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怀疑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荣暄不曾起身,随意的把手里的奏折一推,往后一靠,下巴微抬,目光清冷孤高,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冷傲,眉眼间冷意与漠然带着高高在上的轻慢。
太后死死掐着手心,眼中显而易见的冷意,咬牙恨恨道,“静王怎么会受伤!”
“呵!”荣暄轻蔑一笑,“太后以为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你做了手脚!好歹太后还有一份理智,死死咬住嘴唇,冷静下来,才冷冷的质问道,“哀家不知,可是那定北侯贪图功劳冒昧行事以至于静王受伤!”
荣暄不语,只是扬了扬眉,“太后看看定北侯快马加鞭送奏折!”
五常忙把奏折找出来递过去。
太后冷着连夺过来,看明白后气的浑身哆嗦,“胡言乱语,莫非以为这般就可推卸责任不成!”
京城一带道路安全,匪类倒是少,但是越往边境去,路上越是不太平,定北侯本身就是剿匪的,剿的匪类越多,功劳自然越大,他自然没什么怨言。
但是静王不一样,他本身娇生惯养,这次也是为了讨的太后的欢心,才勉强出来,一路颠簸就罢了,更要一路风尘仆仆,吃住在野外,既没有娇妻美妾也没有珍馐玉食,更要忍受那些粗鲁的士兵。
王府的侍卫跟定北侯带的大头兵可不一样。
言语粗鲁也就罢了,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些士兵随处排泄,再踩中一坨不明物后,被恶心都吃不下东西对静王一怒之下带着人先走了。
派人去接顾家的尸身,自己在小县城住下跟一个美貌寡、妇勾勾搭搭,谁知这寡、妇的男人忽然回来,见状大怒持刀砍伤了静王。
太后看下来只觉得满纸的荒唐。
静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被一个寡、妇迷了心智,更何况既然是寡、妇,怎么又冒出个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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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分明是定北侯的推诿之词!”
“哀家不信,静王受伤定然跟定北侯有关,定是他贪功冒进,才会招致贼人报复,他自持有武艺傍身,丝毫不顾及静王的死活!”
“哀家定要治他的罪!”太后狠狠道。
荣暄垂眸,神色平静的冷漠,“定北侯一行人已经回京了,想来正月应该能赶回来,太后若有什么问题,到时候直接问静王与定北侯就是!”
“哀家不信皇上不清楚!”
“朕是清楚,可太后不信,定北侯的奏折写的很清楚,朕也就不费口舌!”青年眉眼冷傲尊贵,举手投足带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霸气。
太后一晃神,随即心头泛起淡淡的疼,有这样龙章凤姿霸气天成的合该是她的晔儿才是,不过想起温润如玉,风、流倜傥的荣晔,心里那点疼又散去,荣暄再好也没有她的荣晔好!
“哀家要派人去接静王!”
“太后看着安排就是,朕会叮嘱院正挑选两位擅长治外伤的太医。”荣暄语气淡淡,带着一股毫不在意的漠然。
望着这样陌生中又透着一点熟悉的帝王,太后心尖一跳,忽然冷不丁的道,“皇上忽然跟哀家生分了,跟静王生分了为何?!”
“大概是失望了吧?!”荣暄眉眼一跳,上挑的凤眼挑起,忽然带着一点迤逦。
太后一怔,勉强一笑,“母子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这么生分,难免让人心寒。”
“嗯!”荣暄淡淡的应道,明显不与多谈,随手拿起了奏折,“朕还有事!”
太后心底的怒气一瞬间飙到顶点,又硬生生咽下去,憋着一口气道,“那皇上忙着吧,哀家就不打扰皇上了!!”
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五常忙陪着笑脸,殷勤的送出静心殿,看着太后冷戾的脸色,心里打了个激灵。
……
栖霞宫
静王的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更因为也在静心殿伺候过,有那么几分情谊,富贵很快就打听出来,静王受伤的真相。
“不是被匪人砍伤,而是被小寡、妇的男人砍伤!”
“具体的奴才没打听出来,只是隐隐知道静王受伤不光彩,故而传出来的是静王被匪类报复砍伤!”
“可是,寡、妇怎么还有男人?!”春分不敢置信,一脸震惊茫然。
“再嫁不就有男人了吗!”春萍小声嘟囔,纳闷道,“那小、寡、妇该多漂亮啊,能迷倒静王!”
“嘿嘿,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啊!”富贵虽然是太监,可这男人的心思大底是能琢磨出来的。
眼见富贵想的有点飘,顾绵绵抓起一个苹果扔过去,“注意点,嘴上要有把门的!”
