧饼。”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晃,顾姣姣没坐稳,险些一头撞出去,常小娥一把抓住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撞人了!”
马车速度并不快,怎么可能撞到人,特别是她刚刚吩咐慢一点,难不成是碰上讹人的了?莫不是冲着绵绵来的?!
常小娥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绷的紧紧的。她也不下车,直接扬声吩咐道:“来人,派人去衙门,叫人来处理,是赔钱还是怎么的,都等人来了再说!”她掀开帘子看了眼,见地上一个穿短打的男人抱着腿哀嚎,她皱了皱眉,“大牛,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去老字号的药铺,多请几个!”
叫唤声不断传进来,“诶呦,诶呦,我腿断了,断了啊!”
“撞了人也没个主事的出来啊,这是啥意思啊!不把我门这些贫苦老百姓当人了是吧!”
“出来,快出来!”
“躲里面干啥呢,当缩头乌龟呢!”有人拍着车厢逼她们下车。
车厢被拍的砰砰响,顾姣姣吓得脸色发白的揪住常小娥的衣服,担心道:“娘,怎么办?”
“别怕。”常小娥觉得今天这人撞得真是有点巧。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堵这儿干嘛呢,还不赶紧让开!”
“哎呦,我腿断了啊!”男人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头戴金冠,挺拔俊俏的少年眉清目秀,笑的极为灿烂,“这腿真断了?”
“来人啊,给他请个正骨的大夫来瞧瞧,是不是真断了!”他一招手,身后围着的下人一拥而上。
断腿男人吓得连连后退,惊叫:“你干啥,救命啊,欺负人啦!”
“瞧你这一脸衰样,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少年笑的欢快,下手却极果断,忽然抓着手里的匕首对着男人掷了过去。
“妈呀!”男人吓得连滚带爬出去老远,“杀人啦!”
“你不是腿断了吗?”少年倨傲的抬抬下巴,俊秀干净眉眼多了几分戾气:“敢讹到小爷跟前,胆子挺大的,给小爷打!”
“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下人们扑过去拳打脚踢,打的那男人哇哇大叫。
“不敢啊,小人不敢,小人没有……”
刚刚帮呛的人也缩缩脖子,也不敢再说什么,退的老远。
打完人,少年扔下一锭银子,喝道:“滚吧,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屁都不敢放一下,抓着银子夹着屁股跑了。
少年冷眼盯着男人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恶意一闪而过,转身看向马车,眉眼轻挑,白衣轻狂肆意:“请问阁下是那家,可曾受惊?”
“可否一见?”
车内没有一丝响应。
少年神色冷了几分:“主人家可曾受惊?”
车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少年皱眉,猛地上前,掀开车帘,之间车内空无一人,矮几上的茶盏孤零零的倒在一旁。
“呵,这顾家倒是有点意思!”他不觉得失望,倒是觉得有意思起来。
“瞧见了没?!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茶楼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一位少年公子,圆脸身材微胖,穿着一身金色锦衣,摇着手里的折扇附庸风雅,明明是茶楼出来的,他却一脸醉态。
“溜了!”少年撇嘴,没多少可惜,只是有些遗憾,“听说安嫔貌美,很得宠,要是顾姣姣长得丑了,我可不要!”
“那王家的宴还去不去了?”
“京里头长得好也不止一个,要是最漂亮的还是贺晚晚……”金衣少年打了个哈欠,嘟囔两句后,拉着白衣少年走远。
一旁的胭脂店里,这才走出来母女两个,顾姣姣皱着眉头拽拽常小娥,常小娥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胭脂交给一旁的丫鬟。
母女两个一声不吭的上了车回家。
正准备第二天往宫里递帖子,就听说安嫔被禁足,什么原因不知道。
常小娥急的揪着顾云腾一顿骂,“你怎么不打听清楚?!”
“你这脑子里记得都是啥!”
“那宫里的事是随便打听的吗!”顾云腾叫屈。
“你真是要气死我啊!”常小娥气的心口疼,没见一个个的打听少了啊,那不是照样活得好好嘛。
“什么时候的事?!”常小娥气了一通,冷静下来,“十三宫里来人送东西,还说一切都好呢,怎么今天就被禁足了?”她想来想去,觉得恐怕是中秋宫宴上出事了。
得找人打听打听才行。
顾云腾安慰她:“没消息才是好消息,只是禁足,时间到了不就出来吗?”