“在栖霞宫说说不要紧,出了栖霞宫,嘴巴给我闭紧了!”
“家花野花的,传到太后静王妃耳朵里,不拔了你的皮就怪了!”
“诶诶,奴才知道,谢娘娘赏!”五常抱着苹果嘿嘿一笑,“娘娘,要不要奴才出去再加把火!”
给静王妃添添堵!
“不用了。”顾绵绵捏着一颗松子慢悠悠的扒开,“定北侯被坑了一把,太后又迁怒他,这一趟出去无功也就罢了,只怕还有过!”
“他咽的下这口气?”从儿子身上就能看出老子是什么样的人。
“娘娘是说……”富贵眼珠一转就明白了。
果然,没要两天,外面流传着静王跟什么小、寡、妇的风、流、艳、事。
静王妃次日就病了,寿安宫急忙赏下大批的赏赐安抚。
富贵打听出礼单,咋舌不已,“太后还真是看重静王妃!”
“怕是皇后都没……”
春分,“小儿子大孙子,静王府全占了,也难怪太后偏心!”
春萍为娘娘抱不平,“娘娘也怀了孕,怎么不见太后赏些东西!”
“人心本就是偏的,怎么正的过来!”顾绵绵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可以省事,省的对方仗着太后盯着她。
“娘娘,御膳房送来一些核桃酥,红枣糕,燕窝粥,娘娘可要用一点!”宋姑姑进来,身后的春雨拎着一个大食盒。
顾绵绵没精打采,“尝一尝!”
春萍忙取出银针,依次的往里试毒,见没变色才把东西端到顾绵绵面前。
宋姑姑盛了一碗燕窝粥递过去,轻声道,“娘娘,今日又顾家又递了一张帖子,娘娘还不见吗?”
“不见!”她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便吃了几口,“找我能有什么,无非是叫我吹枕头风!”
顾绵绵冷笑了,“不然我在京城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顾家找我!”
记着自己不能吃太多甜的,顾绵绵只用了一点,就赏给春萍几人。
“娘娘,顾家这般频繁递帖子,落在旁人眼里到底不好看!”
“娘娘倒是不如见一见打发了就是。”宋姑姑劝道。
“不,他们估计就是这么想的,但我为什么要如他们的意!”
“做好的小衣服,尿布,襁褓之类的拿给我看看!”
宋姑姑点头,“做好的奴婢都收了起来,这就叫人送过来!”
“对了,过年,工部修缮司的工匠放不放假?”
“奴才去打听一下!”
顾绵绵指尖微动:“正好,你去给那位抄书的大人包一锭银子。”
“顺便……”
“娘娘!”下面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磕头:“皇后娘娘召见!”
“皇后,现在?!”
“是!永宁宫的绿芙姑娘等着娘娘呢!”
顾绵绵照例用面粉在脸上抹了一层粉,拍掉浮粉,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出去。
永宁宫中。
德妃看着大肚子的浅蓝色宫装丽人,目光在她银色的狼皮披风上转了一圈,捏着一枚果子慢悠悠的道:“狼这种东西可是最记仇的!”
“用狼皮披风,总觉得心里头有点膈应。”
“我那儿有件火红的狐狸皮子,送给淑妃做件披风可好?!”
顾绵绵眼皮子一耷,神情恹恹:“不了,这么好的东西,德妃哪儿能便宜我,你自己留着吧!”
德妃柳眉一竖,语气发酸:“瞧不上我的东西,也是,淑妃要什么,可以找皇上,哪儿用的着我献殷勤!”
“德妃啊!”顾绵绵靠在春杏身上,一副我很累没力气跟你计较的样子,“礼佛的人应该心平气和,宽心人厚!”
“可我看,这八个字怎么着都跟德妃扯不上关系!”
“你……淑妃真是会说话!”德妃脸色难看,阴沉如水的盯着她。
“皇后到!”
“臣妾给皇后请安!”
“坐吧!”皇后颔首,“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一件事!”
“冷宫忽然出现了一具尸体,你们看看宫里可有人跟他交好,可能提供什么线索!”
“死人?!”李妃惊呼,瞪圆了眼睛,“怎么忽然就死人了?!”
大惊小怪!德妃轻蔑的挪开视线:“怎么,李妃没见过死人,也没听过死人的事?!”
李妃被挤兑的脸色发白,咬了咬唇,怯怯弱弱道:“我当然听过,只是一时没想到宫里竟然死人了!”
“可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也没听着哪里少了人啊?!”
皇后皱着眉头,觉得晦气之极:“原是浣衣局的管事!后来被罚到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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