“再说,绵绵的性子,禁足说不定是好事呢!”
想到顾绵绵闹腾的性子,常小娥眼皮子一跳,嘴硬强撑道:“绵绵可乖了,哪儿有什么不好。”
顾云腾觉得他们说的可能不是同一人,咬了一口肉烧饼后,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可别去找人打听宫里的事,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可别撞上去!”
“宫里啥情况,咱也不知道,老实呆着就行!”
常小娥目光微动,没有多问,该知道的时候,顾云腾自然亲口告诉她。
早朝时,忽然御史台的孙御史忽然出列,扬声道:“臣有本启奏!”
“皇上大婚已过六年,膝下至今无子嗣,这后继无人,江山不稳……,事关国本,请皇上早作打算!”
荣暄冷冷盯着他,眼前珠串晃动,挡住了他眼中的暴寒意,“哦,孙大人的意思是?”
“臣认为皇上应当未雨绸缪!”
“什么叫未雨绸缪!”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道:“皇上还年轻,不到而立,做什么要未雨绸缪!”
孙御史振振有词:“皇上大婚至今已是第七年,除了当年的罗氏,后宫至今无消息,怎能不让人担忧!”
“荒唐!”平郡王狠狠呸了他一口唾沫,恨不得撸起袖子跳起来给他几巴掌,心里恨得要命,哪儿来的二愣子,跳出来说要给皇上过继,这不是暗示他们这些宗室有想法吗?!
没有,坚决没有,有也没有,谁要是敢开这个口,他喷也喷死他。
“民间还有说法,过继一个孩子在膝下可以招子,不过是以防万一,将来若是有了皇子,再各归其位罢了。”
“放屁,那是一个孩子,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摆设,想摆在哪儿就摆在哪儿!”这他妈说的什么屁话。
荣暄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众人,啊众人微妙的神情都收入眼底,忽的轻笑一声,声线上扬,似乎带着点突如其来的愉悦:“各位大人怎么看这件事?”
众大臣低着头,没人站出来,一个个脑子转的飞快。
过继,当时要过继血缘最近的,如今最近的只有……静王!江尚书心口一跳,口干舌燥起来,老大家的长女是要嫁给静王为侧妃的,将来要是生个男孩,皇上若是膝下一直无子,他……
不能想下去,一想,江尚书就心潮澎湃,活像当年洞房花烛的毛头小子,不,这比入洞房更让人热血沸腾啊。
他按耐住砰砰跳的心口,大着胆子抬头飞快的瞄了眼。
荣暄眸光冷厉,带着刺骨的寒意,就如同一把利剑抵在心口。
江老尚书仿佛大冬天的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冻得直打哆嗦,他慌忙低下头,一点异样都不敢露出来。
“臣觉得孙大人这话不对。”商老大人慢悠悠的站出来,他沾光刑部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不知道经手多少,身上自然而来带着一股煞气,老了之后这股煞气渐渐收了起来,可每次他脸一板,阴生生盯着你的时候,都让人背后发麻。
这会,他揣着手,慢吞吞的开口,“皇上年轻,皇子迟早会有的,如今说什么过不过继都为时太早了。”
“皇上圣明并无过错,御史的眼睛该盯在别处才是。”
孙御史梗着脖子不怕死的道:“可后宫无子,江山不稳!”
平郡王冷笑:“皇上好好的,江山怎么就不稳了?孙大人,这话未免有点狼子野心!”
“我是为了大梁的江山考虑!”孙大人大义凛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
平郡王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找死!”是个男人就不能承认不能生,更何况还是个皇上。
这孙大人估计是觉得家里的饭不好吃,想去牢里呆几天吧!
冷眼看着孙御史上蹿下跳的,荣暄忽然起身道:“孙御史御前失仪,杖十,打入大牢!”
五常:“退朝!”
孙御史被殿前侍卫拖下去时还在那里大喊:“皇上,臣忠心耿耿,是为了大梁的江山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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